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機(jī)會,修容準(zhǔn)備了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她身邊的姐妹們個個出嫁,唯獨她一個人留在了阿爹身邊。
許是年齡大了,激情不再,阿爹身邊也沒有個可以再噓寒問暖的子女。修容終于漸漸得到了正視。
然而,野心勃勃的黎琯首領(lǐng),又怎么會只眼界狹小地盯著親情不放。
修容得以被正視,還是因為她滿肚子的書本,和那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子女相比較,已經(jīng)是一個天一個地下了。
這次前往中原,就是修容得了授意,還特意將鐘訪以貼身侍婢的身份安排在身邊。
“周大人!”鐘訪背著雙手,將門緩緩合:“更深露重,您怎么還在讀書啊?”
柔聲細(xì)語,夜半闖入寢居的女人,就是再遲鈍也該想到這其中是什么意思了。
周逢川以手抵唇,掩去他內(nèi)心的不適以及些許難堪:“鐘訪姑娘,可是修容公主有哪里不便?”
鐘訪輕笑一聲,完全沒有不請自來的拘謹(jǐn),她扭動著腰肢湊前來:“公主沒有不適,難道我就不能不適了嗎?”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敝芊甏m是新官任,但也不是不明其中人事。
面對一個隨行的侍婢,他想,自然就沒有必要自稱下官了吧,免得丟了天盛以及陛下的臉面。
鐘訪并不在乎這些,她極其熟練地褪去外袍,兩只細(xì)長筆直的雙腿暴露在人前:“不如讓鐘訪來陪陪大人!
周逢川其實厭惡極了這些一經(jīng)纏來就扒也扒不掉的如狗皮膏藥一般的女人。
但是,對方外賓的身份也不允許他拒絕得太過刻意。不然,傷了二族和氣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周逢川一把將鐘訪拉入懷里,有句話說得極好,欲拒還迎:“鐘訪姑娘迷惑男人的功夫這么好使,不知道拳腳相見會如何?”
“?”鐘訪面對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周逢川有些招架無力,正不知該如何作答。
下一秒,整個人連同地的外袍被齊齊甩了出去:“更深露重,你我嫌著左右也是無聊。你且把衣服穿吧!
外袍被擲到了臉,緩緩滑落至手臂的當(dāng)口,周逢川居然一腳橫劈而來。
鐘訪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能夠在攻守之間轉(zhuǎn)換自如,隱瞞武功實力也是不在話下。
可周逢川的這一腳來得迅猛異常,鐘訪下意識地彎腰旋身躲閃。
“就知道黎琯不會派出普普通通的侍婢的,待明日面見陛下,在下一定替你多多美言幾句!敝芊甏◤街弊叩介T邊,拉開房門:“請吧。”
外面的涼風(fēng)呼呼地倒灌進(jìn)來,將鐘訪吹得身子一個激靈,她攥緊了半披在身的外袍,有些口不對心:“天盛藏龍臥虎,是鐘訪出格了!
計策不成,鐘訪灰溜溜地回到了修容的房間,正對了公主對著一片盔甲碎片發(fā)呆。
聽聞動靜,修容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動作這么迅速?辦成了?”
鐘訪立馬跪地,一只頭幾乎快埋進(jìn)了胸里:“是鐘訪沒用,未能取得周逢川的信任,也不能討到對黎琯有用的消息!
“你且起來吧。”修容看去似乎并不驚訝,也不失望:“憑借美色讓別人卸下心防,本來就不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這個事情,還是要徐徐圖之。我就不信,他們當(dāng)真一點破綻都沒有!
“是,鐘訪明白了。”鐘訪并不是修容公主的侍婢,但是對她卻莫名的十分信服。
她也曾因為外形而對修容有所誤解,可事實證明,以外形樣貌去判斷一個人,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翌日,旭日東升。整座京都再次人來人往,將皇城內(nèi)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只不過,相比較于昨日寧遠(yuǎn)街的熱鬧景象,這一次可是全城性的。
從四方館前呼后擁出來的一隊人馬,經(jīng)過一晚的休整,終于進(jìn)入了皇城。
“陛下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毙√O(jiān)前詢問起來周逢川:“怎的耽擱了這么長的時間?”
周逢川是有正統(tǒng)編制的官員,前程遠(yuǎn)大,一個小太監(jiān)自然不敢苛責(zé)什么,只是多嘴問了一句罷了。
周逢川脾性也是好的,并未因?qū)Ψ绞莻太監(jiān),就生出優(yōu)越感來:“北部胡人生活習(xí)慣多有不同,難免有些水土不服的癥候。”
小太監(jiān)連連點頭,不敢再嘮叨下去,忙就伸長了脖子:“黎琯使臣覲見!
帶頭入殿的便是修容公主和那名叫做葛爾的男人。
大殿之官員們分列兩側(cè),皆都全程注視著這一干使臣代表。
修容有注意到,即便自己的身材樣貌難以言表,可是旁人的目光并沒有因此在她的身多做停留。
只是匆匆一瞥,他們的目光基本一直在她身后的隊伍中流離。
她有些失望地將視線移到天盛的君主臉,這滿殿立著的人中并沒有他的身影。
“黎琯使臣葛爾,修容見過陛下。”他們一行并不是臣子,所以也沒有必要行中原人拜見天子的那一套繁瑣禮節(jié)。
見慣了一整個朝堂下對自己俯首稱臣,明燁如今見了放眼可及的大殿里外,這些胡人一個個站得筆直挺拔,除了半身略微有彎動的弧度以外,竟是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謙卑恭謹(jǐn)。
看來君臨天下也是有一定的適用范圍的。
好歹也是一朝君主,明燁臉笑得自然,處事說話更是得體:“黎琯使臣和公主遠(yuǎn)道而來,朕未能立即為各位接風(fēng)洗塵,是朕怠慢了。”
修容既然得以成為黎琯一族的后起之秀,就足以證明她的各項表現(xiàn)都是算得是優(yōu)秀的。
她立在原地,不卑不亢地將雙手搭在胸前,微微頷首:“國國力強(qiáng)盛,問鼎中原的實力實在是有目共睹。黎琯內(nèi)部動蕩不安,以至于時至今日才得以派遣使臣前來,還望陛下不要多心。”
不要多心?蘇老將軍一門駐守北疆,捷報頻傳,若不是他們節(jié)節(jié)敗退,怎會有如今主動議和的局面?
是非曲直,有的時候還真是靠他們一張嘴就可以評判的嗎?
明燁自然也沒有戳破這其中的暗流:“黎琯部眾人數(shù)居多,偶爾起個反叛謀逆之心,卻是不足為奇。倒是難為了各位使臣千里迢迢前來,總還惦記著我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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