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不會信吧。”殷小樓的聲音小小的。

    “起初我也不太敢信。”

    殷小樓微微抬起頭問道：“為什么？”

    “你不是說過你二師父因著別人欠著幾個銅板追了別人幾條街，還有你三師父經(jīng)常在外面喝醉了欠了錢被人抬到家里要債，還有……”

    殷小樓臉一紅趕緊打斷了他，“我記得沒和你說過這些。”

    “是沒有，只是我不小心聽到的。”

    殷小樓微微朝后一靠，倚在季修晏的懷里，“那你怎么開始懷疑的？”

    “你知道我到過錦川。”

    “知道。”

    “我在錦川附近身上的財物都被人給順走了。”

    殷小樓心中涌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果然不出意外又聽季修晏說道。

    “我不喜歡旁人近身，但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我還不被我察覺，更別說成功從我身上將東西拿走。”

    “那后來呢？”殷小樓的語氣有點沒底氣。

    “湊巧追殷斐然，醒來時恰好在你家里見到了其中一樣?xùn)|西。”

    殷小樓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她依稀記得在出事前殷九章外出回來確實帶了些不是他的東西回來，還差點又被玉岐山給教訓(xùn)了。

    “那那你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了的嗎？”殷小樓略有些結(jié)巴地問道，臉上窘迫極了，幸好自己不轉(zhuǎn)過頭去他就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自然不是，江湖上早就相傳百面郎君和毒娘子早在星辰教與武林盟那次決戰(zhàn)中死了，我又怎么會聯(lián)想到上面去，尤其在我還沒親眼見過的時候。”

    “我最先開始懷疑是見過他以后，易容術(shù)能到他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的這個世上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來。”季修晏的手從背后輕輕還住她，“他們瞞了你這么多年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自責(zé)。”

    明明是很曖昧的動作，季修晏做出來卻顯得無比的正經(jīng)。

    殷小樓不爭氣地臉上感覺一陣燥熱，“那你能和我講講他們的事嗎？”

    她雖然震驚于殷九章和穆三娘的身份，但就如同季修晏說的，他們隱姓埋名那么多年辛辛苦苦將自己養(yǎng)大，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雖然在意他們瞞了她這么久，但依舊沒有什么怨氣，其一她知道他們對她好，其二已經(jīng)有了玉岐山在前。

    聽著季修晏溫潤平和的聲音，殷小樓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

    季修晏將知道的娓娓道來，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殷小樓靠在自己身上已經(jīng)閉上了沉重的雙眼，臉上被火烤得紅紅的，氣息平穩(wěn)就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這兩三個月殷小樓瘦了不少，下巴也尖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更是消失了不少，但讓整個人看起來更為明艷。

    小心地將她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她也只是在季修晏懷里無意識地蹭了蹭，季修晏講她攬了攬，眼神在夜色中漸漸變得深沉。

    第二日殷小樓是被刺眼的光線給晃醒了，她一睜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季修晏的下巴，一時驚的將才睡醒的迷糊勁全給拋開了。

    感到懷里的人有了動靜，季修晏緩緩收回了看著外面的目光：“醒了？”

    “嗯。”她輕輕支吾了一聲，看著亮堂堂的外面，心里也有點驚訝，她從殷九章過世后就再也沒睡過這么安穩(wěn)了。

    她從季修晏身上爬了起來，季修晏也站了起來理了理被她弄得有些縐的衣服。

    起來將有點火星的火堆用雪徹底弄滅，兩人才繼續(xù)昨天的路，過了半山腰之后，路就好走了許多，已經(jīng)能看到雪下面黑色的泥土了。

    再到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堆在一起的積雪了，這種下了山像是變了個季節(jié)讓殷小樓只覺得恍如隔世。

    下山后就漸漸看到了往來的人，繼續(xù)往前經(jīng)過了一個小村莊，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提著鋤具走了出來。

    殷小樓有了一瞬間的怔愣，也是，一入春大家也要忙碌起來了。

    兩人只是經(jīng)過并未多做停留，到了最近的一個城鎮(zhèn)時已經(jīng)快傍晚了。

    跟著季修晏進(jìn)了一處略顯簡陋的客棧，前腳剛踏進(jìn)去，迎面就撞見了一個她怎么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她曾想過可能來就會遇到玉岐山亦或者是東方臨，但沒想到會遇到沈茵洛。

    沈茵洛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襯得整個人渾然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在她打量沈茵洛的同時，沈茵洛也在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她，沈茵洛暗地里捏緊了袖口，對著殷小樓淡淡笑了一下，隨即又轉(zhuǎn)向了了季修晏，“你回來了，正巧你昨夜沒回來有些擔(dān)心。”

    殷小樓下意識就望向了季修晏，眼神有幾分古怪，季修晏剛想說話，里面就響起了一個少年不太滿意的聲音。

    “都說了季師叔既然親自去了，你還用擔(dān)心什么？”

    殷小樓順著這個熟悉的聲音看去，果不其然就看到段琦玉抱著手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殷小樓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段琦玉吸引了過去，完全沒有注意沈茵洛臉上一瞬間的僵硬。

    既然段琦玉也在，那沈茵洛就不是一個人同季修晏一起了，心里莫名就松了口氣。

    段琦玉只是古怪地地看了殷小樓一眼，隨即又冷著臉扭過頭去。

    “師弟，不能如此無禮。”緊接著又走出來一人。

    是葉明心，殷小樓眼睛亮了亮。

    葉明心的臉上帶了點笑，眼神中隱隱有些激動：“小師叔能安然無恙實就好。”

    沈茵洛也附和著說道：“殷姑娘吉人天相。”

    以沈茵洛冷淡的性子能和沒什么交道的殷小樓客套兩句已是不太容易。

    季修晏客氣地對沈茵洛點了點頭，伸手將殷小樓帶進(jìn)了里面，熟稔親昵的態(tài)度刺得沈茵洛眼中一痛，手握緊了又松，也只能剛剛好維持面上的不失態(tài)。

    沈茵洛本是打算去尋季修晏的，雖然此時季修晏已經(jīng)回來了，但此時她與九華宗的這些人明顯格格不入，湊上去也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回頭看了一眼，只能望見季修晏高大的背影，最終還是選擇朝外面走去，讓自己不要那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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