“我能想什么?小嬸又不是不知道,羅家爺爺最恨的就是害得青羅州如今民不聊生的罪魁禍首,也是這罪魁禍首害得你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李文宴說著,聲音越來越
小,頭也垂得越來越低。白荼還真沒想到,她心里竟然是這般想的,不由得嘆了口氣:“你這丫頭,何時心思這樣重了。這與你有什么關系,你雖說為他的女兒,可是這又不是你能選擇的?而如今你母妃不在了,你們又離開了皇宮,既然如今在這瓊州住下,那么以后你小皇叔就是你們的親人,再與宮里沒有半點關系,瞧你十一哥和十三,他們過得多是瀟灑快活。
照著我說你也該這樣,莫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在說羅家是什么人家,我心里最是清楚了,長輩們真要在意此事,羅成也不是不懂事的,斷然不會繼續與你來往。”
聽得了她的這些話,李文宴心里才放松了幾分,但依舊有些擔心,“羅家,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份么?”“你如今有什么身份?你從前也不是這樣愛胡思亂想的,如今卻想得如此之遠,我看你八成是中了毒。”至于中的什么毒?多半是情毒罷了。不是那么在意羅成,哪里會有這么多擔憂。一面見她還捧著奏折傻傻的站在那里,到底是有些心疼她,畢竟經歷了宮中那等事情,不能讓她表現得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便示意她坐下來,“你聽我說
,這里跟從前的杏花村一般。”
李文宴也想將這里當做是杏花村一般,可終究不是啊。一面在白荼的對面坐下來,心里到底是局促不安,抬頭問道:“小嬸,那我如今怎么辦?”
“怎么辦?我一會兒就問羅成,他若是愿意娶你,這個主婚人我便做了,到時候讓大郎他娘過去羅大嫂那里問一聲,商量商量就可以下聘過禮。”
李文宴咋一聽,只覺得心里莫名的歡喜起來,但更多的仍舊是不安。
又聽白荼說道:“不過我也要同星云和安之知會一聲,怎么說他們也是你的弟弟,你若要成親,到底得叫他們過來走個場面。”
李文宴接下來也沒聽到白荼究竟都說了什么,只是這心里歡喜得很。
白荼已經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倒也沒在多問,只叫她繼續給自己讀那些折子。等快要到戌時的時候,方叫她進里間去。
李文宴自然知道白荼的用意,就這般懷著那顆緊張的心進了離間去,不安的坐在竹黃給她搬來的竹椅上,緊張的等著外面的腳步聲到來。
可能等待最是叫人覺得漫長,其實不過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罷了,可是李文宴硬是覺得好似三年五載一般,才聽到那熟悉又讓人心跳加速的腳步聲。
羅成叫白荼喊來,心里多半已經猜到為的是什么。早些時間略有聽說小姑知道了他跟李文宴的事情,雖說他們已經隱晦的避開耳目了。所以一進來行了禮,就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小姑,我對李姑娘,是真心實意的,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討個恩,你幫一幫我們,也好叫我將她風風光光的
娶回家去,以后不必這樣叫她擔驚受怕的。”
他一說這話就十分痛快的給白荼跪下來,說出口的話也是一點都不含糊,倒是把白荼愣了一回。
好在片刻反應過來,示意他起身:“算你還有些擔當,不過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竟都不知道。”按理,他們兩人這感情,不可能是這次李文宴來瓊州后才生的。
沒那么快。
果然,只見羅成十分不好意思的垂著頭,“早些時候在老家的時候,侄兒就有了這個心,那時雖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但也瞧得出來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不敢高攀。”白荼聞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感情當時就有了這心,可這死孩子硬是當做什么都沒有一樣,撐到了現在,倒是為難了他。一面問道:“不敢高攀?那現在你覺得你高攀得
起?還是你覺得她大抵這一次偷偷摸摸的來瓊州,被皇室除了名碟,算不得什么金枝玉葉了?所以才敢表露心跡?”羅成一聽,嚇得一跳,“小姑您瞎說什么,斷然沒有這樣的事情,當初李姑娘回京城后,我是打算想個法子去從軍的,就算是花過十年八載,運氣怎么差我也能混個一功半職吧,而且北方又在打仗,我要是去北方運氣好的話,興許還會更好。可是后來不是大郎二郎中了榜眼探花,你們要回潯陽祭祖,家里我也走不開,只能推遲時間,哪里
曉得后面又出了這許多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現在,如今見了她我雖然還未功成名就,可是侄兒也擔心在這么拖下去,我連個機會都沒有。”“你倒是坦誠,不過那去什么掙軍功的話,我勸你還是放在肚子里,莫說你爺他們聽了不高興,就算是我也想揍你。”還妄想去北方打仗?那是人待的地方么?倒不是白荼
只心疼自家的侄兒,實在是那些被征到北方去的,自己愛莫能助,如今也就是能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罷了。
里間的李文宴,何嘗不是因為羅成這話嚇了一跳。那北方去打仗的,十去九不歸。
至于羅成,卻是無所謂的撓了撓頭:“不都說大丈夫要建功立業,需得沙場淘練一回嘛。”白荼卻是十分不贊成,“哪個混賬東西說的?真要建功立業,多的是法子,何須要在沙場上見血?何況能不打仗,盡量不要打仗,倒不是因為這打仗是需要銀子去堆,只是一旦打仗,到底是要見血。可見的都是誰的血?平民老百姓的血啊。誰家的兒子不是兒子,丈夫不是丈夫,親爹不是親爹,但凡死了一個,對于大軍來說是微不足道,可
是對于一家人來說,卻是滅頂之災,這樣的想法你以后斷然不許在有。”
此刻白荼心里更是擔憂起來,瓊州以后跟著大楚,這沖突必然是會發生的,自己和衛子玠斷不會繼續心甘情愿在晉文帝面前伏低做小,而晉文帝也絕對不會讓瓊州坐大。
那么這仗是要打的。可要如何打,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將這戰爭止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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