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用長劍的劍刃挑開了最后一層簾賬,那后面蜷縮在一起的幾個衣著配飾華麗不凡的女人們早早地抱作了一團。
這便是人怯懦背后最真切不過的本性:“對不住了,我不是一個可以眼中容人的人。”
明莘手腕下只用了一個利落的扭轉,耳中便立時傳來了幾聲布帛碎裂的聲音混在了鮮血的飛濺之中。
縱然是慣常于云端的至高無上,也需得居安思危,但凡有那樣墜落云端的一天,等待自身的,便只會是比之從未得到的還要痛苦百倍。
“成王。”凌文哲快步步入了殿內,“這里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他腕間一松,一個小太監打扮的嬌俏女子這才得以完全掙脫了開來:“成王就是你殺了我父皇?”
哪怕天下早已是烽煙四起,就算他的起兵亦是師出有名,明莘也不愿讓他的造反變成了言官的言不正名不順。因而,自立為王幾乎成了當是時各路反王心照不宣的決定。
“你是”明莘對這個自稱為公主的女子很是感興趣,因而并沒有像對待如先的那些人一般,居然反而是問起了她的身份。
今時今日,從一開始的兵臨城下,到了現在沾染了滿手污血的人就正大光明地站在這里,竟然都未能嚇退眼前之人。明莘不禁生出了幾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本宮暮央,你個反賊,到底把我父皇怎么了?”暮央挺著脖頸,看上去倒是有一種很不好惹的架勢。只是,這很不好惹的架勢之下,卻藏著一顆從里到外都在發著抖的心臟。
只道她是果敢非常,原來卻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這其中險情意味著什么罷了。
明莘提起了手中的劍,緩緩地橫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劍鋒上早已染了數人的鮮血,紅色的血漬奪去了劍光的寒徹,可偏偏還能映出他的眉眼來,一個挑眉,一個挑眼,皆是那么地清晰可辨。
“他遲早都是要死的。”暮央只覺得眼前光影一閃,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這位新君將劍對準了自己的咽喉:“你也一樣。”
“住,住手。”外面忽然吵嚷了起來。
總是有人那么地不識眼色,好像是上天特意派給他的死對頭一樣。無奈他的計劃被人打斷,明莘耐著性子問向了外面的士兵:“是誰在外面無故喧嘩”
他即將是這片山河的王,無論是當真心寬到容得下百川,還是做得了一手的好戲。如今的明莘,不過剛剛入京,皇宮又遭此巨變,宮內外進出幾個閑雜人等也實是見怪不怪。
不與百姓為難,是進京之后的他唯一需要做到的。但是,讓明莘想不到的是,京都里居然會有刁民自作主張地跑到他的面前來,卻還沒有守衛將其攔下
“我,是我。”她推開了身邊幾人的阻攔,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不堪入目的殿內:“聽說你是未來的皇。”說這些話時,外人眼中看來她都是氣勢有余,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其實她早就怕得要死。
明莘收起了劍,只揚手示意,讓她住嘴:“你是誰家的姑娘,怎的一點兒家教都不講”
凌文哲立在一旁,實在對眼下一鍋亂粥的情形摸不到任何的頭緒,只是下意識地上前攔了一攔:“姑娘還是快快回去吧,今日是成王破關進城的大喜日子,莫要在此胡攪蠻纏。”
大喜她真的很想反嘴問上一句,他們口中所謂的大喜難道就是城破之后,讓別人家破人亡嗎?
只是,她的反問在如今看來,實在是太不值錢了:“我不是胡攪蠻纏,也自然,更加不敢。”
暮央的眉心早就擰在了一處,此時只攥緊了衣角,硬是將上面扯出了很多褶皺來:“你干什么?這里是皇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看來,你們兩個是認識的了。”明莘打斷了二人的交流,復又將劍鋒對轉到了暮央的身上:“那也剛剛好,免得黃泉路上孤單,就讓你們二人互相作個伴可好?”
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城門處于刀戈兵馬中驚鴻一面見到的人,其人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溫婉大氣,原來不過都是徹頭徹尾的偽裝。
“你,你原來都是裝的。”她并不膽大,可敢孤軍深入也不過是因為和暮央情誼不淺,加之方才在城門處明莘表現出來的大度,這才讓她一度產生了些錯覺便是。
“可那也只能怪你識人不善。”明莘并沒有表現出被人責問以及戳穿之后的惱羞成怒。
“你,你可知我是誰家的女兒?”說句實在話,她當真不想把家族的名義搬出來:“膽敢殺我,毋論外面是如何言傳的,你今日必然登不上皇位。”
“翎兒,你住嘴。”暮央急了一頭的汗出來,眼見著夏翎屢勸不改,便大聲暴喝了起來。
暮央的這聲暴喝不知讓夏翎想到了什么,她只微微地點了點頭。她的姊妹說得對,她可能確實是個瘋子。不顧身家性命地跑到這金碧輝煌,但內里卻早已化成了人間煉獄的皇宮里,根本就是想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她的堅持,放在如今看來,仍可攀得上一句重情重義。可是要付出的代價呢?夏翎根本沒有能想到這么多。
直到不得不為了委曲求全來保住性命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原先那逞英雄的想法究竟是有多么地愚蠢。
把夏家供出來,是想讓整個夏家慘遭滅門嗎?
夏翎在額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的時候,終是徹底冷靜了下來:“你就說,要怎么做,才能放了我們兩個。”
即便夏翎和暮央都三緘其口,但明莘也早已透過這二人的反應,將夏翎背后的家世大概猜出了些許。
夏翎自命身世不凡,那她必然是京都中的某些權貴之女。如今的情形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曾經只手遮天的皇室一脈都倒了,可夏翎偏生都不懼他。
想必她的背后,是與那些與朝堂政事相互勾連上的皇親貴胄們還有所差別。
不過,他是未來的新皇,無論這京都里的關系是如何地錯綜復雜,也毋論他們是否要抱成團來排擠他這位新君。明莘都不放在眼里:“一命抵一命,最淺顯的道理,也十分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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