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外調(diào)的圣旨雖還沒有傳來,但陛下既已有這個意思,那便是覆水難收。”即便屋內(nèi)現(xiàn)下只有他們父子二人,但事關(guān)皇家朝堂之事,可不是他們可以隨便私下言道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顧慮,裴程清才特意撇開了眾人來:“這個時候,旁人躲都來不及,你卻要同凌家走得那么親近,故意貼上去,你覺得,是否應(yīng)該?”
仲伯沒有料到,裴程清要說的是這個,只一時的錯愕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應(yīng)該反駁些什么:“我同凌玨交好,又不是眼下片刻的事情,父親認(rèn)為我該當(dāng)如何?難道是去同世子劃清界限嗎?”
裴程清被回得啞口無言,因為此次不同于以往,理虧的人確實是在己身,一時間竟也未能將仲伯成功勸服。
仲伯終于來了勁頭,打算乘勝追擊:“從小父親便教育我,說是一個人最應(yīng)當(dāng)看著的便是情意二字。這如今朋友有難,我能不能出手相助尚且一說,父親卻叫我及時抽身做冷眼旁觀,甚至還要與他們侯府劃清界限?”
一個人緣何前后判若兩人,不想都能知道,必然是受了小人挑唆。
仲伯本身就看不上裴程清續(xù)弦來的女人以及那女人所出的孩子,現(xiàn)而今也終于被他抓到了錯處:“前后甚大的差別,難道不是那女人又吹了什么枕邊邪風(fēng)?”
“混賬。”裴程清這回是真的被氣得不輕。他不明白,為何仲伯哪壺不開提哪壺,總能繞到他續(xù)弦的側(cè)室一事之上:“什么事物都不是絕對的,重情義也要在先能自保的情形之下再論的吧?”
許是意識到他因為神情激動而嗓門略大了一些,裴程清很快又將聲音壓了下來:“你也不想想,平陽侯那是開國元勛,便是陛下都要給其三分薄面。更遑論侯爺夫人是蓼陽大長公主。如此家世的蔭庇之下,他們凌家現(xiàn)今都要如履薄冰,這背后的含義又是什么?”
連日來,仲伯心中猜測了許多,坊間身邊流傳了些許,可真真正正把這些東西放到臺面之上,如此清晰地給他層層剝開來講的,裴程清還是第一個。
仲伯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強裝著鎮(zhèn)定:“就算,就算侯府冒犯了陛下,現(xiàn)今大禍臨頭。我也不過是在幫著自己的朋友,如此,兒子不認(rèn)為有哪里的不妥。”
“哎。”裴程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中更顯憋悶:“你重情重義,為父很是欣慰,更以你為傲。只是,你不是孩童,我們也不是那強大到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家。做事,還要萬萬三思而后行啊!”
仲伯心有所感,只意味深長地頷首應(yīng)過:“兒子會考慮的。只是劃清界限,與落井下石無甚區(qū)別。父親以后還是莫要再提了。”
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仲伯便興趣索然地離身而去了。很顯然,再同他談?wù)撓氯ィ兄碌囊仓粫歉缸娱g無法愈合的裂隙越來越大。
“你還是太年輕。”還是太年輕,根本不懂官場之中的黑暗,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向來是不容分說的,只要但凡有一絲的不妥,便會被人當(dāng)成了活靶子來。
平陽侯一家是怎么從云端突然墜落的?此前可是毫無征兆,就好像是一夕之間的事情。這其中內(nèi)情自然不是他這樣的小官可以參透的。
“碧水湖?”平陽侯不解,侯府如此為難的處境之下,究竟還有什么原因可以讓凌玨出一趟這樣的遠(yuǎn)門:“不是為父阻你,只是若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不妨咬咬牙熬過了這段時日,待情況好轉(zhuǎn)了些許,再去也不遲啊!”
平陽侯說的道理他都懂,而如今他更不可能是眼睜睜地把侯府往火坑里推。
只是,比起那些相形起來很是無謂的顧慮,還是兒的下落更為重要:“玨兒與人約好了的,就此失約,實是不妥。”
平陽侯并不是個好糊弄的,凌玨給不出合理合情的答案,他自是不會放人:“你終日在府內(nèi)溫書習(xí)武,哪來的機會與人相約?”
“這”凌玨看了看四下,很是猶豫又為難的樣子。
平陽侯了然,“你們都先退下。”
無影的存在,他本沒有義務(wù)為其隱瞞。以前還可以不論不說,當(dāng)做不知情,那不過是因為形勢允許。如今,已然是大不相同了:“仲伯和懷風(fēng)兄來到府上,為玨兒送來了一樣信物。”
更何況,提及無影,只要旁人不做過多涉足,他還是有著辦法為其勉力隱瞞身份一二的。
說著,凌玨便掏出了被自己胸懷溫得溫?zé)岬哪镜瘢p手遞了上前:“這木雕是兒親手所刻。”
“兒?”凌是女兒家,平陽侯待其自然是更為寵愛一些,接過木雕的手不禁就微微顫了一顫:“碧水湖邊的人是她?可她為何不直接回府?”
平陽侯只料到了凌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難處,不然也不可能到了家門口,卻避而不入。但沒能料到的卻是,這難處究竟會是什么才會攔下他侯府嫡女歸家的腳步?
“碧水湖邊等待的人不是兒,是兒離京前母親為她找的護(hù)衛(wèi),無影少俠。”凌身邊,功夫高深到可以不沾塵埃的,除了那個自小干著殺人買賣的無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也因而,凌玨對凌現(xiàn)下的處境還算放心,那殺手冷面絕情,但對凌卻是自有著一番衷心的。
“無影?”因為是凌的貼身護(hù)衛(wèi),聽蓼陽當(dāng)時所說,其人還是出自名門貴派的,平陽侯還算有些印象:“就是那位功夫高強的少俠?”
凌玨點頭,也幸而自己的父親還記得這么一回事,不需他費力描述:“正是他。無影少俠約見玨兒,玨兒便就想,定當(dāng)是兒出了什么事情,進(jìn)不得京來。只是,具體為何,還要等見過無影少俠之后,才好定論。”
進(jìn)不得京來,這乍一聽自然很是荒唐,但結(jié)合眼下整個侯府的情況,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不知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想要把矛頭對準(zhǔn)凌家,這一切,都是從那時起生起的不止波瀾:“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既如此,你便就去碧水湖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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