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人掛心,無影一路在鬧市區(qū)多半夜行,入山野之中方才敢在白日活動。”無影的回答一向簡潔,現(xiàn)下講起他數(shù)月的經(jīng)歷,也便是一語帶過。
凌玥自知他這黑衣加身,便是受了傷,他若不主動說,她也是絕對看不出來的,“其實(shí)找那樣的一個人,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的吧!”
無影剛走的那些時候,凌玥近乎是整日都在翹以盼。總在幻想著,或許有一日當(dāng)她一覺睡醒,就會現(xiàn)無影回來了,還帶來了她所期待的消息。
可是,時如逝水,翹以盼終因時間的蔓延而漸漸化作了另一種形式的憂心忡忡。
她突然就后悔了,無影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人,他只是一個殺手。把這樣的重?fù)?dān)交給他,他又怎么可能完得成?
“主人,實(shí)是多慮。”無影突然便壓低了聲音:“如若真有道士慣會觀天象,必然會雁過留痕。”
聽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應(yīng)當(dāng)有什么線索了。凌玥不禁眨眨眼,按捺住心中隱隱的興奮,問道:“你知道他人在哪兒了?”
走了將近有數(shù)月的時間,這數(shù)月里,無影因?yàn)檫^去殺手的身份,斷然不敢太過暴露于人前,所以還是依舊選擇了夜行曉宿的方式。
盡管他在京都潛藏多年,可是因?yàn)闅⑹值奶厥庑再|(zhì)而結(jié)下的仇并沒有那么容易消弭。在外行事必得小心翼翼。
一日風(fēng)雨大作,天穹不斷閃過照亮了半邊天的閃電。一處荒山下的山腳,旅人們本來在用茅草搭建起的茶攤上飲茶歇腳,見此景象,不禁慌亂了手腳,收拾起大大小小的包袱,橫沖直撞地亂作一團(tuán)。
行到此處的無影實(shí)是載渴載饑,惡劣的天氣環(huán)境對他來說并不妨礙,因此他也只是略微加快了步伐。
借著斗笠與蓑衣的遮掩,無影打量著茶攤,眾人眼中的慌張神色盡收眼底,并無什么異常。
他大方落座,催著小二上一壺?zé)岵琛?br />
小二訕訕地陪著笑,都不敢靠近無影身側(cè):“客官,這馬上就要來山雨了,我們要收攤了。您還是請到別處去吧。”
話音未落,忽地一聲響雷劈來,勢要把天地都撕裂出個破口來。如注的雨水一瀉汪洋,目之所及,就是一片片無所中斷的飛流瀑布。
無影的行為和常人不同,便是許多著急找躲雨地方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朝他這里瞥過來了一兩眼。
急風(fēng)快雨中而來,伴隨著天際時時炸響的天雷,此人竟是毫不躲避,徑直坐在露天的茶攤之外。
偏生無影還坐得異常筆直端正,宛如一座精心雕刻成人形的石像,巋然屹立著。與其左右乃至放眼望去的四圍都格格不入。
無影并不強(qiáng)求小二,如此天氣還與人為難,未嘗不是一種吸引旁人目光的舉動。對他來說有害無益。
他起身,斗笠上盛下的雨水,順著用蓑草編織的蓑衣再次瓢潑澆下,整個人仿佛就已經(jīng)是沒入雨幕中的另一股股外形略有不同的水流。
茅草蓋的茶棚本來就不堪負(fù)重,更別說是今日這等凄凄風(fēng)雨。
因?yàn)闊o處可躲而只能窩在茶棚一角的小二,本已著了寒,身體瑟瑟著抖,現(xiàn)下看到淋得如此狼狽的無影向自己走來,甚覺得滑稽,連臉皮都是克制不住地抽笑:“天下還有這么蠢的人呢!”
只是,待滿面雨水的無影走近,一張冰冷容顏嚇得怕人,小二結(jié)巴了起來:“你,你要干什么?”
遠(yuǎn)看滑稽,近看原是殺氣滿滿。無影開口,只是他的聲音也很沉悶,就如這雨幕下的萬物,都失了原本的顏色。
但不知為何,即便沉悶,可是在天雷滾滾的烘托下,竟然有些可怖陰森:“這里可是茶棚”
小二忙不迭地點(diǎn)頭:“是,是。”只不過是個小小茶棚,做的也不過都是小本生意,怎么會惹了這怪人
“既是茶棚,總該有茶水。”無影打量著四遭,聲音還是冷得嚇人,言語也依舊十分簡潔,甚至簡潔到讓旁人費(fèi)解:“如何解渴”
這莫名其妙的問話搞得小二一頭霧水,“什,什么怎么解渴?”
茶就是茶啊,喝了自然就解渴。但是對方的眼神太過凌厲,小二只能指明了方向:“在那邊,直接喝就行。”
照理來說,話都一問一答說到了如此的地步,怎么著也該說聲多謝吧。
無影大步直接跨過面前的小二,自取了茶水來,也不管不顧是否有漏進(jìn)從天而降的雨水,便仰頭灌了起來。
這就不是個正常人,還能指望他道謝什么的小二一個冷顫,阿嚏一聲,是真的著了涼。
“這位小兄弟。”此時的茶棚里明明只有他和那個小二,怎的還會有旁人出現(xiàn)?
無影不禁攥緊了手中的茶盅,要知道習(xí)武之人聽力亦是一絕。
若不能判明自己所處情勢,徒有一身蠻力或者是些花拳繡腿,便是個人人得以欺辱的草包。
自然,武功到家,聽力便也水到渠成地練成。
從業(yè)多年,無影還從來未見過有什么人得以像今日這樣近過他的身,卻不被感知的。
“你是誰?”無影咣當(dāng)一聲扔下手中的茶盅,濺起腳底的無數(shù)朵水花。
“小兄弟,何苦動怒呢”說話的人應(yīng)該是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了。他穿著一件洗得已經(jīng)泛白的深藍(lán)單袍,在如此大的風(fēng)雨中卻給人一種挺拔如山的感覺,好像任憑天外局勢如何變換,都礙不著他的事。
無影心知此人并不簡單,冷言相看:“老翁休要多管閑事。”
本以為這老者是來幫自己說話的,小二眼巴巴地望著,卻見那老翁二話不說便拿起另一盞茶盅來,同無影一樣,仰頭大灌。
“這位小兄弟,我只是路經(jīng)此處,見瓢潑大雨無處可躲,又恰逢口干舌燥。”老翁是后來者居上,將茶棚完全視作了無人之境,喝起手中的茶來是一盅接著一盅。
無影只另取了干凈的茶盅來,為自己填滿一杯新的熱茶,喝完罷手,“告辭。”
有人說,殺手是這世上最絕情冷酷的人。這話從某些方面來說,絕對毋庸置疑。
無影擱下茶盅的時候,余光是有瞥見這老翁神色當(dāng)中的訝然,只不過置之不理就是了。
“小子。”老翁被潑了冷水,也不客氣相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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