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瑤嬪的病好像一夜之間便好了個徹底。
此刻她斜倚著靠在門邊,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自己的指甲上新涂了一層還未完全干透的蔻丹:“你這話是怎么說的懲罰懲罰,小懲是罰,大懲是誡。正因天色不好,才是本宮這懲罰的意義所在!
寒霜被這句話噎得啞口無言。
她知曉這段幽禁以來的日子,娘娘心中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懟無處發泄,現下這般是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哪有那么容易松口。
可,可這耳邊的雷聲似是從未歇下過,照得這片天地甚是陰沉森然的慘白之色。
如此地惡劣情急,便是心中有怨,可不管怎么說,外面可終究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跪了一群的人吶!
寒霜咬咬牙。
這個時候,還敢違逆凌瑤的意思明顯是不明智的決定。
但寒霜還是邁起她的小碎步上前,硬著頭皮言道了起來:“娘娘,您現下剛解了禁令不久,這些賤奴的命自然是不值幾個錢。可倘若當真一道天雷降下,取了他們的性命。傳揚出去,宮里等著您栽跟頭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呢!”
忠言總是逆耳的,即便這話是從與她日夜為伴的寒霜嘴里講出,凌瑤也是萬般地嫌棄。不過,能成大事者,自然是不能靠著一時意氣做出取舍抉擇的。
凌瑤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下去:“讓他們都散了吧!本宮可不愿在皇兒還未降世之前就樹敵太多!
眾人紛紛向寒霜投去感激的眼神,又似乎很是害怕瑤嬪即刻反悔。一個個從冰冷的地面上爬將起來的時候,竟是連褶皺得不成樣子的衣裳都來不及做出整理,就四散逃竄得沒有了人影。
偶有幾個膽大的,離去的時候,還不忘往庭院當中的那一隅里偷偷瞄了一眼。
那可是一株碩大的梧桐樹木,雷聲陣陣的可怖環境之下,夏桑未必有命能捱得過去。
若說他們這些宮人,此前的生死完全是聽天由命。可這夏桑若不能得到赦免,第二日宮中必將多出一具死尸出來。
可是那又如何呢又關他們什么事情呢!夏桑的生死,和他們無關,也不是他們插得上手的。
“你瞧瞧”凌瑤一早知道自己的心內未必不會暢快。
就好比眼下,看到這些長著勢力眼的宮人們失魂落魄地四下逃竄,她甚至覺得比看著他們在雷鳴聲中瑟瑟發抖還要痛快更多:“他們,原來這么怕死!”
寒霜點了點頭,正要對此做出回應,卻猛然看到了一記響雷過后的瑤嬪。
她服侍多年的瑤姑娘臉上露出這種表情,實在是不足為奇,甚至在她的眼中看來,說是司空見慣也不為過。
只是,配合著凄慘的月光和忽亮忽暗的閃電,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實在是滲人極了。
便是一早習慣了的寒霜都忍不住打起了冷顫:“娘娘說的是。只是”
寒霜往那棵完全失了綠意的梧桐樹下張望了一眼,用有些不忍的口吻為其求起情來:“只是夏桑她,娘娘能否放她一馬?”
“放了她”凌瑤語氣中的陰陽怪氣不見了蹤影,她只是很詫異:“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一個什么人,怎么還會幫著她說話”
“夏桑貪生怕死,為了攀附高枝甚至可以背棄舊主!毕纳J鞘裁慈私涍^這段時間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想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寒霜因而回答得很是流利。
能看一個人不順眼的原因,究根結底,也不過是因為自身與其有著太大的出入,抑或只是愿望中的自己很是厭惡那樣的行事。
寒霜并不想成為夏桑那樣會被人百般詬病的可憐人:“可是娘娘您此次能順利脫困,夏桑確實是一大助力。”
寒霜記得自己答應過夏桑,如若對方確能順利地出宮去見到蕭娘娘,并且帶回對她們有利的消息來。大不了來日她們二人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寒霜這話不是誆人的玩笑話,但也不是經過一番認真的深思熟慮的。只是不拿點誠意出來,當時那個情形之下,又有誰敢為她們賣命
夏桑更不是個白癡,想啟用她,總該給出什么好處。寒霜心想,此次自己的求情,也算是踐行了當日的承諾。
凌瑤沉吟片刻,難得能將寒霜的話聽了進去:“寒霜,你去把她叫進來。”
“是。”寒霜放下了心頭的包袱,轉身出了屋子,朝著樹下看不清面容的夏桑招了招手:“別跪著了,娘娘叫你呢!”
夏桑似乎并不驚喜,步履拖得很長很重,也不知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從雷電的包裹之中移出了身形。而后更是慢吞吞地跪拜于凌瑤身前:“奴,叩見瑤嬪娘娘!
這些動作竟是慢得出奇。
瑤嬪既然讓寒霜叫回了夏桑,至少便證明了是不準備再與其糾纏下去。如今自然也不會揪著這個小細節不放手:“知道為何要讓你跪在樹下今晚可是一個雷電天!
夏桑的抱負不小,可終究身份卑賤,這讓她的眼界便是注定了的狹小。即便抱負再大,起點也不會高于一向富養的凌瑤。因而,她有什么心思,其實很難逃得過凌瑤的雙眼。
恰好的事情是,夏桑自己也能發覺到這個層面。這一次,她打算實話實說。
于此,夏桑并沒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點了點頭:“奴害怕宮中刑罰,因而在太后娘娘數次問起帕子是誰丟落的時候,奴遲遲不敢承認。”
凌瑤對這個答案好像還算滿意,最起碼從她緩和些許的語氣當中便可窺見出來一二:“還有呢?”
她們都知道,后面的再說便是關鍵了。也恰恰正是因為關鍵,讓人的心不免都提了起來:“奴有意向太后做錯誤的引導,這件事確實是奴的錯。奴承認,只求娘娘看在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饒了奴吧!
言辭懇切之余,夏桑還不忘連連磕起了幾個響頭。
求饒并不是什么拉不下臉來的事情。這個時候,服軟認錯總比仰著脖子,裝出一副大義凜然還又視死如歸的樣子要好得多。
她以前在瑾瑜園服侍玥姑娘的時候,最不喜那園中人的原因之一不也如此嗎?明明心里想的是求人饒過她們,可說出了口,這話怎么就完全變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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