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人拿下了。”府兵押著一個蒙面人上前。
不同于別的暗殺行動,這一回,即便對方都是蒙著面巾,但凌玨已然對于他們的行動目的以及是受何人所指派而了然于心了。
只是,他了然,不代表人前人后,這一雙雙眼睛都是了然的,少不得手上得有些籌碼,日后才好成事。
“帶人回府。”凌玨都沒有正眼去打量那蒙面人,更沒有吩咐人扯下他的面巾來。
左右不過是景安王的嘍啰,凌玨對蒙面人提不起半分興趣來,只知道,留著其人的性命,日后自可一圖。
他只回身牽過了自己的馬匹,飛身跨上。再回望時,街市上是一片的死尸遍野,與那血流成河的沙場是一樣的慘不忍睹。
凌玥怔怔地放下了撩起簾賬的手,坐正身子,這才發覺,自己雙手的指尖猶自發著顫,竟是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多少年過去了,一向最是安穩祥和的京都,今日卻就在街面上出了這樣的動亂。拋開這背后利益角逐的雙方身份不談,只看一看這樣不忍直視的景象,難道不是正在慢慢印證了那時在辛陵夜觀到的天象嗎?
毋管這京都當中即將卷起的風暴中心會否是平陽侯府,只是這覆巢之下,誰又能全身以退呢
“你們把人先帶進去。”凌玨一路上的面色很是難看,此刻面部更是緊繃著,好像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是。”幾個府兵上前,將早已捆綁住的蒙面人推就了起來。
“玥兒,到家了。”凌玨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走近了馬車,向簾賬當中的人遞上前了自己的一只手掌。
從那長街的位置處,再到眼前的侯府,還是有著一段距離的。這距離說長不長,卻也足夠凌玥緩神松口氣了。
“哥哥。”凌玥探出身子來,搭上了凌玨遞上前的手掌:“爹娘他們他們身子還好嗎?”
她的心中有很多個擔憂,只是這憂慮之言無法遣送出口。凌玥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相問,才能不讓凌玨生疑,且又能給自己一個還算安心的答案。
畢竟,天象這種東西太過玄妙,都是未定的事情,說出來也不過是徒生煩惱,甚至隱有著煽風引亂之嫌。
“父親朝務瑣事繁忙,母親慣常地焚香禮佛,府上都一切如常。”凌玨明明片刻之前還很不好看的面容之上,現下卻是展露了幾分笑顏:“怎么在我面前都欲言又止的,是有什么想說的?”
凌玥不禁咂了咂舌,暗自驚奇。不愧是哥哥,她的一言一行皆瞞不過凌玨的眼睛。便是這番她有意識地預先在腦海中想過了幾番的言語,在凌玨面前,也不能做得了無痕跡。
驚奇過后,她更不敢猶豫,急忙為自己辯解起來:“兒行千里母擔憂,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道理。我只是想念你們大家而已。”
“我們大家,那怎么不見你來問我”凌玨親眼見著那蒙面人準確無誤地被帶進了府上,沒有再生波瀾,這才完全地將雙眼抽離了回來。
凌玥心里埋著的事不比凌玨少卻半分,因而并沒有能將凌玨的這一細微的眼神注意到。
只是,聽了這話,她便有些忍不住地失起笑來:“哥哥你就安然無恙地站在玥兒的面前,讓我問什么?”
有些日子沒見,她甚至都快要忘卻了這份觸手可得的溫情是什么模樣了。而這溫暖,現在就在眼前,真實極了。
真實是真實。卻真實到讓人連連后怕的程度了。凌玥的心底深處因此而泛起了一絲苦澀。只是,那一切即將生起的變動,她只希望,無論是什么樣的結局,不管是好是壞,都不要影響到侯府。
“你受了傷,不然,就先回屋休息吧。”凌玨眼神示意,讓知秋同身邊的幾個丫鬟上前來扶。
凌玨自然是恨傷到凌玥的景安王,也猶為心疼他這個自小便被全家人小心呵護著的妹妹。
但是,拋卻這一個私情,不讓凌玥去見平陽侯的真正緣故,卻不僅僅止于此。
“這”凌玥之所以猶豫,并不是在思考由凌玨提出的這一建議,而是在努力地措辭。
別看她剛剛回京,但這幾日因為無影打探來的不少消息,讓她也對眼下的格局多少有點了解。侯府的處境,可當真難堪。進一步不是,退一步更難。
到底如何,才能想出一個很好的理由,讓凌玨不再能駁回她的話了呢?
爹娘和哥哥待她極好,如若是身子不適,便可以二話不說地為她把一應請安禮數全部免了。只是像如今這般,長途跋涉回來,總得要打聲招呼才行。
凌玨如此,也不先向平陽侯打聲招呼就擅自做主,凌玥難免多想。只是,這一回,凌玥的多想并非是杞人憂天抑或是空穴來風,誤打誤撞竟是全部撞在了點兒上。
“玥兒多日未歸,很是想念爹娘。反正養身子這種事情,也不急在一時,我想來想去,還是隨哥哥一同前去的好!”凌玥眨了眨自己水靈靈的兩只大眼睛,少不得有些請求的意味在其中。
凌玨見了,心自然便軟化了下來。這一軟,遂點頭答應了:“父親很是想你,既如此,那也好。”
凌玥嘴角掛著的笑容不由地為之一僵,但還是快步跟上了凌玨的步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此次回來,只要不是她主動問起的,凌玨的口中好像還并未有提起過蓼陽大長公主
該不會,是那時她的離京,而讓凌玨和蓼陽大長公主之間埋下的隔閡到了如今都還未能冰釋前嫌吧?
“父親,玥兒回來了。”凌玨的步伐終于得以松快了一些。人雖還未看到平陽侯的影子,便著急地在外傳起話來。
平陽侯早就坐不住了,一個人在屋內徘徊不止。
此時聽到凌玨這邊終于傳來了好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連忙招呼起了身邊同樣坐立不安的蓼陽大長公主:“玥兒回來了,快”
不管朝堂上的風云局勢如何變幻,只要一家人尚在一起,應該是總可以以策萬全的。
怕只怕,不在自己的眼前,發生了什么,便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凌玨的披風在光影下一閃,率先邁步進入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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