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靈坐直了身子，快嘴反駁：“可我吃了鎮魂草，瑾嚴說吃了以后永得人身，能自由得變化人身和狐貍。而且即便我死了，我也是人身！”
“恩，我知道。”寒傾瀾點頭，雙唇突然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可你是我的靈寵，我能掌控你的一切。包括你何時人身，何時變回狐貍。”
楚眉靈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萬念俱灰的絕望席卷而來。
寒傾瀾看著她，眸底一汪暖融融的水，聲音清潤：“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兇惡的契主。”
“那作為您的靈寵，我需要做些什么？比如你要我去殺什么人？”楚眉靈很嚴肅得問他。
他這么渴望她做他的靈寵，總是有原因的吧！
寒傾瀾搖了搖頭，回道：“不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楚眉靈挑了挑眉梢，似乎不相信。
寒傾瀾并沒有回應，而是站起身子，淡淡道：“你繼續睡，我先走了。”
楚眉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看向手里的瓷碗，嘴里還帶著粥的甘甜，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又回憶起方才與他同在溫泉里的場景，兩頰飛起了紅霞，滾燙如火，抬手輕觸雙唇，似乎還有點發麻。
星劍見寒傾瀾出來，立即上前將手里湯藥遞給他：“帝師，快將這湯藥喝了，否則您支撐不下去了。”
那只小狐貍只失了幾滴心頭血，可他的主子竟用精血替她進補。
精血，是血液中提純的精粹，一大碗血才能提煉出一滴。他提煉了十滴，還與粥一起熬，他體內的森羅貼很快又要到時候發作。
瘋了！瘋了！他的主子又瘋了！
寒傾瀾輕瞥了一眼湯藥，突然看向星劍，挑眉問道：“我是不是瘋了？”
星劍渾身抖了一下，笑得那叫一個從容不迫：“主子您真會說笑，您這叫深謀遠慮。”
“恩。”寒傾瀾滿意得點頭，端起湯藥喝了個精光，可在遞還給星劍的時候又問：“遠慮在哪兒？”
星劍抽搐了下唇角，但隨后又笑得非常得體，沒有一絲尷尬得回道：“屬下哪里敢揣測您的心思，但屬下相信，您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有您的道理。”
“油嘴滑舌！”寒傾瀾笑了下，隨后便抬步離開。
翌日清晨，楚眉靈醒來時頓感神清氣爽，她去見了白氏，可白氏還暈睡著。
花問樓給了她三休息時間，她便準備先回一次宅子，一是詢問紫瑾嚴情況，二是將李家人接進去，以免引起花問樓的懷疑。
她換上男裝后又在鏡前給自己束發，只佩戴了一根白玉簪子，她眉角的紅痣倒是將她襯出了幾分公子分流。
寒傾瀾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后，溫聲稱贊：“我的小狐貍若是男子，也是風流倜儻。”
楚眉靈猛地轉頭，見他正含笑看著她，他清眸里的血絲已消失，昨夜在溫泉里的熾熱也不見了。
此刻又恢復到高山之巔那一抹不融化的冰雪，看似溫和，卻令她不敢觸碰，更不敢沉迷。
他與她，不過是主人和寵物的關系！她不斷提醒自己……
“君上，我先回宅子一次。將李家人接進來。否則會引起花問樓的懷疑。”楚眉靈起身，對著寒傾瀾拱手。
這一拱手動作使得寒傾瀾皺眉，白袖一揮，楚眉靈已變成了一只白色小狐貍。
寒傾瀾屈指在她腦袋上一彈，笑著道：“先吃早點，你想餓死自己嗎？”
他抱著她坐到了飯桌前，食指磨了磨她的小乳牙，問道：“想吃什么？我替你取。”
楚眉靈放眼望去，這哪里是早餐，這簡直是豪華宴啊！各式精致漂亮的糕點，湯羹，花式粥，香氣撲鼻，直接將她肚子里饞蟲給勾出來了。
寒傾瀾見她難以選擇，示意身后的宮婢盛了一碗湯面。
“這面是用蘿菔汁和的，味稍苦，卻能滋養脾肺。”他挑了一根面條放在她嘴邊。
她最討厭的就是苦味，直接用爪子拍開。
可那根面條不偏不倚得甩在寒傾瀾的發絲上，楚眉靈短小的脖子一縮，想抬抓取下，嘴巴里卻被塞上另一根面條。
“味道如何？”寒傾瀾看著她，清眸中帶著一絲期盼。這面是專替她做的，為了掩蓋蘿菔汁的苦味，用熬煮一個多時辰的魚頭為湯底，又加了一些早春釀制的梅露，既能蓋苦，又能去腥。
楚眉靈嚼了嚼面條，發現根本不苦，只有鮮味和一絲甘甜。
寒傾瀾忍不住勾唇，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這么怕苦？下回若是病了，我不再替你療傷，直接端一鍋苦藥讓你喝，看你還敢不敢胡來！”
楚眉靈哼唧了一聲，沒有理他。
寒傾瀾一口一口的喂她，心情極好，一碗面見了底還是不打算收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道糕點，低頭問道：“還想吃什么？那道芙蓉蟹糕的味道也不錯。”
楚眉靈打了個飽嗝，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不止胖了一圈，而是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球。
原本就短小的脖子此刻連縮都不能縮了，她使勁搖頭，意思不吃了。
寒傾瀾有些失落，但也沒有勉強。可楚眉靈一心想要揮去他發絲上的面條，努力揮舞著前肢。
大抵心太急，后腿稍稍蹬了一下，而寒傾瀾正想低頭問她要不要喝牛乳。
這蹬腿一跳和一低頭，只聽見“吧唧”一聲，楚眉靈的嘴正對上寒傾瀾的唇。
站在他們身后的宮婢忍不住倒抽冷氣，他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吱吱！”楚眉靈呼吸一窒，眨了眨眼，立即撇開了臉。
寒傾瀾也微愣，他確定！方才是那只毛茸茸的小東西先親他的！心底似是劃過了一絲甜味。
他好像心跳加快了，即便她此時只是一只狐貍的模樣。
楚眉靈看了一眼他頭發上的面條，最終打算放棄。蜷縮起尾巴，將腦袋埋了下去。
寒傾瀾回過了神，白皙如玉的手輕彈了她的腦袋，笑言：“今日我帶你去看戲，可好？”
楚眉靈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卻被寒傾瀾一把抓住了尾巴，在掌心里輕輕揉捏。楚眉靈渾身一顫，四肢發軟，在他懷里縮成了一團，嘴里怒罵：“寒傾瀾，你個混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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