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還是不喜歡我”
鳳熙搖著扇子看凰烈和軒兒戲耍,看著故意疏遠的小不點翹起一邊眉毛。
“我就這么可怕?”鳳熙問道,“你家那小娃娃怎么就是不待見我?二表兄你說說”
寒少宇喝了口茶,拍掉老鳳凰搭在他衣上的爪子。
“你不可怕”寒少宇道,“是誰前幾年無聊沒事干,就為一張琴大老遠跑來南郊,又是誰嚇到我兒子,你不自檢,反而問我軒兒為什么不待見你,你是不是因為夫人被罰下界,傷心過度變傻了?”
“你才變傻了!”大抵是提及凰菁,鳳熙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明明就是你家這小娃娃膽兒太小了,你不想法兒調教調教,還要賴我,二表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沒有良心,一定是你吃了!”寒少宇玩笑說道,嘴上雖這樣說著,心中卻承認老鳳凰說得沒錯,“你這回跑到這南郊來又是討琴?死了這份心吧,我留定了,不會還給你的”
“強盜做派!”鳳熙臉色緩和了些,“唉,我就知道好東西被二表兄看中,只要進了你這神殿,再想要出來一定比登天還難”
“那你還三番兩次上門討?”
寒少宇瞄了老鳳凰一眼,故意將琴從箱中啟出來撥弄了兩下,軒兒從凰烈身邊跑掉,趴上膝蓋拍了拍他的腿,盯著那柄琴頗感興趣的樣子,寒少宇摸了摸兒子的頭,在想等他長大,要是對音律感興趣,這琴留給他也挺好的
想到海棠花林的那個野仙,沒來由不甘心,匆匆一別再未見過,他一方神君在四海荒也有那么多熟人朋友,竟然連個野仙都打探不到,他是去哪兒了?就此世間蒸發?
其實寒少宇也清楚,有時候沒下落就是最好的下落,他遇到他那年四海荒的戰事可未平息,那野仙孑然一身孤獨在外,沒準早就死在哪里
若真如此,就只能借鳳熙的話,“倒是可惜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你到底是看上了哪家的野仙?”鳳熙又提這糟,寒少宇好不心煩,“哎!小鬼,快讓你爹努力一下,盡早給你找個后娘或者后爹也行”
“你別教壞我兒子”
軒看了眼老鳳凰,隨手抄起案桌上他剛剛喝的茶碗砸過去,鳳熙眉微微一蹙,笑著抬手將茶碗接了,在手里轉了一圈又放回桌上,意味深長瞥他一眼。
“二表兄過慮了。”鳳熙笑道,“你兒子的壞豈是別人能教的,這是天資,你看到沒有?”
寒少宇無言以對,只能招呼寒嘯天將小兔崽子拎走,剛剛的事情豹貓全看在眼中,拎著軒兒去了鳳熙那里,要求他跟表叔道歉,軒側頭看了他一眼,倒是跟鳳熙說了些請求原諒的話,鳳熙也應了,可有幾分誠心,卻是寒少宇能看清楚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軒的性格讓寒少宇困惑,在決定將這孩子孵化之前,他甚至從未想過該如何教導他,父母早逝,嫣兒年紀很小的時候便走失了,也就是多年之后又有了凰烈這小丫頭,還被他們三個大老爺們教養的有些蠻橫潑辣,他們幾個沒多少跟小孩子相處的經驗,而且他們曾經教導凰烈的那一套,套用軒兒,那小子完全不買賬。
鳳熙說,大抵還是因為出生時代的差別,比如他們曾經常跟凰烈說的“要好好活著,要快點長大,要學會保護自己”,那時戰亂,疾病,饑荒,血流成河,凰烈在軍中跟著他們長大,種種經歷讓她篤信他們的教導,所以雖然性格不似大多數女孩子,好歹也沒長歪。但現在這個安穩的時代,那套說辭說給軒兒聽,他會信?他當然不信了,他的外公軒轅帝君,隔三差五可是差人趕馬車,拉些四海荒搜羅來的珍奇物件堆到南郊神殿門前,無一例外都是送給外孫的,有那些物件,軒會信他們才有鬼!
鳳熙說的沒錯,一切根由,其實都出在君上那里,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沒經過苦難就學會了享受,學會了借由父祖的功績來標榜自己的身份地位,說來有些可悲,然而卻很無奈。
寒少宇早就給君上寫過書信,希望他不要再送東西來,可君上的回信執著地很,他說軒兒自幼喪母,只有一個父親,只有一個外公,他寒少宇這個父親當得苛刻,對軒兒要求頗多,那所有關愛只能由他這個外公來給,軒兒是他外孫,他可以容忍寒少宇的苛刻,寒少宇也必須容忍他的關愛。
這是關愛還是溺愛?
所有關愛只能由他來給?
難道在君上眼中,他寒少宇就真對親生子沒有絲毫關心愛護?
若沒有,這小娃娃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寒少宇看到君上回信,當時心中憋著一口怨氣,甚至動怒砸裂了手邊的茶碗。差寒嘯天從書房取了紙張筆墨來,奮筆疾書一陣,緩了緩,又想到那天晚上他在院中所看到的情景,想到帝君銀發如雪站在院子里,眼中分明窺不出情緒,周身卻有種說不出的蒼冷。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情郁悶而無奈,寒少宇又看了看已經寫成的書信,躊躇一陣,將其團成一團丟出去。
寒嘯天一怔,“殿下不打算給君上回信了?”
“有什么可回的呢”那日寒少宇道,“你覺得君上是這個樣子,軒兒又是那個樣子,還有什么可以回的?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所以就這么著吧,軒是什么樣子自有天數,早有天命,反正無論如何他是軒轅帝君的外孫,有君上關愛,在這個四海升平荒安穩的時代,總不會死,他寒少宇雖是父君,卻只是一介神君,帝君是他的君上,他怎么凌駕他的權利,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他如何疼愛自己的外孫。
“你怎么不說話了”老鳳凰的沉默讓寒少宇很不適應,“我記得你以往來,總是話多嘴又欠,讓我總是想抽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你這個樣子我很不習慣的,總覺得好像少了某些趣味”
“少了才好,反正少的都是惡趣味!”鳳熙扇著扇子說句,“你到底看上哪家野仙,匆匆一別,怎么連人家的名字都忘了問?你都惦記幾年了?你現在惦記人家有什么用?”
是啊,他都惦記幾年了?
是啊,他現在惦記人家有什么用?
寒少宇不答,凝望那琴早失了神,那日在海棠花林那個野仙彈了什么曲子?為什么這個世上有人有如此琴技?
那個男人的琴音和他,和他的花林,和他的茶一樣讓寒少宇無法忘懷,感覺非常奇怪,似乎關于那個男人的一切都是清澈的,干干凈凈不摻雜旁的東西,就像就像他的眼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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