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前后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四方館便已是人去樓空。周逢川張羅著出出進進的人收拾了好一陣子,此刻才算是徹底將館內給騰了出來。
“周大人,小的們都收好了。”各歸原位還是花費了些時候和人力的,畢竟來京的景安王還帶了一干的隨從人員。
“景安王這一走,看來又有段日子,這里是要變空有的擺設一座了。”周逢川看著左右將空閑的屋室盡數上了鎖,不禁感慨了一聲。
如今的他早不再是負責四方館一應事務的那個閑散官員,但遙想入京初始,便是由他一力主持著四方館的大小事務,看著這里蕭索凄敗,他自然是心里難受的那個。
景安王坐在略顯顛簸的馬車當中閉目養神,只從口中悠悠吩咐了一句駕馬的車夫:“前面的路不要走官道,繞路。”
車夫并不知曉這樣做的用意為何,只是飛快地緊了一緊手中的韁繩,迫使馬頭調轉過了方向。在一個岔路口來臨前,已然擇換了與原先截然不同的小道出來。
這路不比官道,許是鮮少有人踏足的緣故,積存了幾日的積雪就橫亙鋪排在了道路之。白茫茫的一片,即便是駕車嫻熟的車夫,也是看不清腳下虛實,因而馬車內部更是比方才還要顛簸搖晃。
“出了京郊,在前方的小客棧停一下。”景安王撩開馬車側壁的簾賬,只望了一眼車外的景象,便不緊不慢地吩咐了起來。
車夫連連道是,心內這才恍然明白了幾分,景安王之所以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跑來受著罪,原是前方有著事在等著。
景安王撩起的簾賬還未放下,便又有聲音從里間遞了出來:“讓馬加快些速度。半個時辰之后,本王就要下車。”
“啊?這,這可是”車夫感覺背后瞬間就是起了一身冷汗,想要解釋什么,可是馬車中那景安王毋庸置疑的語氣又是讓他生生將這些話憋回了肚子里去。
“沒有什么可是,半個時辰之后若是還到不了,本王看,這馬你也就不用策了。”明明片刻之前還只是不容爭辯的吩咐,現下卻儼然變成了嚴詞厲色的一種威脅。
車夫除了策馬并無一技之長傍身,他自然知道景安王這話意味著什么,更別提是民不與官斗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了,他也只能干脆硬著頭皮應聲接了下來。
一聲清亮的鞭響炸開四野,撒開四蹄飛奔的馬只一心拉著身后的馬車,在被暗雪鋪蓋了一地的小路上,疾馳而過,深一腳淺一腳地,憑借著車夫多年的經驗,所幸也算走得安穩。
“王爺,到了,客棧前面就是。”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車夫只知道自己握著韁繩的雙手都是黏膩一般的濕漉漉。
他悄悄側目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烏云好像越積越厚,抬頭可見的天穹處處透露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好在方才趕路的那段時間沒有飄起雪來,不然本就是覆了雪的偏僻小道,又再逢紛飛大雪,必然是要耽擱了時辰的。
景安王聞言從侍從的攙扶下下來馬車,走進了其人言道的客棧當中:“小二。”
小二不識眼前人的真實身份,只是依稀覺得是幾日前的熟客,又瞧著他衣飾不凡,便就歡欣迎了上前:“喲,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外面天**雪,便是偏離了官道之上的生意,此刻迎來財主也是理所當然。因而,小二并沒有多想,更是在沒有得到景安王的答案下,便兀自作勢往進要迎景安王。
景安王自是不愿,天色將雪,他急著趕路還差不多,又怎么會在一家客棧里做短暫停留,無外乎就是來這里接人罷了。
景安王側過了身子,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小二熱情張開的臂膀,只四下環顧了一圈:“幾日前住在這里的那位姑娘,可以讓她出來了。”
“姑娘?”因為并不是官道兩旁林立的酒肆客棧,他們這小店里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多,尤其是當這客官還是一個女子時,小二那深刻的印象才涌上了腦海當中。
“您,您就是那個”,小二這才認出了眼前的人,只是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形容。
景安王并未在外自揭過身份,只是那時入京的陣仗也算奪人耳目。小二對他的印象雖是深刻,但也粗淺。用一句話來概括,那應該就是其人是一位財大氣粗的官爺。
若不是景安王提到了那位姑娘,他還當真一時想不起來,小二趕緊笑著賠禮:“官爺稍安勿躁,小的這就給您去叫。”
小跑著上了二樓,直到站定在了那房門前,小二吞咽了口口水,這才竟是有些心慌地敲響了房門:“姑,姑娘”
“滾”即便隔著一扇房門,屋里那動輒摔打的聲音都是毫不費力地便傳入了耳朵里。而今天那姑娘的脾氣也不知為何,似乎更大了一些,這一次,便是連門板都微微顫了起來。
“都給我滾開,滾啊!”因為他的不離開,更是激怒了對方,里面立時傳來咣當的一聲巨響。
小二不禁有些心疼掌柜的那些桌椅板凳,雖不是什么值錢物件,但好歹也確實是花了銀兩才添置的。
便是這姑娘當時住店的時候,就已經由樓下那客官付了不下百兩的銀錢,收了錢,自然就閉了嘴。只是,當真可惜了那些桌椅,小二清清嗓子:“姑娘,是幾日前同您前來的那位客官來了。”
這話當真起了些作用,屋里摔摔打打的聲音立時消失,小二只覺得自己面龐刮起了一陣強風,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那多日沒有挪過窩的姑娘邁步走了出來:“那他人呢?”
說句實在話,這面皮白凈的姑娘厲害得緊,壓根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小二還真怕請不動這位貴客,現在看來,卻是他多慮了。
小二側身讓了一讓:“那位客官現在就在”
他本想指指樓下的方位,可這一擺頭,話卻全部卡在了嗓子眼里。
景安王拾級而上,走路一點兒聲音都不帶有的,已經立在了他們的面前:“你也胡鬧夠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那姑娘可不領他的情,她一向是個被嬌縱慣了的,當即冷哼出了聲,所有的情緒都恨不得寫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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