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鐘之后，小艾才強行忍住了哭泣，因為她知道唐雪現在的情況相當危險，他們不能在這里再耽擱了，必須繼續前行。

    “哥，我們走吧。這是我在1萬多年前就已經意識到的結果。讓我高興的是小公主依然還是當年的那個樣子。上天能讓我再見她一面，我也已經知足了。”

    牧戈擦了把眼淚。抱著懷中的唐雪，面對小公主的棺槨，深深的鞠了一躬。不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對棺槨中這個女孩都充滿了感激和敬意。如果沒有她，小艾可能已經死了。也就沒有了今天的牧戈。

    收拾好了哀傷的情緒。大家穿過這個房間，繼續前行。一路都是狹長的通道，通道兩旁布滿了房間。牧戈并沒有一個個去查看的時間和興趣。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召喚著他。指引著他一路向前方走去。

    穿過20多米的曲折通道，前方豁然開朗。這里是一個不算開闊的大廳，但層高顯然要比之前的房間高上不少。依舊是那樣的華麗。在大廳中央的一個圓臺上，懸浮著一個猶如未開花朵一般的球體。整個球體呈淡金色，上面還長有脈絡一樣的紋理。她就這樣靜靜的懸浮在那里，向四周散發著淡淡的橘黃色光芒。

    牧戈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站在這里就這樣癡癡的看著。仿佛這個球體擁有無窮的魔力一般。

    “你和懷中的這個女孩是改造人的后裔。”牧戈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威嚴的女聲。語氣平靜而舒緩，無喜無悲，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深深壓迫。雖然使用的并不是地球的語言，嚴格的說只是一道意念，但牧戈卻可以完全聽懂。

    這聲音就猶如神祗一般，瞬間就控制了牧戈的心神。讓他有一種馬上跪下，頂禮膜拜的沖動。讓他有一種把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傾訴出去的**。

    “這個神識異常強大。不要被她所影響！”南宮玉墨的適時提醒，讓牧戈險險的清醒了過來，背脊上冷汗涔涔。這種從未經歷過的強大壓迫，讓他在剛才的一瞬間幾近崩潰。

    用牙狠咬了兩下舌尖。一股腥腥的血液充滿了口腔。牧戈拼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你就是艾瑪？”

    “是。你結合了屬于玻麗塔莎的生物量子機器人。你身上好像還有一個非常奇特的高緯度空間。體內還蘊藏著一種奇怪的能量。這頭小豬應該是那一天和那群人一起穿越過來的。你懷中的這個女人身上擁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識。她中了毒，你把她帶到這里來，是希望我能夠醫好她。”

    牧戈徹底震撼了。僅僅一瞬間，艾瑪就將他看得通通透透。這不可能是女王和艾瑪神識交流的結果。因為為了把控談判的籌碼，牧戈猶豫再三之后還是將女王收入了戒指當中。

    “是的。我想教她。如果你可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到了這一步，牧戈已然沒有了退路，毅然決然的說著。

    “她身上的毒是被女王下的吧？”

    牧戈感覺和這樣近乎于神的存在，似乎耍什么心機都是徒勞。索性老實的承認。

    “是的。”

    “女王呢？我為什么現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被你收進了那個奇特的空間中嗎？”

    牧戈點點頭。“如果你愿意治好她，我愿意把女王還給你。”

    “你在嘗試著和我講條件。”聲音依然是那樣的，無喜無悲。

    牧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像這樣近乎于神一樣的存在，會真的那么在乎女王的死活嗎？哪怕那曾經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心念一閃，手中出現了女王呆著的那個黑盒子。“牧戈，你剛才是把我帶去了哪里！”過了兩秒后，女王才清醒過來。略有幾分惶恐的嘶吼著。

    但是她轉眼就見到了艾瑪，然后立即就安靜下來。即使是她，似乎也對艾瑪懷有深深的畏懼，哪怕她曾經是艾瑪的一部分。

    艾瑪什么都沒說，甚至好像連和女王打招呼的興趣都沒有。牧戈手中的黑盒子忽然漂浮了起來，裂開之后中間的那一汪藍色液體直接向艾瑪飛去，瞬間就被吞噬不見。

    “不！”女王直到消失前，才發出了一聲惶恐的慘叫。

    牧戈搞不清楚現在的女王算什么？是死了還是重新回歸了艾瑪的懷抱？如果是重新回去，變成了艾瑪的一部分，又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叫喊？

    不過這個問題牧戈沒有問，艾瑪就更不會主動向他解釋。通過吞噬女王，艾瑪在一瞬間就了解了女王所有的過去。“當年她為了趕來救我，她所駕駛的傀儡機器人被飛船一起裹挾著卷入了海底。機器人也嚴重損毀。她就這樣在海洋里默默的呆了1萬多年，直到數十年前，才無意中被漁網打撈起來。”

    “之后為了救我，她也算經歷了不少的苦難。可你卻一次次的破壞了她的計劃。之后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基地，也毀在你的手中。”

    “雖然我并不在乎她。但她至少一直在嘗試著幫我。而你卻在一直嘗試著破壞。那么你覺得我現在為什么要幫你？”

    牧戈無言以對。他還能怎么樣？難道學著女王那樣將艾瑪帶出這艘沉船？一個女王就已經搞得地球不得安寧。要是艾瑪出去，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其實從感官上說，他并不覺得艾瑪是個壞人。但是到了艾瑪這個層次，她對地球上的生命是極度漠視的。也許這顆星球上的億萬生靈，在她眼里也就猶如塵埃一般。不要說是地球，即使是當年的火星亦是如此。要不然火星也不會徹底毀滅了。

    瞬間的遲疑，已經讓艾瑪看出了牧戈心中所想。“你害怕我。不敢將我帶出這艘飛船。即使這事關你懷中女人的性命。即使這樣做之后，你將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你懷中死去。”

    “是。”牧戈流著淚嘶吼著。“我不知道你出去會帶給這個地球什么。也許會是超級的繁榮，也說不定。但我清楚的一點是，你的心中沒有愛，你漠視所有的生命，視他們猶如塵埃一般。我不相信這樣的冷漠，最終會給地球帶來好運。反正人生左右不過一死。她死了，我就在這里陪她就是。”

    “呵呵呵呵。”艾瑪忽然笑了，笑聲依舊冷漠。“反正人生左右不過一死。是呀！即使是我，即使是這一片宇宙，也逃不出這句話的枷鎖。”

    牧戈震驚不已。因為他竟然隱隱從艾瑪的這句話中聽出了淡淡的蕭索之意。原來不論等級多高的生命形態，在面對生和死這樣的問題上，也不免情緒出現波動。

    “如果能救活她我感激不盡。但我絕不會將你帶到地球之上。你如果想出去，我們可以乘著飛船一起去深空流浪。宇宙這么廣闊，既然有這個條件，何妨不走出去多看一看。”

    “走出去？”艾瑪似乎對牧戈的最后這幾個字產生了些許興趣。

    “對，我是有一個高緯度的空間。可以囤積大量的物資。所以你不用懷疑我的話，運氣好的話，我可以陪你上百年的時光。”

    “呵呵，我打個盹也不止這么長時間了，這對我并沒有什么誘惑力。”

    牧戈的內心寒到了極點。他不知還能用什么方法打動艾瑪。而且對付神一樣的艾瑪，顯然武力是沒用的。牧戈雖然沒有嘗試，但內心深處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就在此時，艾瑪經過短暫的停頓又主動開了口。“1萬多年了。如果你能靜靜的聽我講完一個故事，也許我會答應你的請求。”

    牧戈聽得喜出望外，可低頭望了一眼懷中的唐雪，笑容即刻又收斂起來。

    艾瑪總是能一眼就看穿牧戈的心思。“你不用擔心她。如果我沒看錯，你給她吃了卡庫吉的種子。所以她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既然艾瑪這么說，牧戈自然是相信的。艾瑪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他，面對牧戈這樣渺小的人類，她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沉默了十來秒鐘，牧戈知道艾瑪一定是在整理她那浩如煙海的思緒。“你覺不覺得我現在的這個外形看上去很像一朵未開的花朵？”

    牧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本來就是一朵花。一朵開在卡庫吉枝頭的鮮花。”

    一朵花擁有了意識，這在牧戈看來簡直匪夷所思。不過對于從修真界穿越過來的南宮玉墨和滾滾來說倒并不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你可能已經知道，卡庫吉的生長年份很長。而我所在的那一株，不知為何更是格外的長。也許數千年，也許幾萬年吧。”

    “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總之那一片天地最終孕育了我。我開始擁有了意識。雖然我沒有眼睛。但我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四周的一切。風從我身邊吹過，帶著花香。西路塔在我的葉子上爬過，撓得我渾身癢癢。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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