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5日，C市郊區公墓。
在秋日夾雜著金黃葉片的涼風中，穿著與盛夏無異的程斌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默然無語。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父母的忌日，兩年前的今天，就是文劉兩家聚餐后發生車禍的那一天。
程斌從來不相信死后會有地府之類的存在，就算存在他肯定也是先好奇其背后的原因而不是考慮死后的待遇。
在遇到系統后，程斌更加清楚的知道，父母的靈魂只存在于時空之河的上游或其余支流，反正不會在他面前的狹小土地內。
上香祭拜，只代表對生者的安慰。
但當程斌沉浸在平靜中獲得安慰的時候，一張卡牌卻旋轉著向他臉上飛來。
從褲兜里抽出手來，程斌用兩指輕輕捏住飛來的卡片看了一眼——那是他的銀行卡，之前被當咨詢費給了劉欣。
程斌側臉一看，穿著長褲外套的劉欣正站在一邊驚愕地看著他。
“去年我在這等了很久，沒能見到你和王阿姨。”程斌嘆了口氣，目光轉向父母墓旁，那里緊挨著的就是劉欣的父親劉瑞的墓碑。
“哼。”劉欣蹲在父親的墓碑前，將手里提著的祭拜道具一個個放好：“當時家里還亂成一團，哪有功夫來看我爸。”
“王阿姨呢？”有些意外劉欣還算平靜的態度，程斌輕聲問道。
“上次受到驚嚇后身體一直不太好，郊區太遠坐車太久...反正她也不是很信這些。”
程斌沉默了一陣后揚了揚手上的銀行卡道：“咨詢費你不要了么？”
“反正你欠的我已經取夠了，剩下的拿著燙手，看不出來你還成大款了啊...”劉欣瞥了程斌一眼，“穿的那么單薄，不會沒了這卡連衣服都買不起了吧？”
“身體好罷了...再說現在手機快捷支付那么方便的。”
“還說會一貧如洗，你不像以前那么老實了。”
程斌看著劉欣將香點燃后，對著她父親的墓碑雙手合十拜了拜，他有些恍惚地說道：“人總是會變的。”
自那場車禍以后，程斌他自己改變了多少呢？
小半年重傷臥床，待了一年多精神病院，出來不過三個月就經歷了彩票中獎、系統上身、超能開發、綁架、飛行、國家體制...
甚至于經歷了毒癮與戒斷反應...還有殺人...
程斌仔細想想，發覺前段時間的經歷還真是豐富啊，反而是最近二十多天的學習研究與內域之行毫無特異之處，這算是進入了瓶頸嗎？
掏出錢包，程斌將手指間捏著的銀行卡塞了進去。
再次看了眼墓碑上父母的名字，程斌低聲對劉欣道了句再見，就轉身邁步離開了。
劉欣意外地看了眼程斌的背影，但也懶得理他，她回頭繼續蹲在自家父親的墓碑前嘀咕起最近的經歷。
當劉欣祭拜完準備離開時，她發現一個板著臉的清瘦老爺子，在一個中年男子的陪伴下走到了旁邊程斌父母墓碑前，他們凝視著程斌父親的墓碑，駐足良久。
程斌還有其他親戚嗎？劉欣有些疑惑地回憶了一下，隨即她搖了搖頭徑自離開了——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
傍晚，程斌別墅的實驗室內。
“還是不行啊...”程斌有些頭痛地隨手撥弄著眼前的3D投影——
那是以程斌為中心，半徑百米內景物的縮影。
半透明的各色線條中，別墅的整體結構連同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見，甚至程斌本人的姿勢神態都分毫不差地顯現在那投影上。
這是通過念氣整合各個感知渠道測量出具體數據，再將數據結合各種建模與處理程序構建實景地圖，最后通過念氣重新將數據轉化為光音變化投射到程斌感官里的結果。
程斌稱之為全景圖，雖然多了一道數據轉化的手續，但比起原來直接用本體感官接受信息，這種處理方式要靈活精確的多。
不過雖然程斌可以像游戲里一樣方便地旋轉這全景圖的視角并進行放大縮小，而且還能根據需要顯示圖內任意相關數據，但在程斌一開始的設想里，他應該能將這全景圖整合出的數據直接具現在腦海里，全面而充分地觀察到全景圖內的每個角落才對。
而不是現在這樣，怎么搞都只能在眼前弄出個第三人稱視角，有些東西想觀察清楚還非得縮小或旋轉才行。
“宿主你不用掙扎了。”在一邊看戲的黑貓嘲笑道：“除非有一天宿主你能將靈魂完全解析，把腦子也數字化了，以數學的視角來觀察數據，否則你是擺脫不了低維生物與生俱來的感官慣性的——
從未見過立方體在三維時空中真正模樣的人類，永遠只能在腦海里想象出立方體的一個視角截面罷了。”
“是是是，我是低維生物還真是對不起啊。”程斌無奈地隱去全景圖，在開發計劃里打上標注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到實驗室上空飛了兩圈，程斌放松了一下緊繃的身心——最近二十多天加上去內域其他世界的時間，怎么也有三個月了，他可是絕大部分時間都開著面板學習知識，當年高三他都沒有那么認真，實在是有些疲累了。
落地之后程斌回到實驗室，將一只手在桌上攤開放好，隨后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全景圖自發展開，視野隨著他的想法拉近放大，細膩的掌紋瞬間變成起伏的山巒。
隨著視角地不斷深入，程斌逐漸可以看見手上那密集的表皮細胞，但當他再放大一些后，全景圖就變得有些模糊失真了。
“全景圖也只能到幾十微米左右嗎？”試著用念氣撥弄掉了幾個死皮細胞后，程斌收回手掌嘆了口氣。
單純的光學顯微鏡，理論上最小可以看到兩百納米級別的物質——再低的尺度就比可見光波長還要小了。
程斌的全景圖在視覺方面，目前是利用隨處可見的材料與自然光，精度比起精密制造的光學顯微鏡差兩個數量級倒也可以理解。
程斌打開面板排列了一番計劃，一手撐著下巴嘀咕道：“不過大體上已經到細胞的層面了，也許最近可以開始研究生物了？”
壽命始終是很重要的問題，雖然程斌還年輕并不覺得緊迫，但以他現在的學習研究速度，要是不解決壽命問題，連在有生之年掌握人類已知的部分知識都是做夢，更別說升維之類的事情了。
但解決壽命問題談何容易？先別說程斌目前進度緩慢的念氣解析離DNA還差多遠，就算現在程斌已經能夠操作DNA，以程斌那不算聰明的腦子怎么在基因里蘊含的天文數字般的信息中做出有效的修改？
要知道翻譯解釋基因蘊含信息的基因圖譜工程，可是集合整個人類文明之力耗時漫長都沒搞定的。
想到這些的程斌有些苦惱地敲了敲額頭，這時系統卻忽然跳到了桌上，對著程斌慢悠悠地說道：“宿主，看起來你需要一點幫助。”
“怎么？”程斌瞥了眼在桌上踱步的黑貓，“系統你有什么好點子？或者能讓我腦子變聰明嗎？”
“不，在念氣對世界的解析方面，本系統不會干涉宿主的研究。”
系統在程斌面前蹲好，認真地說道：“不過到了現在，本系統認為宿主你已經具備前往外域的基礎能力了。”
“選擇合適的外域世界進行實體穿越的話，除了提高宿主與念氣的融合度外，想來也能讓宿主獲得不少關鍵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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