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位高至此,還不盡興?”蓼陽只是拋出一句反問來,聽上去不明不白。
究竟是回答之前的有關(guān)家門不幸,還是另有深意,當(dāng)真費解。
平陽侯臉上的哀愁之色一掃而空,反而全部是堅持的自說自話:“蓼陽,家門如何與那位高權(quán)重?zé)o甚相關(guān)。”
好一句無甚相關(guān),蓼陽很難不聯(lián)系到她自己的身上。只是,未免是她多心:“平陽侯的家勢便已經(jīng)足夠惹人艷羨,俗話又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如今之局,已是尋常人家高攀不起。”
經(jīng)歷過許多,如今的蓼陽雖然仍有著尊貴玉位,不過心態(tài)已然隨和許多,并且對生活似乎多了很多寬容大度。
便是平陽侯,都忍不住吃驚:“很難相信這會是從你口中說出的話。”
蓼陽前腳總算踏回了里屋,“再則言之,你有玨兒玥兒這一對兒女,也算足意。何必為了眼下一時的不爽而憂心忡忡,竟到如此地步”
原來是特意安慰于他,平陽侯自然也敞開心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陛下的如何處罰一一告知于蓼陽。
“說句心里話,你別不愛聽。”蓼陽平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睛里盛著的滿是擔(dān)憂:“凌瑤并不安分,往后恐會再生事端。”
凌瑤是個如何性子的人,其實平陽侯多少還是了解的。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就是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而身旁一側(cè),很快便傳來了蓼陽清淺的呼吸聲。
平陽侯看著身旁的兩鬢已經(jīng)開始青絲變白雪的妻子,心里頓時茅塞頓開,何謂家門不幸他不敢再次妄言,總之不是如此就是了。
至于事端如何,凌玥也是之后才從大長公主處得知。原來竟然是凌瑤心里沉不住氣,入宮日久,卻遲遲沒能接近陛下,一時起了歹意,竟誆騙設(shè)計了陛下,在明燁日日喝的茶湯之中下了藥。
“知秋,你說,夏桑她是不是無辜的”凌玥問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她聽說事發(fā)之后,凌瑤曾經(jīng)把罪責(zé)推給了夏桑,還推得干干凈凈的。
夏桑是先對不起她,可凌玥卻還不愿意把所有的惡意都在不清楚事態(tài)真相之前,便揣測妄加在夏桑身上。
事有隱情吧?就算夏桑有那個心,也應(yīng)該沒這個膽吧!
知秋卻是搖搖頭,手上的活計停了下來:“婢子不好說。”
凌玥失笑,自打這一年入冬以來,她似乎便被嚴(yán)寒捆綁住了手腳,出不得屋中。臉色如此一來,自然也不如往常紅潤,可是此刻配上這有些淡然釋懷的笑,卻更晃人心神:“你和我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因為夏桑曾經(jīng)也是姑娘身邊的一等丫鬟,若不是夏桑后來會做出背棄主子的事情,姑娘最信任的人也必然不會少一個她。
知秋等同于得到了凌玥的默許,便索性大方講了起來:“夏桑私心雜念太多,不知道幫助瑤姑娘,哦,不,是瑤嬪。”
看著凌玥對于她的口誤沒有什么反應(yīng),知秋便又講了下去:“不知道幫助瑤嬪是不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但是她懦弱怕死可是絕對的事實。”
知秋是侯府的下人,所司又和凌玨的書童易風(fēng)流云不大相同,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她,自然總結(jié)不出多精辟的言論來。
不過,這些便足矣了。凌玥懂得她的意思,既然當(dāng)時的夏桑可以因為怯懦便拋下她獨自求生,那么現(xiàn)在的她在受到凌瑤威脅,又未必不會鋌而走險去犯下欺君之罪。
“姑娘啊!”知秋為凌玥掖緊被角,“您今年這個冬日不知何故特別畏寒,但婢子總在想,說不定就是與操心太多有關(guān)。您好好歇著就是,管她做什么呢?”
說句不好聽的,夏桑那個人便是有一天真的招惹上殺身之禍那也是她自己活該。
凌玥的雙眸亮了一亮,隨即便點點頭:“你說得對,得好好歇著。”
近日宮中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便是秦秋水都受到了波及。凌玥總覺得,既然人家視自己為親妹妹的一般存在,她哪有不進宮看一看到道理
只是,在那之前,她得養(yǎng)好身子才是。
凌玥在心里下的決心,知秋并不知道,“姑娘,婢子退下了。”
服侍好凌玥歇下,知秋便躬身退下。回廊的燈影憧憧,寒夜的風(fēng)不僅刻骨涼,還勢頭猛。不知是不是這環(huán)境渲染的緣故,知秋總感覺這往日里日夜走過的璟瑜園里陰森森的,委實怕人。
她心里有些發(fā)虛,便索性加快腳上的步伐。
裙裾飄過的瞬間,一雙足底的鞋印引入海棠樹下的泥土。
黑影飄然而止,和著這憧憧燈影,竟然十分協(xié)調(diào),旁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園子里竟是有人在的。
黑影的主人一雙手撫上了凌玥閨房的房門,只是略有遲疑,停頓一陣,還是叩響了房門。
凌玥本就存了心事,她其實還是有著不少私心的。進宮看看秦秋水是為其一,她只是不知道,夏桑現(xiàn)如今是怎樣的。所以,借這個機會,看一眼夏桑的情況如何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如此一來,心焦不斷的她并未合眼,也就因此對暗夜中的一切十分敏感。
聽到這敲門聲,凌玥立馬坐起,下意識地揪緊了被單:“誰,誰啊?”
知秋剛剛離開,照理來說是不會去而復(fù)返的。若是其他丫鬟,也沒有道理,更沒有這個身份可以在這個時辰如此近身。
還會敲門?應(yīng)該不是歹人。
在心中思慮許久,一個人名立馬浮現(xiàn)于凌玥的腦海當(dāng)中。
她立馬翻身下床,許久未涌動的興奮竟然讓她自心底里燒出一陣暖意:“是無影嗎?”
冬日如此寒冷,看著凌玥只隨便披了一件外袍出來,無影的眉頭不自覺得緊了一緊。只是,他是殺手,慣常做不來這噓寒問暖的事情:“主人,此地不宜相談。”
無影猜定了凌玥下一步的做法。她身后是閨房,斷然不會讓自己一個外男進入,引她出來,她自然也不會就穿如此單薄站在風(fēng)口里了。
凌玥點頭,只道了一聲好。轉(zhuǎn)身便真的像無影打算的那樣回屋去換了厚衣裳來。
站到只有稀薄幾枝的海棠枯枝下,凌玥往手掌中哈了口熱氣,“你這么久沒回來,路上還順利嗎?”
無影的武功向來高深,可是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她也是懂的。若是真因為尋找個無名山上的無名道士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將他置于險境,凌玥心中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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