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需激動，本相并非是在罵你。”
面對蝶王的惱怒，衛(wèi)長琴氣定神閑道，“只是在跟你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你看不清現(xiàn)實，所以本相在提醒你，莫要仗著自己擁有蝶群就總是看不起人，你鄙夷的是一個你根本就斗不過的人，囂張的態(tài)度只會顯得你更加可笑而已。”
“我用不著你在這提醒我！”蝶王瞪著他，“你說我平庸？我哪里平庸？即使沒有蝶群我也絕不平庸。”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衛(wèi)長琴淡淡道，“你的脾氣比你的本事還大，你問本相你哪里平庸？在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本相的問題，你方才說顧相除了做菜好吃，一無是處。那么你仔細回想一下，你何時贏過她？你在她面前從來就沒贏過，你看不起她的同時，也看不起你自己。”
“她太過狡猾，若單打獨斗，她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在許多情況下腦力比武力好用，本相可以理解你，腦力不夠，便強調(diào)自己武力高，來達到自欺欺人的目的。”
“你住口！”
“你說不過本相，便要本相住口？可惜你不是皇帝，我不聽你的，恕我直言，每回見到你，我都會想起一種動物，那就是驢。”
“我看你是想打架了是吧？”
蝶王把手里沒吃完的螃蟹甩回盤子上，站起了身，對衛(wèi)長琴怒目而視，儼然一副想要動手的姿態(tài)。
顧玨清剛好端著八寶鴨過來，一踏進門檻就對上了蝶王不善的目光，她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瞥了一眼衛(wèi)長琴的側(cè)臉。
衛(wèi)長琴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
蝶王戴著面具，雖然看不清容顏，卻能從他的眼神與緊抿著唇線輕易看出他此刻躁動的情緒。
顧玨清連忙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干什么呢？小蝶你這劍拔弩張的姿態(tài)，是想跟人打架么？你戴著面具呢，你的情緒比衛(wèi)相這沒戴面具的都更容易看出來，你說你戴這面具有什么用？摘了算了。”
他那面具只露出眼睛跟嘴巴，這兩個部位還是蠻好看的，由此可見，整張臉應(yīng)該也會屬于俊俏的。
可惜他從來都不把面具摘下來。
“我的俊臉是不會露出來給你看的。”蝶王冷冷地說了一句，目光直視衛(wèi)長琴，“這個人從一進門就開始罵我，我已經(jīng)想跟他動手了，回頭若是不小心砸壞了你的桌椅板凳花草樹木，請你找這姓衛(wèi)的要賠償，是他先挑事的。”
“這是我的地盤，不準打架斗毆。”顧玨清蹙起了眉頭，“他罵你什么了？”
“他罵我太多了，說我像驢！”
“本相沒有罵人。”衛(wèi)長琴否認蝶王的說法，“本相只是一個喜歡說實話的人罷了。說一個人脾氣大可用驢脾氣來形容，說一個人腦子不好，可用驢腦子來形容。而蝶王十分巧合地把這兩點都做到了，本相說他像驢，又有何不對？”
顧玨清聽著他這話，很想笑。
說得還是蠻有道理的。
但很顯然，此刻不是能笑的時候。
“衛(wèi)相，蝶王再怎么說也是我的客人，請你跟他說話的時候客氣些。”顧玨清隱忍住笑意，慢條斯理道，“在本相的地盤上，就得給本相幾分面子，不得爭吵，不得動手，挑事者是要被趕出去的。”
“那就把他趕出去。”蝶王接過話，“我還沒吃飽，不想跟人動手。”
說著，再次坐了下來，繼續(xù)抓起那只吃了一半的螃蟹，“別以為是朝廷命官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又不在官場上混的，沒必要怕你們。”
“本相從一開始就不是來找麻煩的。”衛(wèi)長琴朝著顧玨清解釋道，“本相一時興起，想來這里玩玩，卻聽見顧相被行刺的消息，想前來看看顧相是否安好，一進來就碰見了蝶王，他措辭不當(dāng)，本相自然要糾正了。顧相大概不知道，他說你一無是處。”
顧玨清瞥了一眼蝶王，“你又在背后說我壞話？”
“你怎么就這么信他的話呢？”蝶王啃下一條螃蟹腿，指著衛(wèi)長琴道，“這個人只不過是看起來斯文，實則假仁假義道貌岸然，嘴巴還壞，你們都是做官的，地位還都差不多，他怎么可能真的關(guān)心你？他裝作一副好人的模樣，想要博取你的信任，你要是真信了他，將來肯定栽在他手上！官場那些事，我這個不做官的人都清楚，你還能不清楚嗎？”
在他眼中，衛(wèi)長琴比顧玨清虛偽得多。
顧玨清壞得理直氣壯，衛(wèi)長琴卻是表里不一。
衛(wèi)長琴注視著蝶王，目光清涼，語氣卻沒有波瀾，“本相對顧相，不是假仁假義。”
“誰信啊？”蝶王輕嗤了一聲，似乎覺得可笑，“如果你們兩個都不做官，你這么說還能有幾分可信度，可偏偏做的是大官，自然是利益至上，別跟我談?wù)嬲\了，太虛偽。”
衛(wèi)長琴這次連接話都懶得接了。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聊不到一起去的人，解釋再多也只是浪費口舌，被他誤解又如何？隨他去。
“吃你的吧，別把你自以為的理論當(dāng)成真理。”
顧玨清忽然便有了一種感覺。
蝶王似乎總是把人心想得太壞。
防人之心不可無，但身邊總有個別真誠的人。
她不禁好奇問道：“蝶王，你身邊從來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嗎？”
“我不需要。”蝶王道，“我有蝶群就夠了，毒尾蝶才是到死都不會背叛我的，它們比人有用，雖然不會洗衣做飯，但能夠為我披荊斬棘，這就夠了。”
顧玨清：“”
會有這種心理的人，九成九是受過傷害的人。
也許經(jīng)歷過欺騙與背叛，被喜歡的人、親人或是朋友傷害。
她雖然有些好奇，但她不會直接問出來。
關(guān)于人心的這個話題，總是會把氣氛弄得僵硬，應(yīng)該把這話題越過去了。
“小蝶，這么多菜，再加上兩只烤魚，你一個人根本吃不完的”
“吃不完我留著下頓吃。”不等顧玨清把話說完，蝶王搶過了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想邀請衛(wèi)相一同入席，他也是客人對不對？你想招待他，自己另外招待，這一桌子菜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就連你也不許吃。”
顧玨清：“”
這驢脾氣。
“行，都是你的，你一個人吃，沒人跟你搶。”顧玨清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過身朝著衛(wèi)長琴說道，“勞煩衛(wèi)相稍等片刻，本相再去烤兩條魚過來。”
“本相突然登門，還要勞煩衛(wèi)相招待，有些不大好意思，本相幫你吧。”
“也行。”
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了大堂，只留下蝶王一人在大吃大喝。
“關(guān)于今日行刺你的那批人，你有線索嗎？”
“毫無線索，但，懷疑的人總會有那么幾個。”
“太師？”
“他肯定是嫌疑人之一，但我也沒證據(jù)說是他，反正不管今天這事跟他有沒有關(guān)系，都改變不了我對他的討厭。”
“也是。”
顧玨清與衛(wèi)長琴坐于廚房外邊，人手一只魚，用竹竿子插著，放在搭好的烤架上邊，時不時翻轉(zhuǎn)著魚身。
“蝶王本來是你的階下囚，卻被你給釋放了，此人心眼挺不可能不記仇，即使你手上有籌碼牽制著他，也要多多留心，他終究不是個好駕馭的人。”
“這一點就不勞衛(wèi)相擔(dān)心了。”顧玨清邊說著，邊往魚身上撒佐料，“他很討厭我，但他不會傷害我，原因我就不方便說了。”
“本相不會刨根究底。”衛(wèi)長琴頓了頓，道，“顧相這個樂園，是不是人手不夠？本相指的不是伙計，而是護衛(wèi)，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不該再生了，顧相若是有需要，本相那邊可以派幾個高手過來，衛(wèi)府里人太多了”
顧玨清笑著打斷，“多謝衛(wèi)相的好意，顧府里的人其實也不少的，本相之前是沒料到那些歹人膽會這么大，今夜回去就準備調(diào)派一點人手過來，衛(wèi)相你的護衛(wèi)，還是繼續(xù)留在你家看家護院吧。”
衛(wèi)長琴淡淡一笑，不語。
她果然還是有著很高的防備心。
“話說，你今天跟蝶王生爭吵，是因為他說我壞話？”
“我沒有跟他吵。”衛(wèi)長琴道，“我的語氣從始至終都不像是在跟人吵架。”
顧玨清笑道：“這就是你高明的地方啊，你連罵人都不帶情緒的，罵得云淡風(fēng)輕，不像蝶王，他的脾氣罵起人來就是潑婦罵街。本相在此，感謝衛(wèi)相對我的維護了。”
“顧相一直都是我尊敬的對手，本相自然不能容許其他人把你貶的一文不值。”
“我猜到是這么個原因，以后，本相要是遇見有人貶低衛(wèi)相你的，也幫你罵回去。”
顧玨清說完，抬高了竹竿，“好了，魚熟了，可以吃了，吹一吹，稍微涼了再吃，別直接一口咬下，剛烤好的魚雖然香，一不留神還是會燙破了嘴皮子，蝶王之前就是因為太貪吃了，嘴里燙了兩個泡。”
“這個家伙，吃了你不少東西。”衛(wèi)長琴聲線清涼，“除了陛下，就屬他最有口福。”
“這不挺好的嘛？貪嘴的人更容易駕馭，額，本相的意思絕不是在說陛下好駕馭，本相給陛下做美食，自然是討好他尊敬他，給蝶王嘛，意義就不一樣了，本相想控制他，衛(wèi)相可別覺得我對陛下不敬。”
衛(wèi)長琴：“”
她跟他關(guān)注的重點，經(jīng)常不一樣。
她尊不尊敬皇帝，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蝶王運氣夠好。
衛(wèi)長琴吃完魚之后便離開了。
顧玨清回到大堂，不見蝶王的人影，只看見桌子上的殘羹剩菜。
咦？
這么多菜，他怎么可能吃得完？
她還以為他吃不完，真打算留到下一頓。
顧玨清正疑惑著，有一名異域女郎提著桶進來了。
女郎走到桌邊去收拾菜盤子。
顧玨清問她：“知不知道蝶王去哪里了？”
“回相爺?shù)脑挘f他吃撐了，想去街上散散心。”
“他真能吃完這么多？”
“不是的，他每盤菜吃了一半左右，實在吃不下了，他就把所有的肉全夾在了一起，端到后院去喂貓了，他說，后院那幾只小貓?zhí)萘耍屛覀兤綍r多喂點吃的給它們，喂完貓之后，他便走了。”
顧玨清：“”
他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美食，愿意跟貓分享。
還嫌貓瘦，要讓人特意去喂肥。
他對動物，可比對人好太多了。
顧玨清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堂。
路過酒池時，看見顧久和護衛(wèi)們圍在一起烤肉，便把顧久叫到了身前來。
“爺，您有什么吩咐嗎？”
“我很想知道蝶王的身世。”顧玨清道，“你派人去幫我打聽打聽，他有過什么樣的經(jīng)歷？在成為頂尖的刺客之前，他是干什么的？”
題外話
我碼字很慢，二更大概六點吧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