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退一步來講,人心總是在無意之中便是設了防的。從君臣關系的這一層面來講,他最信任不過的人自然非凌玨莫屬。可信任是信任,卻總歸也并非是完全地赤忱相待。
暗衛眾人中,明燁唯愿委以重任人的似乎只有一個無憂。除了其人出類拔萃的能力以及早就展露在人前的不小的野心之外,更重要的不還是因為,此人算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嘛。
疑人不用這樣的事情,必須是得有著先決條件才可成事的,因而也只有在此類事情上不遺余力地親力親為。
“你們都下去吧。”散朝之后久久將自己關在房門當中的平陽侯終于是起身動了一動。
“侯爺,用不用吩咐小廚房去做點什么吃食來?”下人得了蓼陽大長公主的令,并不敢輕易挪步。
說來也怪,自打姑娘下落不明之后,倒是反向地促進了侯爺和大長公主二人之間的關系。一向只喜在佛堂誦經上香的蓼陽大長公主,竟是漸漸地插手起了府上的一些事務。
“不用麻煩了,你先下去吧。”平陽侯一向有著過午不食的習慣,便是心情煩悶沉重,也不會借此而聊以藉慰。
“是。”下人知道多說無益,又不敢再在平陽侯面前呆著礙眼。正準備退下去并且帶上門的時候,卻被突然發聲的平陽侯給叫住了。
“等等,你讓小廚房送點東西給玨兒送過去。”他是用不著進食,可這并不代表身染病痛的凌玨也是如此。
這段時日以來,不管朝堂之上的風向如何變動,平陽侯的態度一直都是靜觀其變。因為他知道,畢竟拿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來影響到凌玨的身體恢復,只能是愈發地得不償失。
不過今日的情形實在特殊,想了又想,這事還是有必要去向凌玨問個清楚。無論是確有其事,還是被有心人的黑心誣陷。不采取行動,便無外乎坐以待斃,他們侯府都總得更加謹慎著些才是。
據下人所說,凌玨這幾日來身子不過剛好了一些,便又窩在了書房當中,整日里也不曾出來透口氣。
去往書房的這一段路上,氣氛更是壓抑得厲害。因為凌玨不讓人候在近前,又加之他的心性變化得著實有些大,府中上下現在并沒有人敢逆著他的意思行事,這才導致以至于連一些個下人的人影都見不到。
“玨兒?”等到了書房門外,天色已是被墨色暈染成了渾然的一片,刮過身邊的寒風似乎都帶上了那沉沉的,無法化開的濃郁墨色。
敲了許久的門,里面才傳來了凌玨聽上去有些悶悶的聲音:“進來。”
消息總是不脛而走的,即便是對于一個幾乎連門都不出的人來說也是一樣的。
“父親?”凌玨抬眼注意到來人的時候,似是略微吃了一驚:“怎么是您?”
平陽侯指了一指凌玨身后的位子:“先坐吧。為父有些話想要同你聊一聊。”
也不知怎的,最近府上真是亂得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情總是此起彼伏。
“打你夜奔離京的那日起,朝上便就出了些事情。”平陽侯猶豫了再三,還是決定盡數告知于凌玨為好。
“是景安王入京彈劾于我的事情吧?”事件的一方重心本就在他,即便他躲到了深山老林里,想要一點兒風聲都聽不到都是一件難事。更遑論,他也沒有打算要逃過。
平陽侯深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凌玨未必一點兒都不知情:“今日上朝的時候,有人拿出了你與前漕運御史曹遠修互通的書信。”
凌玨沉默了起來,這個事情剛剛發生,他倒確實是沒有什么耳聞。若不是平陽侯現在告訴了他,想必他都要被蒙在鼓里好久一段時間了。
看到凌玨沉默,平陽侯也來不及思索他沉默是為何故,便接了下去:“不管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況。既然有人拿出來了這份書信,便證明,他們已經完全盯上了你。”
平陽侯說的這些凌玨都懂,只是望著自己父親一雙異常認真的眼眸,他竟是從背脊處開始倏忽發起涼來:“兒子,兒子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擋了他們的路?值得他們這么費心思地對付?”
平陽侯的存疑,凌玨并不是看不出來,也曾經想要解釋一二。不過轉念一想,他為何非要在曹遠修的事情上糾纏不止?清者自清,要是解釋反而是心虛了。
“也許不是你的原因。”平陽侯欲言又止,一張面容都因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有些漲紅。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平陽侯說得為難,那就只能證明了是時機未到,凌玨自然不想逼迫于他:“兒子相信陛下是不會信了這些污言穢語的。”
“你但愿吧。”平陽侯不想潑一盆冷水澆滅了凌玨心中那難能可貴的火苗。
只是凌玨還不明白,一個看上去十分有把握的所謂的真憑實據,是要抵得過多少的舊時情誼的:“近日有矛頭對準了你,乃至是我們整個侯府。為了不再生事端,你最好就先呆在侯府,短期之內哪兒都不要去了。”
想來的確是這個理,可這身子將養了多日,眼見著終于要大好了起來,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些爾虞我詐所滋生出來的瑣事而牽絆在了京都。
凌玨心內終究是意氣難平,“玨兒,明白。”
找尋兒刻不容緩,可他卻并不能將侯府不明不白地拖下水去。這事情擺明了是有人要對付于他。
這個時候倘若真的不管不顧地一走了之,只能是害人害己,最終演變成了親者痛仇者快的荒唐蠢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兒的下落依舊要找。”凌玨也依然有些不可退讓的堅守在。
盡管不想麻煩到那個人,但眼下看來,唯一還可以值得托付并且有那個能力將凌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況且,當初的承諾可也是其人親自許下的,半分沒有強求的意思存在。
“這是自然,可是為父派出去的人依舊帶不回什么可靠的消息來。”平陽侯為此苦惱不堪,但卻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按說也當真奇怪,那時說好了的汝東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可為何一個轉眼卻連半點蹤跡都探查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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