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中人的存在只有極少數人知情,若非那些大富大貴與手握重權的,平常人根本就是連交集的機會都不會有。
生長在暗間夾縫的組織,于常人而言是并不真切存在。但只有踏入這一范疇,才可悉知,原來在當年的變故之后,經歷了這多時的韜光養晦,天下廣袤疆土早已遍足了他們的人。
“既是舊交,那這樁生意,我就先代門中接下了。”如晝眉眼含笑,想到積存已久的恩怨可報,心內怎可不暢快
無影只捻了一捻手中的杯盞,眸中神色一時變幻不明。他想要說些自以為是的忠告,又恐不符的多舌惹人生厭,總歸別人的日后如何,又不干他的關系。
門中如今雖是有漸漸洗手歸隱的勢頭在,可到底干的都是暗里的生意。像如晝這般喜形于色,沉不住氣的,暴露了自己是小,誤了事才是大:“一日。”
“什么一日?”如晝已經完全被忽然而至的欣喜沖昏了頭腦,此時聽聞無影冷不丁的一句吩咐,竟是有些反應不及,問出了原不是他該問的蠢話一句。
“一日的時間,我們耽誤不起。”無影隔著竹簾的縫隙眺望外間,外面的景物被竹簾遮擋攔截成了細碎的光影影像。
這雙眼睛,可是在夜色當中練就出來的,盡管無法看清全貌,可卻并不影響無影看到街市上那唯一吸引他目光的人的來去行跡:“如若不然,這好處便是到手,恐怕也未能盡如你愿。”
他可仍然記得,從前的無影智慧謀略乃一等,行為做事卻是有一說一,半點不懂避人鋒芒,干脆利落到直讓自己屢落險境。這才幾年未見,如今也怎么學來了威脅于人的這一套滑頭之術
為了掩飾心內一晃而過的訝然和些許尷尬之色,如晝只笑了一笑:“門中近年網羅了不少新人,找出一個今家,還算綽綽有余。”
正如如晝所說,這一張網布得是夠大,可結實與否就是另外一談了。
無影不愿再在此地與如晝多做贅述,只站起了身子:“但愿如你所說,明日此時,靜候佳音。”
他由師門而出,如今雖是已然脫離,不再有牽扯不清的關系。可若不到沒法子的一步,他又為何要做出吃回頭草這樣的事情出來
早在昨日進京的時候,他便已然翻墻入院,去了一趟今家的府邸。那今家府邸人去樓空,一派荒蕪頹敗之象,竟是連一個看家護院的下人都未能留下。
按理說,此番景象,應該已然印證了凌玥所說,是今家遭逢大難,遇到的災劫甚至是比抄家下獄還要嚴重得多的。
可兜轉了一圈并無所得,本著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想法,無影再次回到了今府府門之外的時候,卻發現了很是奇怪的疑點。
若真的是抄家流放,乃至于更嚴重一些的被屠戮滿門。可那今家父子再不濟也是朝廷命官,能做到這一些的,除了皇宮里的陛下,放眼整個京都,再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事情出奇便就出奇在了這里,陛下旨意所向,怎么在府門處卻并無官府封條
瞧上去,倒像是合府上下全部遷走了一般。
正是這一兀生的疑點,將他此前一切的猜測全盤打亂,橫亙在面前的山水復又多了起來。
無影在茶樓里找到如晝之前,打聽來與此相關的消息便是,今家受了皇令,外遷赴任去了。
舉家外遷,與這一段時間相符合的,那便是尚在就任途中。如此一看,今歌出現在京郊之處,倒也不算多么奇怪。
可她身邊陪同的人不是今家父子,竟是一個于閨閣之女來講的外男景安王,內里的曲折自是有一番不為人知。
這些若是還不足以說明什么,那景安王和今歌又何必非要置他們幾個于死地,正是因為這無意的相遇,撞破了什么,且凌玥識得今歌罷了。不然也不會有如今橫生而出的這一波瀾。
次日的同一時間,二樓的那一雅間又被人重金包了下來,只是與昨日的情形還略有不同。
出手闊綽的貴客,是包下了整個二樓,且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上得樓來,便是小二們想要添些茶水,未得吩咐,亦不可擅自做主。
“如此聲勢,你是生怕王爺查探不到我的身上來嗎?”無影臨窗而坐,依舊是在昨日的位置之上,指尖一個輕佻,靜默地觀著街面上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逛的幾人。
幸而那時在師門之時,除了必學的武藝,更要為了自保而修習包括易容改形在內的一干旁門左道。
“莫是我看錯了”如晝自然知道對方恨不得將京都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好不讓眼皮子底下溜過任何的一絲線索:“你這是在笑”
只是,躲過這些平常不等的眼眸,于無影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把茶樓里的閑雜人等都打發干凈了才是正道。
易容改形,無影猶記得,第一次見這樣的字眼是在凌玥鐘愛的那些話本子里。
話本子里構建出的江湖世界,只憑著易容改形即可化作另外一人的模樣,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了。
原來他習得的那些自保之法,在文人的一桿卻有著如此神乎其神的本領,直叫人改頭換面,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易容易的是五官,并非臉龐,改形亦是用了武學中的縮骨術,并不能完全地將身形做了與本身不等的對調。
但是,即便是這樣一些細節的變化,于個中不通的人來說,也是絕對的萬無一失了。
“你今天如此的陣仗,想來是有些什么消息了”無影正了正臉色,不再去想那些鬼扯的話本子。
如晝是個心細的,盡管這層樓已不再有第三個人在,但他還是猶自環顧了一圈房內,才道:“是有消息了,這消息來得實在不易,至于幾分真假,還有待于進一步查證。”
查不查證的,其實很多時候都無所謂了。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如若有點什么風聲,抓住這一缺漏,必然可以捅出更多的秘密來。
“今家被人圍截在半路,全家慘遭滅門。”如晝的字眼用得很像一回事,把一個人間的悲劇完整地變數表述了出來。
可他與無影是一樣的,殺手起家,殘暴血腥的東西已經蒙蔽了心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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