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明明想起來了,很久以前,顧非白自己有喜歡的人,他愛的,并不是她,五年前他亦不愿意娶她的。
忽然之間,心里某塊地方居然有些介意,晚上毫無預兆地翻涌上來那些年少的記憶只要一回味,就有些莫名的酸澀,唐悅如皺眉,有些不能確認,她這是,在吃醋么?換言之,很在意顧非白的喜好?
他臉上的笑意忽地一停滯,生硬地僵在臉上,好半響才靜靜地斂下眸,黯然嘆道:“曾經是吧。”
她一個人專心地開車,卻不再答話――果然如此,也難怪今天晚上她會那么突兀地回憶起那一句話:“哪怕親了你,我也不會娶你的,我自己可是有喜歡的人的。”
那么,他曾經喜歡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那種溫柔可人、嬌弱得讓人途生保護欲的女人吧?
“不過人呢,是會變的――變到,連你自己都無法想象。”落下車窗,顧非白看著車外飛快掠過的夜景,迷得人眼花,晃得人心亂。
人是會變的――這句話,她第二次聽他這么說。
“可唐悅如,失憶前后,你卻一成不變。”他頓了頓,繼續開口:“能不能不要那么要強,不要那么聰明,也不要那么驕傲。若是這樣,中學讀書的時候,可能追你的人會更多。”
他雙手環胸,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后背愜意地靠在沙發座椅上,拿眼角的余光戲謔地打量她精致的側臉。
她目光寡然,靜默不語――她喜歡自己的性格,執拗要強地可以跟家里人對抗,偏執堅韌地可以一個人將唐可護在自己的保護傘下,足夠驕傲到可以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而這五年來,橫空出世的顧非白卻是唯一一個例外。
只因,他以唐可為挾。
“到了,下車吧。”甩走心頭的無奈,抵達醫院的時候,唐悅如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唐家那輛林肯加長,掛檔的手心緊張得微微滲汗……唐晉他,到底怎么樣了?
“留院看幾天吧,又吃海鮮又喝酒的,本來就是過敏體質,照顧不當很麻煩,再說哪怕身體受得了,你的胃也不行,忌生冷記得三餐準時,知道沒?年輕人,身體還要愛惜著點。”急診室的醫生麻利地從一臉萎靡的顧非白嘴里取出溫度計,翻了驗血單,草草地在病歷卡上寫了就診報告,便讓唐悅如去住院部繳費。
偌大的一個特護病房里,就住顧非白一個人,委實有些奢侈。
打了吊瓶的他,躺在病床上,倒也挺老實著沒有造次。
唐悅如強壓下心里頭那絲雜亂的情緒,努力控制著讓自己不要去亂想唐晉的病情,便找了話題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寂:“既然知道自己海鮮過敏,為什么還要吃魷魚,直接開口不就行了么?”
都這么大的人了,她想,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不需要像小可那般,時刻需要人盯著。
他用眼尾戲謔地掃向她,淺語笑道:“唐悅如,我們兩個不過黃蓋跟周瑜罷了,你愿打我就愿挨,既是你喂的東西,我又怎么可能有拒絕的道理?”
旋即頓了頓,顧非白挑眉看著她冷冷的一張俏臉:“倒是你,你爸爸就在樓上的手術室里,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傻呆呆地坐在我旁邊坐了半個多小時,若是尋常,你肯定拿小可一個人在家不放心為借口跑了吧?”
她低著頭,沒理他――這個多嘴的男人,真是好管閑事。
涼涼的眼風掃向她的沉默,顧非白不屑地輕哼了一聲:“現下,你以前的相好出現了,我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你是為了在我身邊守夜。”
說罷極不甘心地撇開頭,幽幽的目光落在窗外皎皎明月上――現實跟理想有差距,他是明白的,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她真得把他忘得那么干凈,更要命的是,她還移情別戀。
想到這一點就來氣。
“顧非白,我上去干嘛?唐晉他早就說了,沒我這個女兒,萬一等會兒我上去碰到剛出手術室的他,不湊巧地又把他給氣進去,豈不是罪大惡極?”她低著頭,說得輕描淡寫,可空洞的眼底終究是沒什么神。
見她主動搭理自己,顧非白顯然有些意外,忍不住開口又勸了一句:“我記得你十歲那年夏天生水痘,丑到誰都不讓見,只有你爸爸一個人端茶送水地伺候你,真是沒良心。”
“我是沒什么良心。”她慘笑一聲,難得不反駁他:“所以,我現在回家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決然起身,她的后背挺得筆直,走得很干脆,越過門口之際,卻連腳步都未曾停過半秒。
看著她離身而去的背影,顧非白揚唇對著空寂寂的病房揶揄了一句:“口是心非――若是真得那么放得下,又怎么會送我來醫院?”
他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右手按住左手手背上的針頭,極利落地一把將吊針拔出,顧非白掀了被子起身,所幸沒有查房的護士,輕輕松松地便尋到了她的位置――推開五樓安全通道的木門,他只稍抬頭便能看到在六樓樓梯口那個徘徊的身影。
他彎了彎唇,正琢磨著是不是要上去揭穿她故態的“冷漠”,卻聽到六樓的安全門被“吱”地一聲推開――映入耳的那個聲音,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小如。”
顧非白伴靠在墻壁上,雙手環胸,挑了一個最適宜“捉奸”的位置,安安靜靜地便等著――哪怕不用抬頭,他只要看看通過燈光導下來映在墻面上的兩片影子便能知道兩人在干些什么。
“及陌,我爸爸怎么樣?”
聽到樓上那個急切的詢問,他揚了揚唇,暗暗腹誹道:看吧,我就知道。
不過居然那個男人叫“及陌”――顧非白皺眉,怎么會是這個名字?
蘇及陌搖了搖頭,沖她寬慰地笑道:“今晚的手術很成功,如果伯父對這一批藥物沒有不適反應的話,休息一段時間,馬上就可以動手第二期的手術治療,問題基本不大。”
聽他這么一說,唐悅如吊了一晚上的心終于穩穩落下,釋然地松了一口氣,淺聲道謝――兩人面對面站著,一時無話,不免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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