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玨清背對著他,挑了一下眉頭。
還以為蝶王是真不想搭理她了,如今看來都是氣話。
“好像很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飯菜了。”蝶王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還真有點兒想念。”
“請你吃頓飯當然是沒問題的。”顧玨清轉過頭,“走吧。”
“如果你要帶我隨便找家酒樓吃,那就算了。我想吃你做的飯菜,不為別的原因,就因為好吃,別人家的沒那么好吃”
“可以。”顧玨清爽快地應了下來,“我剛好有空,下個廚只是舉手之勞。”
“謝了。”
“客氣。”
顧玨清把蝶王帶回顧府,先讓下人給他端上了一碗醒酒茶。
“在享受美食之前,最好先把酒給醒了,否則你體會不到食物的美妙。”
“好”蝶王端起了面前的那碗醒酒茶,一口氣喝到了底。
顧玨清看著他把醒酒茶喝完,這才去了廚房。
蝶王靠坐在椅子上,等得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迷迷糊糊之中聞到一陣濃重的香味。
香濃中帶著點兒辛辣,聞到這樣的味道,霎時就睡意全無,費力地撐開眼皮,就看見顧玨清站在桌邊,把一個大碗擺上了桌子。
看上去像是面湯?
“好香”蝶王嘀咕了一聲,湊到了桌子邊,“這是粉條嗎?”
一碗晶瑩的粗粉條,湯面上浮著一層紅彤彤的湯汁,伴有蔥花、香菜、花生粒、肉末、筍絲還有豆角等配料。
看上去令人非常有食欲,要不是因為湯面上彌漫的熱氣,他肯定立馬拿筷子夾起一大口。
“剛出爐的酸辣粉,燙著呢,你得小心點吃。”顧玨清提醒道,“這個你好像還沒吃過吧?我給你調的是微辣程度,你要是覺得口味不夠重,自己再往里面加點辣椒醬。”
碗邊上有個小碟,裝的正是辣椒醬。
“酸辣粉?沒吃過。”蝶王說話前,已經拿筷子夾了少量的粉條起來,吹了吹。
沒那么燙嘴了,這才放入口中。
這粉條吃起來果真和名字一樣酸辣。
粉條的口感甚好,不爛又不硬,吃起來有點兒嚼勁,很入味。
一邊用筷子夾著粉條吃,一邊用小勺盛配料,和粉條一起咀嚼,那滋味可真是妙不可言。
“味道如何?”
蝶王聽見顧玨清的詢問聲,連忙應道:“好吃!特別好吃。”
自打離開衛府之后,就再也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了。
衛長琴和神墨應該沒少吃她做的東西吧?若他沒有離開衛府的話,他也能跟著一起享口福。
可惜那地方他呆不下去。
“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再跟長琴來往了嗎?”顧玨清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蝶王邊吃邊回了一句,“不知道,反正暫時不想理會他,我跟他之間的血緣關系,也沒親到哪去吧?表兄弟而已,也許我們對彼此來說都只是可有可無。”
顧玨清,“”
這廝如果知道他跟長琴是同一個爹,不知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身上也是流淌著天域國皇室血脈的,原本也該是個高貴的皇子,可他卻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從殺手訓練營里出來,吃了多少苦頭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個莽撞的人,但他很有骨氣,從他的武力可以判斷,習武的天分應該很好。
轉念一下,蝶王要是恢復了皇子的身份,就他這驢脾氣,壓根也沒有爭儲奪位的希望,他早已習慣了任性,大概也不是很稀罕皇室的身份吧?
他跟長琴可以稱得上是難兄難弟,有著高貴的血統卻要流落在異國,不同的在于,長琴混的是官場,自然更加精明,蝶王混的是江湖,沐浴過腥風血雨,戾氣重些。
長琴是很清楚自己身世的,一直以來都銘記仇恨,并且已經開始實施報復,而蝶王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他雖然感到迷茫,但他比長琴自由,肩上沒有壓力。
“你那么明確地告訴我,你喜歡他,我也就沒有理由再來纏著你了,我甚至想過,也許一段時間不見到你,就能夠把你淡忘,可是”
蝶王說到這里,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每當吃飯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你做的飯,吃過你做的紅燒排骨、酸甜蝦、黃燜兔肉、魚香肉絲、爆漿雞排、烤魚肉串等等,再去其他地方點同樣的菜來吃,我就會一邊吃著,一邊和你的手藝對比,越吃越沒味道,所以我就盡量點一些你沒做過的菜來吃,這樣就不太容易老是去想你的手藝。”
顧玨清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想她這個人,而是想她做的飯?
也好,回頭幫他找個廚藝很好的媳婦,他說不定就能釋懷了。
“蝶王,我想了一個好主意。”顧玨清一本正經道,“改天有空了,給你舉辦一個相親大會,把你的畫像掛出去,讓所有對你感興趣的女子前來參加,你自己挑一個看著順眼的,讓她來跟我學下廚,想學我全部的手藝,或許很難,但起碼我可以讓她學會你愛吃的那些菜”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蝶王微微蹙眉,“看不上我就算了,還非要把我推給別人?”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堪憂,我這明明是為了你好,你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嗎?二十七了!你以為你還小嗎?想一輩子打光棍?”
“要我選媳婦?呵,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首先,得長得好看,其次,不能矮不能胖”
“這個你放心,我們可以設一個門檻,長相不端正體型不過關的不用參與進來。”
“我不要溫柔的淑女。”蝶王說道,“最好是有脾氣的,必須得會武功,不能手無縛雞之力。”
“那就讓長相和體型過關的進行比武,比武招親你總聽說過吧?能贏到最后的都不是三腳貓。”
“我不要笨的。”蝶王又道,“我要特別聰明的。”
前面兩個條件都還算正常,聽到這個條件,顧玨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也沒多精明,還想要一個多聰明的?公平嗎?”
“正是因為我不夠精明,我才需要一個特別精明的,時時提醒我為人處事應該如何。”蝶王說著,唇角輕揚,“就像你這么精明的。”
顧玨清懶得接話,只想翻白眼。
“你看,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你身上了。”蝶王悠悠嘆息了一聲,“顧玨清,其實我對你也不是特別執著,你沒看上我,我也不強求,可你確實很符合我娶妻的標準,剛剛好。如果能出現另外一個符合我標準的,我也是愿意考慮的,可惜目前我還并沒有發現,你要是有個孿生姐妹,像你一樣性格的就好了。我和衛長琴也就用不著爭了。”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顧玨清面無表情道,“吃你的酸辣粉吧。”
“就快吃完了,這一大碗還真管飽。”
蝶王把粉條吃了個干凈,拿著小勺子撈配料吃,時不時喝口湯。
“唔,這個湯也不錯”
正喝著,看門的護院進了大堂,朝著顧玨清說道:“相爺,神墨先生求見。”
顧玨清道:“快請他進來。”
“別跟他說我來過。”蝶王連忙放下了碗,站起身,“記住啊,不許說我來過,我先走了,不想跟他碰面。”
“這又是怎么了?”顧玨清挑了一下眉頭,“神墨來了,又不是長琴來了,你躲什么?”
“要是衛長琴來了,我還不躲呢,大不了跟他吵一架,神墨終究是高了一個輩分的,我不想頂撞他,先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話音落下之后,已經奔出大堂外了。
等神墨走進大堂,自然就看不見蝶王的蹤影了。
“喲,吃什么呢?這么香。”
神墨一跨進門檻,就聞到空氣中浮動的香味,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桌上的大碗,“顧相,你吃飯需要用到這么大的碗?”
在他的印象里,顧玨清的飯量并不大。
“偶爾食欲好,用的碗大一點也沒什么。”顧玨清微笑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還真有一件挺正經的事,但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地方。”神墨道,“跟我去個地方,可好?”
顧玨清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去哪兒?莫非你也給我準備了什么驚喜?不久前我才收到長琴的驚喜。”
“我能給你準備什么驚喜?只不過是要跟你分享一個秘密而已。”神墨笑道,“走不走?”
“走,當然要走。”顧玨清起了身,“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馬車。”
“用不著再備馬車了,我就是坐馬車來的,你跟著我走就對了。”
“好。”
顧玨清隨神墨走出了顧府,上了馬車。
“你總得先告訴我,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吧?”顧玨清問道。
“就在皇城郊外,不遠。”
顧玨清聞言,就不再繼續追問了。
等會兒就會知道了。
不過有另一件事情,她倒是想問問。
“神墨,自從蝶王離開衛府之后,你還有再見過他嗎?”
“有,見過好幾回呢,他的落腳點在哪我都知道。”
“那他最近過得怎樣?”
“他自然還是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我去看望他的時候,他挺高興的,我們閑聊的時候,從來不提起你跟長琴。”
“這樣啊你這個做舅舅的還挺成功,和蝶王的關系想必是越來越好了吧?”
“本來我也是這么以為的,我還指望能讓他們倆和好,可是天不遂人愿,蝶王最近跟我鬧脾氣了,來找你之前,我想去他家看看他,可他家鐵門緊閉,我敲了好幾下沒人回應,大概是不在家吧,也可能在家,卻故意裝作不在,不想搭理我。”
“他為何跟你鬧脾氣?”
“紅葉鎮有個富豪成婚,擺了千人宴,請來了五湖四海的名廚做菜,這是一個富人才能參與的宴會,入場人均百兩銀子,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會去,但其實,宴席上的那些山珍海味,價值遠遠超過百兩,只要你夠能吃,肯定虧不了,前幾天我答應過他,要陪他去千人宴逛逛,結果你也知道,孟昊軒偏偏就要挑在這一天回國,長琴要去搶乾坤鏡,我得給他當幫手,千人宴的事,我沒法兌現承諾。”
“所以蝶王生氣了,不是因為你爽約,而是他認為你偏心,長琴的事情最重要,他就不重要了,這就跟小孩爭寵一樣。”顧玨清撇了撇嘴,“你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你別提長琴,你可以說,皇帝陛下染病,要召你入宮看病,蝶王總不能怪你給皇帝看病吧?”
“他雖然性格莽撞,也沒那么傻,我只是猶豫了那么一下,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事情跟長琴有關,非要讓我跟他說實話,不許騙他,于是,我就實話實說了。”
顧玨清一時無言。
蝶王上街買醉,大概是難過吧。
難怪要躲著神墨,這就是小孩在鬧脾氣。
顧玨清正要說話,忽聽窗外有破空聲響起,那是利器劃過氣流的聲音。
察覺到那聲音離自己很近,顧玨清往后一仰,同時,神墨也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盡量往后靠。
“小心!”
隨著神墨的話音落下,一支箭羽射穿了窗簾,從兩人眼前掠過
題外話
:
好想吃酸辣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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