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天,白是一天比一天亮的晚了。
天還沒有完全亮,院子里的一切都好像開始復(fù)蘇了。
季軒一夜未眠,眼底早就布滿了血絲。
“季兄,你這”一個缺了半個耳垂的青年人走了進來,已經(jīng)開始寒冷的天氣讓他習(xí)慣性地在手掌里哈了一口氣,“路上遇到了點事兒,耽誤了時間。”
季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也還不遲!
季軒轉(zhuǎn)身走進了房間,保齊在原地等著,無聊之際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才入秋不久卻冷的如此可怕,簡直就像是入了人寒冬一樣。
等了一會兒,那邊的門打開了來,季軒抱著一個小孩就走了出來,孩子好像還在熟睡中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保齊好奇地瞟了一眼,但是孩子被斗篷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他也看不清。
“多謝了!
保齊伸手去接小孩,只是季軒一時還舍不得松手,兩人僵持下保齊有些尷尬,這怎么像是自己在搶人孩子一樣。
季軒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tài),但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在不舍也沒有什么用了,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一步,比起全家都躲不過這一次的劫難,當(dāng)然是能多活一人是一人。
季夫人他們早就被送走了,他看了一眼生活了好些日子的地方,有種十分遙遠(yuǎn)的感覺,離開的時候還有妻子在這里等著自己,轉(zhuǎn)眼卻染上了殺身之禍。
他知道他的確是連累了家里的人,但是事情在他們得到了這個東西開始早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嚴(yán)家也是因為如此才落的了這樣的一個下場。
他也沒有比嚴(yán)柏承好到哪里去,也不過是多了這短短的時間可以去博那一線生機而已。
“那孩子我就接走了?”保齊看了他一眼,“你家這是怎么了?”
季軒笑了笑,“和夫人鬧了些不愉快而已,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這個你放心,我雖然姿勢平平,但是要把一孩子安全送到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季軒心里嘆了聲氣,從腰上解下了一個錦袋,“微薄心思,還望笑納!
保齊抱著小孩的手搓了搓,“季兄這就客氣了!
“這一路少不得吃穿用度,更何況保齊兄幫了我這么一個大忙!
看著保齊把孩子抱走,季軒的心一梗,險些就穩(wěn)不住身形,他想到了夫人和他分別的時候說的話。
“你早就料到了我們會遇到什么,所以一早就想好了我們該怎么做,怎么能最大限度地減小損失,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們會面對的是什么,但是你還是讓這些都發(fā)生了,包括安兒和阿宴!
他早在見到了嚴(yán)家是怎么覆滅的時候就知道了下一個人絕對就是他,他跑不掉,他沒有什么背景,季夫人也不過出身小門派,比起嚴(yán)家來他們都要顯得更加微不足道,嚴(yán)家都能在一夜之間消失得干干凈凈,那么他們呢
保齊抱著孩子走在冷風(fēng)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他心里也是覺得奇怪,季軒和他的交情不錯,替他照管一個小孩不是什么大問題,他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剛才季軒的態(tài)度可不像是什么簡單的吵架。
他輕輕撩起斗篷的一角,一個長相清秀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眉目間與季軒有幾分相似。
“不會是他兒子吧?”
心里越發(fā)覺得奇怪,但是他已經(jīng)收了季軒的錢,收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管他那么多干嘛。
季軒讓他把這孩子帶到漠北去,漠北離這里那就遠(yuǎn)的多了,他手里的錦袋,“分量還不少!
把孩子一手抱著,打開了錦袋,看到里面的東西的時候他的眼都看直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刨去去漠北路途上可能花費的銀兩,他都要賺不少。
“得!還是頭肥羊!
看著懷里的小孩頓時也重視了一些,季軒讓他不要久留,他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馬車,算不上多好,但是遮風(fēng)避雨也勉強夠了,如果不是想著騎馬帶個小孩麻煩,哪里需要這么麻煩。
把小孩放在了馬車?yán),他鞭子一揚馬車就從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這一跑就跑了整整一個上午,等他把馬車停好,突然有些納悶了,這孩子都一上午竟然都還沒有醒的嗎?
他皺了皺眉,習(xí)慣性地摸了摸缺了一塊的耳朵。
“喂喂喂!該醒了!怎么到這個時候還在睡?”
但是里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他覺得有些奇怪,季軒給自己塞了個什么孩子這么麻煩?
他鉆進馬車?yán),看著因為顛簸松了不少的斗篷,但是被斗篷包著的人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保齊看著這個樣子一驚,這馬車都跑了一路,他按著季軒的囑咐專門挑的人少的道走的,所以路也沒有那么好走,有些地方顛簸的讓他都受不了,這小孩竟然都沒有一點感覺的嗎?
“真的是麻煩!”他彎下腰把小孩給抱了起來,手指按在了脖子上的脈搏上,雖然有些弱但是好在還是平穩(wěn)。
既然沒事兒,那就只能是別的原因了。
他暗自猜測著,這季軒還真的弄的神神秘秘的。
看著和季軒有幾分相似的臉,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事兒,但是他畢竟還是收了錢,也有些礙于季軒這個人,雖然對方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比他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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