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糜,才好誘敵深入,讓他們犯了如我們一樣的錯誤。”蘇云起輕輕勾了勾嘴角,那些山腳下由遠及近的火光投入他的雙眸,被映射成閃爍著亮光的色彩:“更何況,又沒有讓你斬斷所有的旗幟。”
“你們幾個附耳上前。”蘇云起用眼神示意羅倫幾人。
雖然尤不知蘇少將軍的具體計劃為何,但看著他那么胸有成竹的模樣,羅倫自然點頭應和,當即拽了幾人離去。
砍倒旗幟,印有蘇家字樣的旗子頓時轟然倒塌,聽到這些聲音,包括羅倫在內的幾人都忍不住心內一陣驚顫。
他們真的能上當嗎?
“羅倫,別猶豫了。按照將軍說的做。”同伴見羅倫被勾走魂魄的樣子,顯然是對那旗在人在,旗亡人亡的誓言不肯釋懷。
當下抬手壓了壓羅倫的雙肩:“相信將軍,他做的判斷不會有誤的。”
“是,少將軍是誰,不會錯的。”羅倫深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從口中哈出了久久不斷的白氣。
他們帶著士兵游離在己方所駐扎的這片荒坡附近,哭嚎大叫著四下逃竄而去。
敵人來襲,可少將軍先是將隊伍一分為三,交由了隆昭朗和左右兩個先鋒帶領。后又是將他們幾人撥出裝成如此喪氣的樣子,還冠以誘敵深入的名頭。
雖然少將軍足智多謀,以往有他和蘇老將軍共同帶軍,幾乎沒有出過什么差池。可是羅倫還是不禁擔憂,這樣子做真的可以嗎?
“別發呆了,演得逼真點兒。”同伴一瘸一拐地從他身邊走過,丟下了這樣一句話。
也是,將者下了什么命令,他聽著就是。
蘇云起提著長槍自然也不會逗留在原處,當即尋了幾處隱蔽之地,讓剩下的士兵躲藏起來。自己則是徑直回了將營。
此情此景下,今晚想要全身而退無異于癡人說夢,他再想扳回一城已是不可能了。既如此,便只能力爭將傷亡減到最低。
而仗著埋伏,只能做到突圍,讓更多的兄弟保得一時半刻的生機。敵人來勢洶洶,他如果沒有什么足夠的把握握在手上,安能抽身
現在想來,幸而這里烽煙未散,若不是接著那火光熄滅了的黑煙,他們必定不好藏身。
蠻夷之人一心橫沖,之前的箭雨一射入天盛的軍營,便引得數人哀嚎不止,而后果見他們軍旗也倒。一行人心頭喜不自勝,很快便就聚攏了上前。
“站住!”敵方帶軍的不是旁人,正是此前在京都見過的葛爾。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蘇家軍的營帳,惡狠狠地呸出了聲:“著火的箭雨都沒能射死他,還真是命大。”
“將軍,那個他是誰?”有不看眼色的人開口相問。
得到的自然也是一個白眼,只不過白眼過白眼,葛爾還是沒什么好氣地解釋了一句:“就是一個天盛的少將軍,年紀輕輕,還目中無人。”
他本是不擅中土的語言的,奈何天盛欺人太甚,上到那皇帝小子,下到一個侯府世子,一個少年將軍。回了黎琯,他便日日向公主討教,總算習得了一些中原的語言。
“戰旗都保不住了,可偏偏他的將營前還一副完好的樣子。”葛爾滿臉不屑,想到灰溜溜地被迫離開了京都,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沒有啊,葛爾將軍,你看,將營前也不太平。”多嘴的人定睛去看,發現那里也是一片岌岌可危之象。
“那就送他上路。”葛爾揮手,引軍上前。
受修容公主的提示,葛爾白日帶軍的時候不過是詐逃。幾個火把剛剛投擲過來的時候,是燒了不少的營帳抑或是馬匹士兵。可是之后的風向突變,忽又驟停,火勢沒有了借助,根本燒不起來。
葛爾本想帶人直接與天盛開戰,可是修容公主告訴他,與其逞一時之勇,倒不如使計來個一網打盡。屆時,既報了仇,也勝了仗,豈不快哉
留下的物資其實蹊蹺得很,馬匹約有十幾匹,可大多都是些馱運傷員的瘦弱老馬,矯健有力的根本寥寥無幾。而其余物資也大多不是什么裝備精良之品。
奈何他們的戲演得太真。即便蘇云起真的覺察出了什么,依照他們天盛自以為是的中原上國,多半也只會認為北部的蠻夷之人只配使用這些粗鄙之物。
修容的原話便是如此。
葛爾是黎琯深受敬仰的大將,軍中戰場之事全由他做主。他本來可以完全堅持己見,可是修容以一介女身,深得部族中的信任。她的智謀,她的決定,應該更為妥善些。
如今看來,幸虧當時聽了修容的意見。
“給我沖。”眼見著氣焰囂張的天盛今日將盡敗于他的手下,葛爾步伐更快,卻不覺一個眨眼間,左肩便是沉痛一擊。
“滾”很是吃痛,葛爾胸中的火氣嗖地竄了上來,轉身便沖著那個莫名的方向一刀砍了下去。
這刀是憑著感覺砍上去的,因此有沒有砍中要害,甚至砍得是不是暗中傷他的人。葛爾并不知曉。
“將軍,你,你”無數滴散發著熱氣的鮮血噴灑到了葛爾的臉上。
這聲音太過熟悉了,葛爾立馬回頭,這才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捂著脖子,正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驚悚地望著他。
而他身后,那罪魁禍首,卻因為有著這個倒霉的人替他擋了一災,而幸免于難。
“你們,有埋伏”葛爾雖是不可置信的語氣,但心中早已篤定這不過是垂死之前無謂的掙扎。
“擒了你們的主將,看你們還有沒有能耐”葛爾長刀一揮,任由自己的身后兩軍交戰,只是那突然竄出的幾個天盛的士兵,奇兵突現,當下便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待行到營帳前,里面一片寂靜無聲,雖然將營前的蘇家旗還在,但也難逃一番戰亂慘象。
這么安靜,莫不是燃了火的箭一個歪打正著,殺死了主將
葛爾如是猜測著,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帳內的蘇云起卻活動了活動手腳,一踹槍柄,將長槍橫在手間,一個旋身般沖將了出去。
擒賊先擒王,這招用于突圍,屢試不爽。他要的既不是讓敵方主將深入虎穴,他好來個甕中捉鱉,也不是讓其人腹背受敵,危于困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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