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看得分明,哪怕只是這個男人自始至終以背示人的背影,都是那么的不動如山。
她知道,“不動如山”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但是從字面意思來看,確實沒有比它更貼切的詞語了。
女孩抓著男人的手臂,開始搖晃起來。因為與他們相隔的距離有些遙遠(yuǎn),凌玥聽不清她究竟說了些什么。
只是,男人冷漠的反應(yīng),終于是將女孩的熱情似火徹底澆滅。
女孩緩緩卸掉手腕間的力氣,兩只原本緊緊揪著衣角的雙手滑落至她的身體兩側(cè)。
不知她又嘟囔了些什么,然后,女孩轉(zhuǎn)身朝著原來的方向彳亍離去。而這個方向,就是面朝凌玥所站的方向。
也就是這個時候,凌玥才猛然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己看到的始終是男人的背影,也一直看不到女孩的任何面部表情。
原來,他們是沒有臉的,又或者說是那張臉上看不到任何的五官。
凌玥驚出了一聲冷汗,這么明顯的問題,為何自己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端倪
而且,凌玥又仔細(xì)打量了幾眼即將和自己擦肩而過的女孩。
這個女孩其實是有五官的,只是在原本該長著五官的地方生了一層薄霧,那霧氣驅(qū)不散去不掉,才造就了一片模糊。
“這里到底是哪里?”凌玥知道,這根本不是她所處的那個世界。
和先前的情況相似,男人沒有做出回應(yīng),女孩同樣也沒有。
他們不是什么聾子,只是他們和自己,雙方之間無形的屏障阻攔著,生生切斷了聯(lián)系。
凌玥轉(zhuǎn)身欲要離開這座高墻大院。
院墻很高,甚至達到了一葉障目的效果。在這深宅里往外望去,除了悠遠(yuǎn)湛藍的天空,竟是什么都望不見。
繞過了一個檐下轉(zhuǎn)角,凌玥來到了四面環(huán)水的石橋。石橋那頭人聲漸漸鼎沸,她打算加快步伐,從橋上走過。
應(yīng)該很久沒有人從石橋上面走過了,遍地可見的綠色苔蘚鋪滿了石板。人走在上面速度不僅快不起來,甚至還會打滑。
凌玥只能相信欲速則不達的陳規(guī),一步一步渡過了石橋橋面。
是一群少女忙著撲蝶嬉戲,她們衣袂被風(fēng)吹得翩飛,相互交錯在一起的衣裳混入了花間。
這一幕讓凌玥一時有些迷離,呆愣了半晌。凌玥果真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問題。
無論是先前的男人和女孩,還是現(xiàn)在的這群少女,他們皆是無法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
同樣,自己也看不清他們究竟長了一張什么樣的面孔。
“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離開這里?”凌玥無助,只能隨意找了一棵大樹,背靠著它緩緩抱膝蹲下。
“侯爺,大長公主。”知秋喘不過氣,叉著腰強自鎮(zhèn)定下來:“大夫,大夫來了。”
她不敢說身后的華珺不是自宮里來的御醫(yī),只能簡而意賅地一句帶過。
好在并沒有人追究過多。就在知秋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瑾瑜園陸陸續(xù)續(xù)有來過不少大夫。
他們在看過凌玥的情況之后,都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什么意見都提不出來,什么藥方也開不出來,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也因此,平陽侯和大長公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挑三揀四的了。管它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才是好貓。
華珺知道知秋對他的介紹意有所瞞,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
他掀起自己衣衫的下擺,不顧一屋子人直勾勾的眼神,直接搭脈搭在了凌玥的手腕上。
“你,你這是干什么?”大長公主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人,“本宮的女兒豈是由你”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華珺飛過來的眼刀給被迫止住了:“草民莽夫,卻還尚有法子一試。殿下若當(dāng)真喜歡垂簾聽診和懸絲診脈那些高深醫(yī)術(shù),那草民即刻便可收手。”
“您,意下如何?”華珺逼問一句。
大長公主哪里受過這種氣,當(dāng)即就想發(fā)火,可華珺的威脅又的確不是沒有資本的。
平陽侯也勸解道:“都什么時候了,且讓他一試吧。”
凌玨倒是沒有發(fā)表過他的言論,只是抱起了雙臂站在一旁,死死地盯著華珺的每一個動作。
手指搭上凌玥手腕的那一瞬間,華珺就知道,事情比他預(yù)想的發(fā)展要快地多得多。
凌玥體內(nèi)的那個東西,甚至已經(jīng)發(fā)展到可以將本體強行拖入其回憶或者夢境之中去了。
若是,若是凌玥沉迷在夢境或者是回憶之中,那么極有可能是永遠(yuǎn)無法清醒過來的。
華珺當(dāng)機立斷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封了凌玥幾個穴位,又從藥箱里取出了趙涵來之前給他塞好的特制膏藥。
趙涵作為得心應(yīng)手的幫手,卻在知秋面前遭到了強烈抵制:“趙公子,你還是別跟來了吧。”
乍聽上去似乎是商量的語氣,可細(xì)細(xì)分辨之后,知秋言語中的意思卻不容置疑。
趙涵不解,華珺也為他說話,“趙涵不去,誰替我背藥箱”
這話才是華珺內(nèi)心的真話無疑。之所以他今日不再奚落,不再變著法地和趙涵過不去,甚至還幫其說話,原因莫過就是沒有人幫他打下手。
知秋咬咬牙,退讓了一步:“那好,華大夫,你的藥箱我來背。不過說好了,在進到姑娘房間前,還得由你來背。”
這個事情實際就和說多錯多是一個道理,做多也錯多。
知秋擔(dān)心平陽侯和大長公主在意華珺不是出自皇宮內(nèi)院的御醫(yī)而有所偏頗。更何況,就華大夫那口無遮攔的模樣,難免不會引起他人的反感。
這個時候,她替華大夫一個人圓謊都圓不過來,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趙涵呢。
華珺并不在乎趙涵能不能同他一起前去,他在意的只有自己是否可以輕松一些。
在聽到知秋勇敢擔(dān)當(dāng)起了藥童的職責(zé)后,一口答應(yīng):“好,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趕緊出發(fā)。你請。”
狀似還很有禮貌的樣子,華珺讓知秋領(lǐng)路。
而知秋雖然無奈,但總歸還是請動了這位華大夫,便主動攬過了趙涵肩膀上的藥箱:“那我們快些。”
去往宮里的路程遠(yuǎn)遠(yuǎn)要比從侯府來妙春堂的這一段路要遠(yuǎn),再加上曼曼雖有腰牌在手,可宮里傳達消息都要重重上報。
這樣的一段時間,應(yīng)該足夠她把華大夫請過去看診了吧。知秋覺得自己的計劃還稱得起天衣無縫。
也希望侯爺和大長公主能看在自己是為姑娘好的份上,原諒她這個大著膽子而做出的先斬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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