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后聞,那是說好聽了的。說得難聽一點,豈不就是指明了可以先斬后奏嗎?
只是,他是開國元勛不錯,如今更是身居著平陽侯這個侯爺的身份。可對方身體里的皇室血脈,也不是憑空拿來開玩笑的。
哪個敢做出先斬后奏這樣的事情出來壓根不需言明,這分明是一件長期勞費心力的事情。
平陽侯雖是滿腹的不解,但也是行禮過后,先應了下來:“微臣遵旨。只是,不知應要幾時出發?”
陛下這是有意讓他前往通州之地,與景安王共治一處。
且先不說,通州是景安王的故有封地,強龍去了,都壓不過景安王這個地頭蛇。便是拋卻這樣的事實,侯爺安能與王爺相提并論
再是功勛卓著,臣子也只是臣子。可便是無甚作為的王爺,那他也是天生自來的皇親國戚,若不是當世天子嫌其礙眼,便就無人敢動。
更何況,這個景安王與他素有些相識的舊誼在。景安王可不是什么無甚作為的皇室中人,其人年輕時,還助著先帝攻城拔寨,很是有著不世出的一番才情。
所謂的先行后聞,只能是先止于和樂的表面功夫了。
平陽侯心中有話。本來是不愿開口言說,以免說出來也只能是徒添陛下的煩擾。可奈何這事實在是規避不過去的,生生地擺在了眼前,叫他如何能自欺欺人:“玥兒如今尚未還京,人也不知行蹤。就這樣不告而別,微臣”
這事果然不能輕易在明燁眼前談起。如今凌家是這樣的狀況,可他心中最是牽念,總也放不下的人便只有著凌玥:“料想,皇叔動作總不會過快,還是等些時日再說吧。”
平陽侯點頭,自然是重重謝過了圣恩。這個等待的時日可長可短,可到底是京都再也留不下他們侯府一家了。
只要是明眼人,就不難看出陛下這是鐵了心要他們離京的意思。只是終歸礙于情面,不好說破罷了。
明燁是陛下,要是真想整治于誰,不過就是勾勾手指頭這樣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那人是景安王,是他的皇叔,也沒有兩樣。
又何以派他去那通州做個百無一用的閑散人員
且這一次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問題,更是要拖家帶口地前去。這分明是欲讓他同景安王的處境一般無二,無詔,再不得輕易入京。
在朝中許多同僚的眼中,平陽侯是一個實誠到近乎有些木訥的侯爺。但殊不知,耍起些不傷己傷人的小聰明來,他也算是一把好手。
不然,沒有這些彎彎繞繞的些許腸子,如何能同蓼陽相攙著走至了今日,甚至膝下還護有了一對兒女萬全。
這些年過去了,陛下對凌玥是個什么情感,他這個做父親的心內早有了計較。照理來說,陛下弱冠多時,身邊不見一點兒胭脂紅粉氣息,一個帝王癡情至此,又是他自小看大的。怎么看,這都算是一段天賜的良緣了吧。
可平陽侯的態度卻只能是不冷不熱地由其發展,必要的時候還得一力在凌玥耳邊教導些君臣有別的言談。
君臣有別重要嗎?其實不然。只是誰人都可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偏是他們不行。
不是他這個父親狠心不給女兒幸福,亦不是他一點兒信任都不愿給予對方。世事難料,有的時候,真的得去相信所謂的宿命論的。
因而,當蘇家的少將軍回京的時候,這個像太陽一樣生輝的少年,似乎便是那個可以帶凌玥遠離這些糾葛的存在。
有意無意地撮合他們二人,才算是平陽侯的不遺余力。可惜,這力還沒怎么使,玥兒的人便下落不明了。
他唯有在陛下面前陳述清事實,借用他小小的心思,因為知道陛下必然放不下玥兒,借而為自己,更為凌家爭取些時間罷了。
“現在,可有消息了?”沉吟了片刻,明燁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向了平陽侯。
“承蒙陛下惦記,蘇云起少將軍已經離京去找了。”只是這離京是離京,卻還沒有幾日的日子,想來一時半刻怕是只會一無所獲。
“蘇云起”明燁不覺失笑,果真是蘇家的后人,便是連這念力都是遠超常人:“他回府之后,朕這邊倒是鮮少聽有他的消息。”
好歹其人也是替皇家在天盛為北境駐守,雖是一時不查,導致己身中毒,而后更是險些身死。若不然是有妙手回春的那華大夫在側,此刻他就要折損了這名未成的來日大將了。
這是,他這也太過殷勤了些,太過殷勤,在君者的面前,便多有諂媚之嫌。可若不是君,那這樣的古道熱腸,甚至一度熱到了不顧自己的身子,也要去盡數攬于己身。還真是符合他蘇少將軍的脾性性格。
但是,蘇老將軍可未必會同意:“此事,朕怎么從未聽蘇老將軍說起過?”
那蘇老將軍可是寶貝著這個孫子得緊呢,又怎么會放著任由蘇云起胡來。盡管那所謂的胡來,在蘇云起眼中看來,可能卻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蘇老將軍他”平陽侯提到這事只想三緘其口。
他們凌家與蘇家的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本來因為一些扯不清的舊事,雙方就是彼此忌憚的存在,現如今蘇閑定然認為是他們凌家絞盡腦汁地使計策哄騙了蘇云起去。
就打蘇云起搬來侯府的隔壁一說,除了那時的當日,蘇閑還曾登過門,后來可有再見過另外一面
那時的登門,也不過是其人剛剛大勝回京,不想再徒生事端罷了。
現在,舊事未解,新怨又結,這樁姻緣若當真有緣,那也只會是一條漫漫望不見盡頭的長路。
平陽侯本來想就此打住,可是見陛下仍然沒有停止詢問的意思,便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了下去:“前段時日景安王在京,朝堂上彈劾玨兒的奏折就如雪片繁雜,微臣自作主張,不敢有動作。實在沒法,想著少將軍有武藝傍身,又與玥兒有過幾面之緣。”
“麻煩他,總好過瞎子摸黑一樣地寄希望于下面。”下面的人只能憑著畫像尋人,且心思也未必能一個個都如蘇云起般心思。
涉及到了子女一事,誰也不能例外,被私心包裹更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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