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皺著眉頭,臂膀上的力氣沒有絲毫的松懈。仿佛這一巴掌要是不打下去,就不會足以服眾一樣。
雖然所謂的“眾”,不過只有眼前的平陽侯,以及之后可能會有的大長公主而已。
凌玥和知秋兩人在這邊僵持不下,最后還是平陽侯看不下去,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本侯什么時候說要懲罰知秋了?”
她們主仆這樣的舉動,倒像是他有多不近人情似的。
凌玥趕忙使了一個眼色,就扶起了知秋,叮囑道:“以后一定要注意些!
“對了,爹!狈凑弊由系膫脖话l現了,凌玥就坦然了很多:“你剛才說旨意,什么旨意”
凌玥很好奇,難道是中元鬼節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并且,陛下要采取措施了?
不過,這旨意卻傳錯人了吧
凌玥的思緒飄遠,直到平陽侯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才算把她揪回了現實。并且是一個很不想面對的現實:“太后娘娘的旨意。”
凌玥扯了扯嘴角,發現笑不出來,索性也就不強顏歡笑了。怎么會是太后娘娘的旨意?
平陽侯雖然注意到了凌玥的反應,可是太后的旨意他也無法擅自做決斷:“婈妃娘娘,要在宮里大辦宴席,太后便下旨請你過去彈奏一曲!
“婈妃娘娘。”原來是秋水姐姐,凌玥了然,她那時與秦秋水初見的時候,便是在太后的宴席上。
那個時候,可不光她一人發現了秦秋水與太后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就是凌瑤和那位沈黎華都同樣在列。
只不過,不得不顧忌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大家只能是看破并不說破罷了。
“玥兒,爹知道,你不愿面見太后娘娘。”平陽侯嘆了一口氣,他也同樣為此事感到焦頭爛額:“可是,你要想想清楚,那畢竟是太后,就算是天下共主的陛下也不能完全置其命令于不顧!
聽聞此話,凌玥這才真的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爹,大局我還是分得清的。”
想來,秋水姐姐此次大舉舉辦宴席,雖然不符合她一貫的常態。不過,凌玥卻是大致能想到其中原因。
前些日子的秦秋月回京,那陣仗足夠比得上昔日的蘇家軍了,就算她凌玥是一個閨閣女子,也總該能聽到些坊間傳話。
想到她們姐妹闊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一個重逢的機會。哪怕自己是去彈琴助興的,凌玥也為此感到開心。
至于太后娘娘,多少避著些算了。
平陽侯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凌玥會這么爽快,只是摸了摸她的發頂:“苦了你了,太后娘娘若說什么,忍一忍便罷了!
凌玥一歪頭:“有什么苦不苦的太后娘娘又不是吃人的!
她之所以那樣不愿面見太后娘娘,倒也不是說太后處處與自己為難。
太后,怎么說呢,凌玥總感覺有什么原因,致使太后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有許多不可言說。她們的關系十分微妙,只是這微妙用來維持表面的祥和倒也綽綽有余。
人的貪心是在時時作祟的,這一點,凌玥大方承認。她不愿維系那種虛假客套,又或者說,看到并不是發自真心的微笑,她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的。
是同樣報之以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嗎?還是說,就當沒感覺到這些,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傻笑
凌玥想,無論是哪個,都不是她擅長做的事情。
“姑娘,到了!敝钡酵饷鎸m中的侍婢說話,凌玥才回過神來。
“知秋!绷璜h伸出一只纖纖素手,“扶我下去!
這一雙手哪怕連蔻丹都沒有染,可卻憑借著天生的優勢足以將許多宮中女子都壓下去。
前來接引的侍婢心想,但面上卻不顯分毫:“姑娘,這邊請!
途徑一處水榭,耳邊是秋風卷起池水的微瀾聲,聽來一顆躁動的心竟然能安穩些許。
凌玥踩著蓮步,手里則抱著太后親贈的那把琴,一點兒都不敢大意。
其實,自從獲得了太后贈的這把古琴,凌玥還并未用它彈奏過任何一曲。
她也喜歡彈琴用以排憂遣懷,哪怕沒有鐘期既遇,可那又如何呢
誰說這世上的陽春白雪就一定要有人懂得欣賞,又有誰說下里巴人就一定不會讓人來高和
所謂陽春白雪,所謂下里巴人,音樂本身難道真的有高低貴賤之分嗎?還不都是被人冠以的
只要能從中感到開心快樂,或是最基本的排憂遣懷,就已經達到了音樂本身該有的高度。
凌玥只是這么想著,自己的琴音,這個東西她也從來沒有妄想過有人要懂。沒有那是再正常不過,若有,就是求不來的緣分。
高山仰止,流水奔流,從來不會因為有或沒有觀眾,就停止它們的慣常。
哎,可惜……
凌玥伸手扶了扶琴弦,可惜的是,被古人歌頌至今的玄妙情感,如今竟然淪為助興的東西。
“玥姑娘。”弦子突然從水榭里緩步而來。
看吧,這就是現實予你的迎面一擊。根本不由凌玥思慮過甚,她只能迎了上去。
弦子走到三人面前,朝著為凌玥和知秋二人引路的侍婢吩咐:“你下去吧。這段路程太后娘娘讓我親自來迎!
“弦子姐姐!绷璜h微微頷首,算是見過禮了。
姑娘頷首那是客氣與尊重,知秋就不一樣了。她跟在凌玥身后福身,同樣跟著行禮:“弦子姐姐!
“玥姑娘,這邊來!毕易觽壬頌槎艘。
弦子和杏兒都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她們在面對凌玥的時候,倒是客氣溫和。凌玥并沒有感到什么不適,反而甚至比在太后面前還要再適從一些。
水池的終點,是一處高臺。秋風卷著落葉,舞步和著樂聲,已然是宴席熱烈開場。
凌玥不免有些著急,雖然表面上的她偽裝得還算不慌不忙。
她上前行禮:“凌玥見過太后娘娘,婈妃娘娘。”
她老遠過來的時候,便環顧了一圈,并沒有那個對自己來說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啊!他怎么會在呢?無論宮中用誰的名頭,開辦什么樣性質的宮宴,他都不會來參加的。
陛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愧陛下之位,心中只有他的天盛天下。
凌玥不知心里泛起的這股也不知是生氣還是什么的東西到底是為什么。
人家太后都沒有怪責,婈妃也沒有一個不滿。怎么唯獨就她,會莫名其妙地不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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