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宋濤心里覺得奇怪，但是并沒有擅自出聲，就這樣東一爬犁、西一掃帚的談了一個小時之后，趙家豪終于提到了簽訂協(xié)議的事情。
“姜教授，整體的框架和一些細節(jié)問題我們談的已經差不多了，所以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如何擬定協(xié)議的問題了。”趙家豪笑著說。
姜眾托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可以考慮，不過在此之前我對此有一個不情之請。”
趙家豪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說：“您先說�！�
姜眾托說道：“我大半輩子的時間都在搞學術，但是對于合作協(xié)議還是懂一些的，雙方應該本著對等的原則，我之所以說是不情之請，是因為我的要求可能讓你們?yōu)殡y�！�
趙家豪擺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姜眾托接著說。
“我希望在協(xié)議中，不提及華昌地大幫助耘石集團推動綠玉髓顏色鑒定納入國標�！苯娡芯従徴f道，但可以明顯聽出語氣中有點尷尬。
此話一出，趙家豪的笑容頓時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
不僅是趙家豪感到驚訝，就連宋濤都不理解姜眾托為什么要這么說，這樣一來協(xié)議豈不是變成華昌地大什么都不用干，耘石集團卻需要捐贈四千五百萬的資金？
這種協(xié)議耘石絕對不可能同意。
此時耘石集團的高層們不禁面面相覷，宋濤看了看質檢站的處長們，發(fā)現他們全都神色如常，宋濤知道他們之所以這么說肯定是商量好的，于是靜觀其變。
趙家豪雖然有些驚訝，但他畢竟是商業(yè)場上的老手了，因此還是微笑著耐心問：“姜教授，我沒太明白您為什么提出這種要求，您有什么理由嗎？”
姜眾托嘆了口氣說：“華昌地大雖然已經進行了半私立化改制，可以自由與其他公司合作，可是這件事情涉及珠寶行業(yè)標準，如果變成交易性質，恐怕不太方便�！�
宋濤一挑眉，心中大概明白了幾分，如果按照正常方式簽訂協(xié)議，就像是華昌地大在拿行標與耘石交易，傳出去恐怕不太好聽。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壁w家豪聽懂了姜眾托的難處，神色這才恢復了自然。
隨后趙家豪不解的問：“姜教授，珠寶行業(yè)標準是商業(yè)性最強的國標之一，行標的制定準則明確寫了要在符合客觀事實的前提下，各參與機構要考慮珠寶行業(yè)的發(fā)展。”
“您這么想，我個人的感覺，應該是有些多慮了吧？”趙家豪問。
姜眾托皺了皺眉：“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具體實施起來必須考慮實際情況，當然，貴公司不用因此懷疑我們的誠意，只是這個協(xié)議究竟該怎么寫，我們還需要多加考慮�！�
趙家豪點點頭：“華昌地大質檢站的誠意我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您不必多心。”
“只是如果不將華昌地大成功將玉髓顏色鑒定納入國標作為先決條件，那該怎么辦呢？”趙家豪的意思也很明確，無論如何華昌地大都必須拿出一個條件。
姜眾托說：“具體的說法我們可以再商討。”
趙家豪看了看表，發(fā)現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眼下商談暫時陷入了停滯狀態(tài)，不如先給雙方內部討論的時間。
于是趙家豪提議道：“姜教授，現在已經到了午餐的時間，不妨我們先用餐，然后下午在商討出一個合理的方案。”
姜眾托見狀也點點頭說：“也好。”
趙家豪叫過來一名工作人員：“小張，帶著姜教授他們到公司的廚藝精品間用午飯�！�
隨后趙家豪笑著說：“姜教授，我們中午公司還有一些事情，所以就先失陪一小段時間了。”
姜眾托欣然同意，正常來講用午飯趙家豪是必須陪同的，但姜眾托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趙家豪并非是要怠慢他們，而是想給雙方的高層代表們內部進行自由討論的空間。
在兩撥人暫時分開后，趙家豪的張秘書帶著姜眾托等人來到了耘石集團的廚藝精品間。
這個精品間獨立于公司內普通員工的食堂，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可以認為是高層領導的n食堂，這在絕大多數公司中并不常見。
等到房間內只剩質檢站的自己人時，宋濤問：“姜站長，真的有必要這么小心嗎？我感覺趙經理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即便華昌地大以推動玉髓顏色成因鑒定為交易條件，那也沒什么不妥，畢竟這又不是在做壞事，現行的法律法規(guī)可沒有哪條規(guī)定這樣違法。
姜眾托搖了搖頭：“他說的確實沒錯，但是我們必須慎之又慎，因為拿行標制訂做交易，如果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況且即便現在這么做不違規(guī)，但是政策總是在變化的，如果以后又違規(guī)了呢，可以說這是一個灰色地帶，如果運氣不好我們說不定哪天就處于黑色地帶了�！�
姜眾托為人雖然直率，但是并不僅代表做事不經腦子，也不代表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工作生涯，這樣的風險他也不想輕易承擔。
其他幾位處長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件事必須有人在代表質檢站在協(xié)議上簽字，無論是誰簽下，都象征著收獲功勞的同時也背負了巨大的風險。
在場包括姜眾托在內的所有領導都超過了五十歲，雖然距離退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他們也都秉持著寧停勿退的態(tài)度。
這時，胡后群打破了沉默的房間，他調侃道：“要說我們這些人里誰最適合在協(xié)議上簽字，那肯定是小宋莫屬了。”
宋濤只是個組長，由于他資本太淺，所以即便出了事可以失去的也很少。
姜眾托知道胡后群在開玩笑，但還是認真的說：“老胡你別瞎說，小宋哪有資格代表質檢站，再說了，哪有我們這些老家伙不沖鋒陷陣，讓年輕人下水的道理。”
隨后姜眾托揉著太陽穴說道：“協(xié)議還是必須得簽，但關鍵在于怎么簽，我們到底該用什么說法去簽？”
“直接寫華昌地大推動綠玉髓產地納入國標肯定不行。”
姜眾托在房間里踱步：“協(xié)議的本質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任何人看到這份協(xié)議都挑不出明顯的毛病�！�
宋濤喃喃道：“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濤認真思考了一會，遲疑不定的說：“姜站長，我倒是有一個提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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