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承將雙手擦干凈之后,才拿過小盅:“此物中原難尋,名為追光。”
“追光?”蘇云起挑挑眉,不大相信:“前輩你莫非是開我玩笑!”
顧名思義自然不可取。只是,名字存在的第一意義應該是和其特質相稱。
飛蛾之所以冒著烈火焚身的風險也要去撲火,正是它們與生俱來的一種習性。
飛蟲大多都是向光的吧,只是不像飛蛾那樣熱切,熱切到成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方才程云承從死尸嘴里兩次取物,基本一直都在讓其口腔環境處于黑暗狀態。
雖然不解,但并不代表蘇云起并未觀察到。
那東西,又怎么可能會像其名字一樣,追光?
避光還來不及吧,怎么會是追光?
程云承將那只小盅舉至耳畔,側耳傾聽著里面的動靜,不緊不慢地悠悠開口:“追光,卻非陰暗潮濕處不去,難道不是另一種絕妙的形容嗎?”
也是……從這個角度來講,似乎沒有什么名字比得“追光”還要來得貼切。
蘇云起點頭,倒也不再糾結于此。
“先生,這追光?”凌玨對追光本身不感興趣,他只是關心這眼前死尸的死因究竟為何。
不過就是義莊里一個為死者收斂整理遺容的人而已。他得罪了誰,他觸及了誰的利益,會被人處心積慮地用這種手段殺害?
這么一思慮,凌玨倒不覺得這些事件是和黎琯眾人有必定的聯系了。
程云承用右手的三指托著小盅的底座,拇指抵著盅壁,食指則從其沿邊掀起一條小縫來:“二位請看。”
眼見著程云承取出它的過程,足可見其對追光的重視程度。因此,蘇云起和凌玨二人也不好再提出進一步的要求,他們借著燈籠的微光瞧向了那黑洞洞的盅口。
好在,追光是活物,像夏夜的螢火蟲,可以自行發光。根本不用刻意去尋,它的一切動作便盡收眼底。
“追光是一種很稀有的蟲子,本身含毒,一對金翅之下毒性更烈。”程云承知道凌玨要問地是什么,便盡量用大家都能懂得的語言為他們解釋。
他手腕一個翻轉,小盅的蓋子再次被緊閉:“有人取其雙翅來煉化制成毒藥,只因這樣毒性可更純粹。”
這就奇了。
蘇云起盯著那小盅,也不知是不是在自言自語:“目的就是殺人,既然煉制成丸藥效果更好,那為什么直接讓他吞了追光?”
程云承已經開始收拾隨身攜帶來的東西。
他此行的目的已然完成,其余的可就不歸他管了:“或許只是時間來不及。”
程云承慢慢移到門邊,小小自然是跟隨他的師父而去。
只是沒想到程云承突然一個停步,小小毫無防備地撞了去:“哎呦!”
小小揉著腦袋,卻是敢怒不敢言。
“還有一種可能。”程云承看了那死尸一眼:“要知道,煉化追光金翅的成本可不是一般人承擔得起的。”
“先生,您是說?”凌玨眼底有微光閃動,出言叫住了程云承。
“追光只能使人深陷幻境,無法自拔,時日一久,便抽搐癲狂而死。”程云承補充起來。
卻對方才凌玨的問話置之不理:“追光是主謀,他后背的毒是幫兇。只是,二者之間是否同出一人之手呢?”
程云承似乎知道得更多,但不知為何卻不愿意說。
經過前后三人的查驗,這具死于義莊的死尸身的秘密在此刻才終于得以被全部揭開。
只是,這揭開也只是傷口的表征而已。傷口的背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把義莊所有的人叫來。”凌玨決定打鐵趁熱。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可不是普通的在義莊干活那么簡單。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義莊的外院就擠滿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有人一臉慍色地嘟囔:“什么情況,就是侯府世子和少將軍也沒有半夜擾民的吧?”
有人附和,有人煽風點火。
“知道大家都對我們的行為頗有微詞。”凌玨的眼神在人群之中來回地逡巡著。
等了又等,凌玨話說到了這份,卻沒了下文。回頭一看,人家世子早擺好了一副看戲的模樣。
蘇云起臉色微微僵硬,只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所以,我們速戰速決。也能盡早還大家一個好夢。”
凌玨搶先唱去了紅臉,那他就只能擔起白臉這個不討好的角色了。
由于命案的緣故,他們數次往來義莊,凌玨二人早就對這里的地形有所掌握。于是,當即要下了一間小屋。
屋外眾人排起了長隊,兩邊都有蘇云起和凌玨的人負責看守。眾人一時之間竟是像極了秋后問斬,沒有半點自由的階下囚。
“下一位。”小屋里的人喊道。
一個男人聽到聲音,不敢耽誤時間便走了進去:“大人。”
“先坐吧。”凌玨發話,看去神情很是溫和。
這讓前來接受審訊的男人心頭稍稍安穩了些許,只是說出口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在微微發顫:“小人,小人那日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都說給了……”
男人停了下來,在不大的小屋里找尋著什么。終于,在屋內光線昏暗的一角找到了。
男人眼神閃現著光芒,面露欣喜之色:“就是他。”
被男人指著的守衛惡狠狠地瞪了回去,雙唇緊閉著,喉嚨卻還是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悶哼聲。
男人被這眼神一震,忙轉回了頭:“是這位大人。”
他偷偷瞄了瞄那邊守衛的臉色,依舊是鐵青得駭人。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對方,男人只能悻悻閉嘴作罷。
蘇云起擺擺手:“別管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了。我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是,是。”男人忙不迭地點頭。守衛和少將軍,哪個官大,哪個權大,他還是分得清的。
“死去的人是誰?我問的是棺材旁的人,他是誰?”蘇云起一字一句地問出口。
好像是生怕男人聽不清而故意放緩了語速,也更像是故意說給誰聽的。
“林一啊。”男人覺得莫名其妙,說得難聽點,他甚至覺得這個少將軍腦子比他還笨。這個問題不是早就問過了嘛。
這不是蘇云起要的答案:“林一是誰?我問的是林一的身份,又或者換句話說,是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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