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腳步一頓，抬起袖子遮住她自己的面容：“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認錯”蘇云起繞到她面前，將她抬起的胳膊壓了下去：“只有你認錯我的情況，絕對沒有我認錯你的事情。”
事到如今，凌玥只有大方承認了：“少將軍眼力是挺好的，我不過就是和你開了個玩笑而已。”
這邊凌玥因為突然出現的蘇云起而沒有跟上去，走在前面的知秋后知后覺，過了好一會兒，才折返回來：“姑娘，您不是要去妙春堂請華大夫看診嗎？怎么又不走了？”
“這不是蘇少將軍嗎？”知秋一眼瞥見了一旁的蘇云起，便笑著行過禮。還道姑娘是因為什么事情耽擱了，原來是被少將軍纏住了啊。
“不好意思。”凌玥已經被知秋拉走：“少將軍，我們再見。”
既如此的話，“我，我也去。”蘇云起隨口扯了個理由：“前些日子練功傷著了，去你們說的那什么醫館買點跌打損傷的藥酒。”
凌玥不明白：“你那么大的府里沒有藥酒”而且采買這些活計怎么會輪到蘇云起自己出面？
蘇云起張口結舌，回答不上來。他不過是為了尋個理由好跟凌玥多說幾乎話而已。
這么久沒見，怎么他殷切期盼著，而玥兒卻如剛才一樣一直躲著他越想越覺得委屈的蘇云起扁了扁嘴。
見他為難，又外加一臉也不知是難過還是什么的表情，凌玥遂就擺擺手：“可能是我多事了，還是一起去吧。”
蘇云起立即眉開眼笑，“這就對了，一起去總歸會有個照應。”
雖然凌玥和蘇云起都不認為去一個醫館需要什么照應，不過二人還是相當默契地沒有戳破。
“這不是玥姑娘，您怎么來了？”對于凌玥這位一回生二回熟的常客，趙涵已經很習慣了。
只是望向她一側的少年人，朗目疏眉，雖然渾身的衣著也的確是價值不菲，但僅憑著長相就已經和達官子弟們拉開了不小的差距：“這位是”
蘇云起自我介紹：“我姓蘇。”對于這種一面之緣的人，關系也僅僅只會是停留在銀貨兩訖的層面，蘇云起并不認為需要費那么多的唇舌在介紹名姓一事上。
“嗯，蘇公子。您是要看什么病？”趙涵近些日子跟著華珺學習，醫術自覺精進了不少，正欲打算毛遂自薦。
卻聽得蘇云起打斷：“我陪這位姑娘來的，看她就行。”
這怎么和說好的不一樣？算了，反正就知道是蘇云起瞎編的，自己要是真和他較勁，才是犯了蠢，偏生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凌玥往內堂張望了一會：“華大夫在里面嗎？”
“趙涵。”華珺的聲音果真從里面傳了出來，只是聽這語氣似乎是不耐煩了：“放他們進來。”
“那你們進去吧。這華大夫，脾氣怎么一會一變？”趙涵一個勁地嘟囔著。
見蘇云起沒有避開的意思，而且就連華珺都開口這么說了，凌玥更是沒有道理再避著他。
“知秋，你就在外面呆著吧。看看趙公子有什么忙需要幫的。”
趙涵下意識地就要婉言拒絕，盡管他手下的活真的是忙到不行，有個幫手絕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學徒不比可以看診的大夫，什么抓藥扎針這些基本活全壓在了他的身上。
知秋早先就看在了眼里，一邊利落地挽起袖子，一邊打量著眼前的藥柜：“從哪里做起？”
“華大夫。”凌玥和蘇云起一前一后進了內堂。可以看得出來，華珺在妙春堂這邊的地位絕對是極高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次次來次次都能在內堂里見到。
“這位該如何稱呼”蘇云起忍不住詫異驚奇居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凌玥清清嗓子：“你叫他華大夫就好。”
華大夫，看這皮膚保養狀況，應該也是年齡相仿的同齡人，只是這滿頭白發，難不成是傳聞中的少白頭？
蘇云起不敢置信，原先他也只以為少白頭不過是過分夸大了，直到今日他才開了眼界。
華珺對蘇云起這樣的反應早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那閣下呢，又該如何稱呼”
“哦，晚輩，不，不是，對不住了，我姓蘇。”蘇云起心里想什么嘴上居然還當真口無遮攔給說了出來。
什么晚輩，這人分明瞧著還很年輕啊，年輕有為正當時。蘇云起面染愧疚之色。
“蘇公子。”華珺也不同他計較，看向凌玥：“你來做什么？”
似乎是不待見她了，可凌玥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熟絡起來，對方就休想再裝作跟沒事人一樣：“你不是說我們尚可同謀嗎？那我既然來了，必然是有事同謀了。”
蘇云起氣不過，“論同謀，我是智謀還是能力，居然不如他”
蘇云起的怒氣并不像是開玩笑，凌玥也只能據實以告：“是醫術，你醫術不如他。”這么肯定的語氣，會不會傷了他啊？凌玥懷疑過，不過轉念一想，這本來也是事實，沒有什么值得隱瞞的。
這話說得無可反駁，蘇云起憤憤不平地看了華珺一眼，的確是這樣的。隔行如隔山，如果讓他強行出頭，那無異于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你身邊這位的蘇公子有趣得很。”華珺對蘇云起之前指著他鼻子的無禮視若無睹，反而還回之以一微笑。
說著，他便看向了凌玥，笑容更甚：“你可要好好珍惜。”
話是沒錯，不用華珺提醒，凌玥早就在心中告誡過自己很多遍了。待她好的人，她要比之前更加珍惜才是。這樣假使最后她改變不了什么，也算無憾了。
只是，華珺的話處處透著古怪，怎么聽怎么不對勁。
“你且說說，要共謀什么？”華珺這才引到了正題上。
“柳嬤嬤的腿疾，很多年了，一到陰雨天就會發作。”凌玥眉頭皺了皺，其實這種頑疾年紀大點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上點。
要說是什么大病也不是，因此可以說是好治。但是想要徹底根除，就可以劃分進疑難雜癥了。
“她近日又摔了一跤。”凌玥看向華珺：“華大夫，你行得一手好醫，先去看看吧。”
礙于蘇云起在場，凌玥只字未提任何有關巫醫的一字一句。況且，她相信，華珺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保證什么。”華珺表態：“一切只能等先行看過之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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