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披了衣袍保暖,抄了小青鳥揣進懷里,又捂了被子暖著,小青鳥喉口微動,發(fā)出一陣愉悅的清鳴,寒少宇捏了他的小嘴兒,“小鳥乖乖,請說人話。”
“人話說出來有點矯情,你確定要聽?”小鳥用翅膀搔搔他胸前敏感處道,“我自己都覺得矯情,說出來你肯定又嫌我矯情。”
“不會。”寒少宇答,“說你矯情同嫌你矯情是兩個概念,我何時嫌棄過你?”
小鳥瞇眼微微張開小嘴,寒少宇不知這是什么表情,但猜測他是在笑,鳥兒笑了一會兒,才睜開溜圓的眼睛看他,昏黃燈光下雙眼很亮,寒少宇不自覺笑笑,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親了一口。
“說吧。”催促,“什么矯情的話?”
“木頭你暖暖的”
鳥兒張開雙翅貼在他胸膛上,語調(diào)拉得很長,寒少宇索性躺下來,嘆了口氣,心說什么玩意兒,他還以為鳥兒要說什么矯情的話了,沒想到是說他暖,他泡了熱湯他暖是事實,這有什么可矯情的?
“木頭我喜歡死你了”
正失落間,輕飄飄一聲從鳥兒口中溜出來,調(diào)調(diào)也拖得很長,但是尾音上揚,聽得出歡喜,鳥兒往日表白就稀罕,如此直白地表白就更稀罕,寒少宇勾唇笑了笑,伸出指尖撫了撫鳥兒嘴邊青白相間的絨毛。
鳥兒暖干翅膀又暖脊背,翻了個過兒跟烙餅似的,成是暖的頗舒服,閉著眼睛睡去,寒少宇沒有吵他,指腹撫了撫鳥兒腦袋上的絨毛,覺得小鳥鳥這幅樣子很乖很可愛。
后來寒少宇也睡著了,睡得迷糊的檔口,突然感覺到身體很重,衣袍似乎被解開了,然后胸口一濕,睜眼,就看見鳥兒披散頭發(fā)伏在他胸前正用舌頭舔舐作弄他。
“做什么?”撫上鳥兒俊臉,“什么時辰了?是帶你來泡湯放松調(diào)養(yǎng)的,不是睡著了?睡覺,不要亂來,會出事情”
“時辰還早。”鳥兒笑了一聲,眼睛被燈光襯得很亮,“泡湯泡出來了怎么辦?不如拿你殺殺火?”
這么主動自然求之不得,但寒少宇還沒醒完全,腦袋里還在想“泡湯怎么會泡出”這問題,鳥兒的吻便落了下來,鳥兒吻他很輕柔,羽毛般的觸感落在唇上,然后沿著頸側(cè)向下,親幾口還會輕輕咬他,寒少宇就算不醒也被挑醒了,反身壓了鳥兒,手陷入他長發(fā)中,也不知怎么,突然問他:“發(fā)帶沒了怎么辦?”
“是睡傻了?”鳥兒屈膝頂了頂他小腹,“孽根戳著,還有空管人家發(fā)帶的問題?”
只好笑笑,將這問題拋到一邊去,專心沉淪情事。
到第二日晌午才睡醒,鳥兒早醒了坐在床邊看他,桌上食盤酒釀早就擺好,說是掏了他袖里的銀錢一早差天官置辦的,鳥兒抬手指那些食盤酒釀,說得云淡風輕,“指望我下廚做東西吃不現(xiàn)實,我要是下廚,有可能沒把飯燒熟,先把自個給點了,到時候你再撒點佐料,直接就有烤小鳥可吃的,就是肉少,肯定填不飽肚子。所以只能弄些沒靈魂的東西來祭你的五臟廟了,別嫌棄,湊合吃吧,吃完咱倆得趕緊回營,剛來了個侍衛(wèi),通報說二帝的鑾駕擺到九重云巔了,說要商議交換人質(zhì)的事情,催你趕緊回去。”
寒少宇磨蹭洗漱,吃得不緊不慢,鳥兒蹙眉看他,嚼著那些沒靈魂的飯食便催,還說他托大,二帝的鑾駕到了,竟然還是這種不緊不慢的鬼樣子。
“飯吃得快是那么些時間,吃的慢也是那么些時間,反正贏了這么多場仗,反正剛那侍衛(wèi)來你也沒叫醒我,反正咱倆是到這天華池來泡湯調(diào)養(yǎng),反正有這么多反正二帝聽侍衛(wèi)通報我熟睡不醒,又來的是天華池,肯定認為我多場戰(zhàn)事勞累,交換人質(zhì)一事又拿不定主意,那必然是愿意等等的,他們還指望我為他們打仗,指望我驅(qū)逐九黎斬殺蚩方,自然會在這種小事上擔待。”
鳥兒見他這么說,也緩了緩吃飯的速度,邊吃邊道:“我怎么聽你這話覺得特別悲涼?想想也是,若有朝一日白戰(zhàn)神沒了統(tǒng)兵征伐之能,說不定這九天神界,真會棄你如蔽履”
寒少宇看鳥兒神色黯傷,卻笑了笑,不以為意,“莫說九天神界,即使是人世凡間,人情有冷暖,神情自然也有冷暖了。甭管凡人還是神仙,大部分不都是這樣?不都是利益熏心,做許多事情,甚至是找眷侶也是沖著利益去的?我若不是白戰(zhàn)神,你覺得神界會任我逍遙無事,賦閑游蕩那么些時間,這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不就是說我?”
“那你還如此忠君愛主?”鳥兒問他,“而且若這么說,那你當年撿到我這小麻煩,養(yǎng)我三個月是沖什么利益去的?難不成您老真有慧眼,還看得出撿了個便宜眷侶,要真這么算還真是便宜,定親禮,過門都省了可一想也不對啊,您老真有慧眼您老曾經(jīng)在海棠花林那么對我?就算失憶可以解釋這件事,那也不能解釋您撿我是沖什么利益去的?還有好多事情都不能用利益解釋,我覺得你這個神仙論這點真是奇怪至極,你做的很多事情,好像都沒有什么目的”
“先回你第一個問題”寒少宇道,“我忠于君上,是因我想這么做,我相信君上是難得的明君,會終結(jié)四海荒的戰(zhàn)事,會帶來和平,而他也確實這么做了,也確實做到了。至于我撿到你,按你的說法,是受你娘親生前所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況是受個重傷的弱女子所托我雖然不記得自己當時在想什么,但可以猜一下,那種情況下若我不救你的話,你不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必須救你。”
“沒有什么必須。”鳥兒搖頭,“你那種境況下就算不救我也是常情,那死掉的只會是一只同你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雛鳥,那種天氣下,即使是你師父那樣厲害的家伙也寸步難行,他若獨自在外遇到這種事情,說不定也會選擇熟視無睹,畢竟救了又怎么樣呢,我那時絨毛不褪羽翼未豐,就是個小麻煩,撿回去還得花心思養(yǎng)著,萬一養(yǎng)出感情了,飛了死了都會傷心,我那時飛離就讓你很傷心”
鳥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露出很傷心的表情,寒少宇對他笑了笑,“你說的沒錯,你說的很對,我?guī)煾溉舄氉栽谕猓欠N天氣一定選擇不管不顧,但單憑這點,你不能將他同那些看重利益的家伙劃分到一類去,我很了解蒼溟,他不顧不管,絕對不是因為沒什么利益所以不去做,他就是怕麻煩,怕養(yǎng)出感情。蒼溟能為我母親把自己變成嫁妝,這點說明他并不是個看重利益的家伙。”
“那和你相比還是不同的。”鳥兒道,“我知道你和旁人都不同,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的確是個變態(tài)。”寒少宇答,“但我再怎么討厭蒼溟,還是要在救你這件事上為他pnn。”
“如何pnn?”鳥兒支肘笑著看他,被他那番話一勸,反倒也不急了。
“你該想想心境差距。”寒少宇答,“打個比方,在凡界,四十多歲的長者總是會教訓二十多歲的后輩,說他們這個做的不好,那個做的不對,說他們不體諒這個的苦心,不理解那個的深意但是他們在教訓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是不是自己有些苛求。人生體悟這種東西,同人的年紀,出身,背景,境況,經(jīng)歷等等都有關(guān)系,那憑什么苛求二十多歲的人活出四十多歲人的心境,真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那肯定是不正常的。換言之,那這種苛求,不是想將不正常的現(xiàn)象變?yōu)槠毡檎5氖拢磕敲赐瑯拥牡览恚覔斓侥銜r只有二三百歲,蒼溟卻是長輩,那會已經(jīng)千余歲了,那么遇到此類狀況,如何能夠苛求一個千余歲的長者,做出二三百歲的孩子才能做出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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