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等候多時了。”凌玨不再置氣,率先向已在馬車中安頓已久的江家三人見過禮:“如若沒有什么其他安排,我們即可出發(fā)。”
江家大哥這些日子調(diào)理得有些起色,身子少了痛感,故此對身邊所發(fā)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上了心:“凌公子,這本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該多插嘴。只是此去路遠,凌公子你”
說到最后,江家大哥還是嘴笨舌拙,發(fā)覺他說出口的話竟然比不了凌玨言語中萬分之一的重量。除了嘆口氣,便也只能訕訕作罷。
“江大哥還是閉目養(yǎng)神為好,我們此時出發(fā),必得天黑之后才能找到投宿的客棧。”凌玨客氣一笑,矮身離開了這輛馬車。
帶著旁人,本就不比一人獨來獨往得自由。又奈何,這江家的三人原本就是一家人,若與他們同乘一輛馬車,路上不免于人于己都是麻煩。
干脆,此行便前后備了兩輛馬車。凌玨向平陽侯二人的方向又行了一禮:“玨兒拜別父親,母親。”
“玨”后面的字如鯁在喉,大長公主猶豫多時,終是喊不出凌玨的名字。
看著馬車揚長而去,沒有絲毫停駐的意思,大長公主才從眼眶當(dāng)中滾出一滴熱淚來。
“事情怎么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她捏了捏額頭,身心俱疲得厲害。明明凌玥和凌玨都已按照計劃或主動或被動地暫離了京都,可她的確無論如何都是輕松不起來。
平陽侯倒是看得更開一些,伸出手擁了擁蓼陽微微顫抖的雙肩:“時日一久,總會好的。”
“時日一久,一久。”蓼陽大長公主一甩長袖,背過身去:“本宮捱了將近二十年,究竟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這問話,平陽侯也答不出來。想要接著話茬安撫更是無從下手。
“先回去吧,這里風(fēng)大。”不僅風(fēng)大,還人多眼雜,蓼陽說到底都是大長公主,傳將出去確實面子上不好看。
沉重的府門終于緩緩緊閉,在北國日漸凄冷的風(fēng)雪之中,愈發(fā)地黯淡消寂了下去。
“公子,您看這天,又下雪了。”易風(fēng)和流云也跟著出來兜兜風(fēng)。凌玨給出的理由,美其名曰是見世面,但實質(zhì)上全變成了拉車搬東西的苦力。
這一點,易風(fēng)和流云剛離府不遠就發(fā)現(xiàn)了,可即便如此,也已為時已晚。只能默默地跟在凌玨身前身后忙活。
“那就路上慢點。”凌玨未挑簾子,只獨自開口吩咐著外面驅(qū)車的車夫。
易風(fēng)和流云對視一眼,自知心思落空,便也只能討好般地沖凌玨笑笑:“公子,不如改日再”
凌玨不堪其擾,干脆合上了雙眼:“不如改日再說我看,既然這樣,不如現(xiàn)在就把你們?nèi)酉潞昧恕!?br />
易風(fēng)和流云知道凌玨這是半開玩笑,并不會當(dāng)真,可是相處這么久日子以來,凌玨的心情如何,他們還是有所感知的。
的確,公子近些日子因為玥姑娘一事心情太過低落,剛才離府之時又險些和侯爺大長公主大吵了一架,心情能好才怪
見狀,兩人再不敢提起一字半句,都乖乖住了嘴,只用眼神悄悄打量著凌玨的神色。
“別偷看了,安穩(wěn)坐著,不然真把你們丟在這半路。”凌玨溫潤的嗓音還是如此一般的波瀾不驚。
卻把易風(fēng)流云嚇了一跳,他們二人面面相覷,互相對著口型,都暗自奇怪,自家公子不是一直閉著眼睛的嗎?怎么還會知道他們在偷看?
“今日又起了風(fēng)雪,我們就近找家客棧投宿吧。”一路走到京郊的位置處,凌玨皺眉看了一眼天際簌簌不停的大雪,終于松了口。
而此時的一支隊伍已于數(shù)日之前在凌玨一行人動身前便趕至了羅庭,查封的查封,整肅的整肅。數(shù)不清的官員被發(fā)配到了苦寒的邊疆之地,陷入了牢獄之災(zāi)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這其中最轟動的便是常知府被拿入獄,因為他牽連甚廣,為免節(jié)外生枝,陛下的皇命一到,便是最先被押解入京的一人。
常鉞剛從常府的密室里被放出來,和自己的父親連個照面都來不及打,眼睜睜地就看著官府來人封了自家的府邸。
“少爺,您救救,救救我們啊!”幾個丫鬟仆婦被官兵押送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能隨波逐流一般地在庭院當(dāng)中跪成一排,隨著時不時的人影晃動,而借機和旁邊的官兵攀談幾句,以期求得對他們有利的什么消息。
常鉞與凌玨相識不過才月余,可是卻自打見面,幾乎就讓他認定了凌玨的非比尋常。如今常府的落魄,可以說是有他一半的因果摻雜其中。
盡管常鉞知道最后可能面臨的這種狀況只會更差,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證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樣聲勢浩大的抄家,莫說是府中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下人們嚇做了一團,便是常鉞自己的一顆心臟都狂跳不已。
上至常知府的那幾個小妾,下至從管家開始的下人全都一個個被拉到了庭院當(dāng)中,活像等待死刑宣判的罪囚。
其實,他們都是無辜的那個。若真有些冤孽,那也是常知府造就,可是如今事發(fā),不僅是作為父親的知府生死難卜,就是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都逃脫不了任何的干系。
常鉞感覺自己就像逆流洪波當(dāng)中的一粒石子,再多的草木纏縛,也只能做到無謂的拖延。
常鉞許久才得以回神,他想,是時候該面對了。于是便伸手拉住了一個從未謀面的官兵:“這位官爺,你們還有條漏網(wǎng)之魚呢!”
主持查封常府事宜的官兵都是直接從京都來的,盡管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羅庭如今的動蕩已失了陛下的信任。
越是官銜重要的官員,越是一應(yīng)由京都來的府衙官兵代為處理。
因著是京都來的,不知何故,這些個官兵竟然行事還留了些情面。
“常小公子,您的問題不歸我等管。”官兵抽出自己被常鉞拉著的胳膊:“還是耐心等待時日,陛下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常鉞聞言就去看府里的下人,老管家,貼身的書童,還有那幾個年齡甚至可以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小妾姨娘,還有什么是不好明白的。
“是京都的凌玨公子為我求的情嗎?”常鉞心中已有答案,不然為何偌大的洪流迭起,唯有他可以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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