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門一條偏僻的路上,一個戴著頂帷帽的女子抱著蕭衡快步走著。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呀?”殷小樓懷里的蕭衡仰著頭好奇地問著。
“噓,我們去找娘親玩。”殷小樓哄著蕭衡,“不過阿衡要乖乖的不能鬧。”
一聽到是去找謝塵衣蕭衡的眼睛亮了起來,乖巧地靠在殷小樓身上,“好,阿衡不鬧。”
殷小樓照著謝塵衣平日里穿著弄的,她比謝塵衣略矮一些,但帶上帷帽后就不怎么看得出來了,將從池纖云身上搜出來的令牌佩在腰間,加上路上時不時與蕭衡小聲說上幾句話將蕭衡逗得十分開心,一路上倒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
到了那個院子時,季修晏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蕭衡指著季修晏驚呼:“是給我做劍的叔叔!”
季修晏將蕭衡從殷小樓手里抱了過來牽著,等都進了門殷小樓才將帷帽取下來,而謝塵衣早已聽到了將機關打開了。
謝塵衣已經提前燃好了燈,房間里比上次殷小樓來時亮了不少,一進去蕭衡看見謝塵衣坐著就掙開了季修晏的手,吭哧吭哧地跑了過去。
謝塵衣的雙眼無神地追隨著蕭衡,蕭衡年紀小并不能看出端倪來,一下就撲到了謝塵衣懷里,謝塵衣溫柔地笑著,眼中似有了亮光,但殷小樓卻覺得僅是一日不見謝塵衣又虛弱了許多。
“娘親怎么在這里,這里好黑,我們出去玩好不好?”蕭衡本能地覺得今日謝塵衣與往日有所不同,小心地牽住謝塵衣的手撒嬌,“外面院子里落了好多紅紅的葉子,好厚好厚,踩上去還會響呢。”
“好啊。”謝塵衣微微低著頭溫柔“注視”著蕭衡,“來,娘親抱阿衡出去。”
而殷小樓莫名地看著謝塵衣又看了一眼淡定如山的季修晏,謝塵衣不是不能離開這里嗎?
聽到謝塵衣答應了自己,蕭衡歡呼了起來,張開手就要謝塵衣抱,謝塵衣寵溺地笑著伸手便將蕭衡抱了起來,笑容未變蕭衡卻在她懷中軟了下去。
“這!”殷小樓完全沒有預料會發生這一幕。
“只是睡著了而已。”謝塵衣聲音輕柔怕吵到了蕭衡,殷小樓看到蕭衡的胸口在平穩地起伏著這才放下了心。
謝塵衣目光慈愛地“看”著蕭衡,纖細的手輕輕地撫過蕭衡的臉蛋,在心中想象蕭衡此時的樣子,換了個令蕭衡能睡得舒服的姿勢謝塵衣才開口。
“姑娘請將盒子給我吧。”殷小樓沉默著將帶來的玉盒遞了過去。
謝塵衣接過了盒子,又轉向了殷小樓,“姑娘,可否借劍一用?”
殷小樓猶豫地看向了季修晏,謝塵衣卻笑了,“姑娘放心我不會做什么傻事。”
季修晏點點頭,殷小樓這才將赤蓮遞給了謝塵衣,她有時覺得謝塵衣雖然瞎了,但那雙眼睛卻又比任何人都要看的清楚。
謝塵衣拿劍的姿勢十分熟練,右手執劍將左手手腕遞到了劍鋒之下,赤蓮劍鋒鋒利無比,她輕輕一動細嫩的皮膚變在劍下破開了一條猙獰的口子,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流了下來,瞬間一大片鮮艷的紅色便在潔白的衣袍上綻開令人觸目驚心。
整個過程謝塵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謝塵衣將劍赤蓮還給了殷小樓,殷小樓百感交集將赤蓮接了過來,右手一得空謝塵衣便在左手的傷口處按壓了起來,這動作不僅沒有止血反而血還越流越多。
“夫人,你這是何必?”
謝塵衣聽到“夫人”二字愣了一愣,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一刻一片沾滿了謝塵衣鮮血的薄片便出現在了她右手中,她脫力地將那個薄片放進了玉盒之中,將玉盒遞給了殷小樓,隨后便點了幾處身上的穴位血才漸漸地被止住。
由于失血謝塵衣原本就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整個人像被抽去了不少生氣。
謝塵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從袖中抽出了一封信,“麻煩姑娘將此物與此信帶給我師弟。”
殷小樓將信接了過來與玉盒放在了一起,問道:“我該去哪里找你師弟?”
謝塵衣臉上難得有了絲哀傷,她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他或者說是他還在不在世上,“若是沒有意外他應當在攏江的謝家,攏江離隋州不遠麻煩姑娘了,姑娘遇到他了便給他吧,他知道怎么用,若是沒有那便是造化了。”
“他名謝安,應該能打聽到他。”謝安資質出眾,當年在謝家已是年輕一輩中當仁不讓的第一了,這么些年過去了
“謝安不是……”殷小樓一驚脫口而出,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季修晏拉住了。
“姑娘認識他?”謝塵衣臉上有了點喜色。
季修晏朝殷小樓搖搖頭,替她回答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下來,謝塵衣虛弱地笑著,“活著便好。”
“姑娘你過來。”謝塵衣朝殷小樓招招手,等殷小樓過來謝塵衣將頭上的烏木發簪取了下來放到殷小樓的手中,隨著發簪被取下謝塵衣一頭青絲散了下來,身上沒有一點裝飾卻是不染塵埃的絕美,殷小樓拿著發簪不由地看呆了。
“我謝家密室的鑰匙就藏在這發簪里面。”
殷小樓聞言一驚連忙將發簪還回去,“這么貴重!我不能要!”
然而謝塵衣卻抓著殷小樓的手,殷小樓也不知道如此虛弱的謝塵衣哪里來那么大的力氣。
“我謝家早已落敗,我父親一生為人光明磊落剛正不阿,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謝塵衣牢牢握著殷小樓拿著木簪的手,“而且你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我父親曾經警告過蕭暮白嗎?我父親定然是有了證據才會與他對峙,如果你們要查與他來往的幕后之人,我父親留下的東西里面必然會有線索。”
聽到這里殷小樓有些松動。
“我相信姑娘的為人,姑娘若是覺得不妥便當作是替我保管等阿衡長大后再將此物交給他。”謝塵衣堅持語氣里多了絲急切與懇求。
事了,殷小樓抱著熟睡的蕭衡離開了這里,兩人走在楓葉林中,腳踩在厚厚的楓葉上發出瑟瑟的聲音。
“師兄,你剛為什么要騙她?”
“她已經油盡燈枯,可能過不了這個秋天了。”季修晏難得地嘆了口氣。
殷小樓腳步一滯,入眼是熱烈的紅色,爛漫地沒有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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