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賢能夠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夕照帝豐子睿自然也可以,從豐子賢方才的提問就可以看出,此刻,圣卿王更加懷疑的還是沐辰溪。
豐子賢話音剛落,豐子睿就挑眉道,“沐辰溪的確十分可疑,暫且不論海思桐何以如此輕易就能得手?更令朕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沐辰溪為何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
說到這里,豐子睿停頓了一下,漆黑如墨的雙眸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轉(zhuǎn)瞬即逝,很快,豐子睿再度沉聲補充道,“雖說璇璣帝明面上是關(guān)心重臣個人終身大事,玉漱公主賢良淑德,堪稱良配,可以沐辰溪的條件,他完全值得更好的人選。”
夕照帝這番意有所指的話已經(jīng)帶有陰謀論的傾向了。
豐子睿所關(guān)注的重點并非是海思桐一介女流如何成功刺傷沐辰溪,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沐辰溪為什么會點頭同意跟虢國之間的聯(lián)姻。
一者是一國丞相,堪稱百官表率,同時又是璇璣帝最為倚重的重臣,新娘卻是來自虢國,更是虢國君王鞏皇羅宇飛最為寶貝的女兒,這種搭配,若說不是政n治聯(lián)姻,真的會沒人相信好嗎?
如果沐辰溪僅僅只是璇璣帝的臣子,那么如今被璇璣帝賣森換取資源,倒也無可厚非,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誰讓話語權(quán)跟決定權(quán)都讓璇璣帝一人掌握了呢?
可豐子睿跟豐子賢兩兄弟都知道,沐辰溪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這也是為什么近期以來,璇璣帝蘇雷霆跟沐辰溪之間的關(guān)系也變得越發(fā)微妙起來。
當豐子睿思緒千轉(zhuǎn)百回的時候,耳邊再度想起了豐子賢的疑惑嗓音。
“皇兄,今日喜宴之上,臣弟依稀覺得沐相跟璇璣帝關(guān)系大不如前,沐相甚至連行禮都很敷衍,皇兄,你說莫不是這兩君臣已經(jīng)打算撕破臉了嗎?不然為何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呢?”
豐子賢的出聲打斷了豐子睿的出神。
聞言,豐子睿薄唇微微勾了勾,俊臉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但笑意卻未曾抵達眸底,盡管夕照帝面上帶笑,可說話的語氣卻冰冷無比。
“三弟,沐辰溪個性素來強硬,你什么時候見他妥協(xié)過?這次跟玉漱公主羅伊人的聯(lián)姻恐怕只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讓他跟蘇雷霆矛盾徹底爆發(fā)的恐怕另有他事。”
豐子睿顯然是話里有話。
經(jīng)過豐子睿的一番點撥,豐子賢先是一怔,很快就恍然大悟了,他腦海里再度聯(lián)想起先前在沐相府,影后王爺看熱鬧不嫌事大時說過的話。
豐子賢俊臉表情越發(fā)凝重了,黑眸幽幽地看著表情同樣嚴肅的豐子睿,低聲追問道,“難道還是跟葬龍山有關(guān)系?”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但豐子賢說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
豐子賢話音一落,豐子睿先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弟弟,而后就從椅子上起身,徑直朝著窗戶的方向走去。
當豐子睿有所動作的時候,豐子賢的視線始終都追隨著自家皇兄,很顯然,這會兒,豐子賢也很想聽聽他家皇兄的高見。
畢竟今天在沐相府經(jīng)歷的一切都非同尋常,更甚者還有可能影響到日后幾國局勢,作為一名已經(jīng)拿到皇位入場券的王爺,豐子賢當然也想掌握更多有價值的情報。
就在豐子賢思緒漂遠之際,背對著他,雙臂搭著窗柩的豐子睿再度開腔了。
“今日蘇君琰當著羅以勛的面屢次三番地提及羅宇飛秘密前往葬龍山的事情,雖然迄今為止,朕也不知,蘇君琰此舉到底有沒有提前跟蘇雷霆打招呼,但從羅以勛的反應(yīng)來看,羅宇飛恐怕早就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說這話的時候,夕照帝黑眸迅速醞釀起一股駭人的風暴,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垂落在身側(cè)的雙手更是寸寸收緊,可想而知,虢國君主的行為已經(jīng)從根本上激怒了豐子睿。
片刻的沉默過后,豐子睿深呼吸了兩三次,在自身情緒稍微有所平復之后,豐子睿再度開口補充道,“早年間,我們夕照國,還有璇璣國都跟虢國簽訂了睦輔協(xié)議,但這個協(xié)議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了制約夕照跟璇璣兩國的,無論是從短期利益,還是從長遠的布局來看,對我們雙方都是不利的,唯一能從睦輔協(xié)議獲得好處的便是虢國。”
“這些年來,虢國發(fā)展越來越好,再過個十年五載,也未必趕不上我們夕照跟璇璣,如果真的到了那時……”
豐子睿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但從他目光里的陰霾還是可以看出虢國帶給他的不安正與日俱增。
豐子睿這番話可不是在危言聳聽,畢竟如今他們幾方人馬已經(jīng)篤定,虢國君王鞏皇羅宇飛在颶風軍的護送下秘密入葬龍山的事實。
葬龍山到底隱藏著什么,作為局內(nèi)人,豐子睿跟豐子賢都心知肚明。
如果這一次再讓羅宇飛捷足先登的話,后果恐怕真的不堪設(shè)想。
當豐子睿心思分外沉重的時候,豐子賢也起身朝著豐子睿走去,豐子賢站在豐子睿身旁,扭頭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豐子睿,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此寬慰豐子睿道,“皇兄,你也無需太擔心,既然今日蘇君琰已經(jīng)當著眾人的面,將此事公開,我想蘇雷霆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對我們夕照國不利的,同樣對他們璇璣國也不利,哪怕是為了鞏固自身利益,蘇雷霆都不可能不采取任何措施。”
“而且以臣弟這些日子以來對蘇君琰的了解,臣弟覺得蘇君琰勢必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選在今日對羅以勛發(fā)難,恐怕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我們可以靜觀其變。”
豐子賢這話一出,豐子睿眉心幾不可察地皺了皺,最終卻沒有說什么。
兩人并肩站立,視線都落在虛空的某處,無人知道此刻豐家兩兄弟究竟在想些什么。
房間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就連空氣之中都彌漫著讓人相當不適的緊張感。
最終還是豐子睿打破了沉默,豐子睿表情淡淡地看著豐子賢,語調(diào)嚴肅道,“你私底下加派人手秘密監(jiān)視沐辰溪,另外再安排人追查羅伊人的下落,我們不能光等著蘇雷霆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很顯然,夕照帝對璇璣帝還是恨不信任滴,自然更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聞言,豐子賢立刻就點頭應(yīng)承道,“臣弟明白,臣弟會安排好此事,一有消息,會第一時間跟皇兄稟報。”
豐子賢話音一落,豐子睿許是又想到了什么,他擰眉看著豐子賢,而后語出驚人道,“或許你可以將關(guān)注的重點放在尊逸王身上,今日他的言行舉止處處透露著詭異,爆出羅宇飛葬龍山之行的也是他,看出新娘被掉包的也是他,朕不相信,所有的一切只是巧合,蘇君琰必定是所有謎團的關(guān)鍵線索,就算他不是主謀,也一定是幫兇,退一萬步講,蘇君琰必定是知情者,只不過,他的情報到底是有何而來,就有待商榷了……”
豐子睿這番意有所指的話,不免讓圣卿王豐子賢回想起早前在沐相府的時候,豐子睿曾當著蘇雷霆的面,直接質(zhì)疑影后王爺擁有語言能力的場景,那時候,豐子睿甚至冒險地提到了天鑒推演圖,就是為了試探蘇雷霆的反應(yīng)。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蘇雷霆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端倪。
但如今看來,豐子睿還是沒有放棄這個猜測,不然不會著重強敵,還讓豐子賢特別關(guān)注影后王爺了。
想通了這些彎彎繞繞,豐子賢當然不會忤逆豐子睿,更不會反駁什么,他立刻就點頭接應(yīng)道,“臣弟明白。”
交代完這些事,豐子睿伸手按捺了一下自己那有些生疼的眉心,俊臉也流露出一抹明顯的疲態(tài),豐子賢看到,趕忙對著豐子睿躬身行禮道,“天色已晚,皇兄早些歇息,臣弟先行告退。”
聞言,豐子睿點了點頭。
很快,豐子賢就大長腿一邁,徑直朝著房門走去,眼看豐子賢就要踏出門檻,身后再度響起了豐子睿的低沉嗓音。
“對了,三弟,你可以試著調(diào)查看看,或許羅伊人還在沐相府。”
豐子睿這話一出,豐子賢腳步當即就頓住了,他扭頭,俊臉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不遠處的豐子睿。
豐子睿只是沖著豐子賢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而后一語雙關(guān)道,“正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更有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若換朕是沐辰溪,朕也有可能兵行險招,反正都已經(jīng)跟蘇雷霆反目成仇了,再添上一筆,問題也不大,而且這樣一來,既能夠成功解除這門本就不合心意的親事,同時又能模糊各方焦點,甚至還可以制造更大,更多的矛盾,當局勢越來越亂的時候,豈不是更方便沐辰溪渾水摸魚?”
“所以朕覺得我們也不能因為沐辰溪是受害者就忽略了這個可能,畢竟羅伊人失蹤,沐辰溪也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豐子睿不愧是夕照國的皇帝陛下,心思縝密得非常人可比。
他這番分析一出,圣卿王豐子賢當就就秒懂了,不過心中的驚駭也越來越深了。
如果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證明這次的行刺事件系沐辰溪自導自演的話,沐辰溪這個人的城府就太可怕了啊。
提醒完豐子賢之后,豐子睿就沖著俊臉表情越發(fā)緊繃的豐子賢揮了揮手,示意某人可以退下了。
很快,豐子賢就離開了豐子睿的院落。
豐子賢走后沒多久,豐子睿朝著虛空做了一個手勢,很快,一個身著一襲黑色勁裝的男子就身法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豐子睿身前,背部筆直地跪在豐子睿面前,語調(diào)低沉道,“屬下七絕拜見陛下。”
男子年紀不過二十五左右,面容俊美,眼神剛毅。
豐子睿目光深沉地看著七絕,表情威嚴道,“平身吧。”
很快,七絕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家主子,顯然是在等著豐子睿的新命令。
七絕是豐子睿的心腹,在某種程度上跟璇璣帝蘇雷霆身邊的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殤地位差不多,職能范圍也大同小異。
七絕不單武功高強,心思更是縝密,很多秘密差事,豐子睿都習慣交給七絕去處理,因為豐子睿知道七絕不會令他失望,而且還能夠守口如瓶。
“七絕,朕要你調(diào)查之殤的動向,近段時間以來,之殤都沒有出現(xiàn)在蘇雷霆身邊,這事有些蹊蹺,朕心不安,朕要知道蘇雷霆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夕照帝突然當著七絕的面提到了璇璣帝的左膀右臂,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殤來。
方才豐子賢在時,豐子睿并沒有跟豐子賢提及之殤的事,一來豐子賢要處理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為了確保效率,豐子睿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豐子賢。二來,豐子睿其實也有私心。
雖說豐子睿跟豐子賢感情甚篤,但也不是完全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有些顧忌,兩兄弟還是有的,畢竟他們生在皇家,身份決定了他們現(xiàn)實的一面。
豐子睿這話一出,七絕當即就拱手道,“屬下遵旨。”
說完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殤的事情之后,豐子睿又再度表情嚴肅道,“羅以勛那邊,也不能掉以輕心,你派人暗中監(jiān)視這位太子,羅伊人的突然失蹤必定會打亂羅以勛原來的計劃,盯緊他,或許能夠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說到驚喜二字時,夕照帝特意加重了語氣,黑眸更是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
聞言,七絕再度點頭接應(yīng)道,“喏。”
當豐子睿因沐辰溪遇刺,以及玉漱公主羅伊人莫名被掉包,還有虢國君王鞏皇羅宇飛秘密進葬龍山的事情,私下展開調(diào)查時,影后王爺也沒有閑著。
蘇君琰雖然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給沐辰溪的傷口做了最迅速的處理,但效果還是不太好,影后王爺動作有些粗暴地將虛弱不已的美人丞相丟在喜床上,而后惡意詛咒起某人來。
“城會玩啊你,就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你就那么想英年早逝?還特么選在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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