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急便越是想不到應該畫什么,白天在辦公司里埋頭苦想,晚上泡了咖啡繼續奮戰。
陸然洗完澡便來抽我桌案上的畫紙:“睡覺去。”
“想不出來我睡不著。”參賽作品的遞交截止日一天一天到來,可我卻沒有半點頭緒。
難道就任由機會在我手中流失?
“蘇慕然,你今晚鐵了心讓我獨守空床是吧?”
我揮開他:“陸然,你別來添亂。”我都快煩死了,他還誠心來搗亂。
陸然倒不再說話,可換了身衣服,衣冠楚楚人面禽獸樣地又過來拉我:“走走走,起來。”
“干嘛呀,我都說了沒弄完之前不挪窩的!”他今晚要是又想辦我,我寧死不屈。
卻不料,他竟拽著我出了門。
“帶你去個地方。”
神秘兮兮的,也不知他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反正不是我生日,我知道也不可能是你生日。”陸然的生日早在兩個月前。
陸然興沖沖地把我塞進車里的時候,發動機引擎被啟動的聲音幾乎蓋過了他的話音。
“我第一次碰見你的日子。”
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他第一次碰見我的時候,不就是在三個月前么?
三個月前的月底,可今天是月中,八竿子打不著的日子,也虧得陸然這么能扯。
落腳的地方是市的游樂場。
深夜十一點,游樂場早已關了鐵門了。
“我今天下午來踩點過,過來,踩著這兒爬過去。”
我滿頭黑線,陸然這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吧?帶著我這么個安順良民來鄉攀爬游樂場的大門?還踩點?
“哎哎哎,慕然,方向錯了,你走那么快干嘛?”
回家咯,翻墻入園這種行為,我不明顯不會干。
卻不料才走了幾步,竟被他攔腰抱起,單手箍著我的腰,陸然輕輕松松翻墻而入,嘴里還振振有詞:“你從前跟姓白的不就這么干過么?我當時就想,我也要帶著你翻墻一次,蘇慕然,你太不配合我了。”
我一時怔住高考完的那年暑假跟白秀行兩個人晚上鬧著玩到了這里,更何況當年我倆翻墻翻到一半就被巡警發現給當成小偷給進了一回局子,害我被爸爸一晚上的數落。
這一切,陸然又是怎么知道的?
卻不待我問,雙腳落地的剎那間,原本黑寂寂的游樂場在瞬時亮起了各種斑斕的燈光。
耀目的五彩光線在片刻間,迷亂我的雙眼。
偌大的一個游樂場,仿佛這一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絢爛的東西,都為我綻放。
“這……”
“我想要給你當年我想給,卻沒有機會給你的東西。”
被抱上旋轉木馬的時候,我還回不過神,記憶又像是飛回到了從前那個蘇慕然,穿著黑色的背帶褲在塑料馬背上顧盼神飛,旁邊有為我拍照的爸爸。
我曾經擁有的榮寵,其實一直都未失去。
“那段時間,我秘書刷微博,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陸然看著我被夜風中激動得微紅的臉,有些得意。
“她36吧?”
“什么?”
“你那漂亮秘書,是你心目中36的女神吧?”
“蘇慕然,把你的注意力放到正經的地方去。”他沉下臉來裝模作樣地兇我。
我特沒好氣:“那陸然,我飽經滄桑了么?”有意無意地,他就提起讓我不高興的過去。
陸然拂開我額前的碎發,包容地搖了搖頭:“你是出塵的小仙女。”
“栽在你手上我也算折翼的天使了。”
“折翼好,也省得我用手銬銬牢你。”
“陸然,你人身禁錮啊?”
“這都被你發現了,”陸然笑道:“怎么樣,感動么?”
我沒說話。
“其實這一切早在你去紐約參加星光前,也就是你生日的時候我就計劃好了,可你那時凈跟我鬧脾氣。”
陸然對我,真的很用心。
從旋轉木馬上跳下來,我抬眸看了眼斑斕四溢,只為我一個人而閃爍的游樂場,回身感慨地抱住陸然。
“陸然,你手頭有紙么?”
“餐巾紙?”
“也行。”
“蘇慕然,你是不是感動得要擤鼻涕了?”
“擤你個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筆就開始畫。
陸然只是笑瞇瞇地望著我,彎彎的眼睛像一泓上弦月,說不清他眼中的滿意到底是為何意:“我很久很久以前,看上一個對我很兇的小蘿莉,那個時候我就想,這是一只兇獸,為了造福百姓,我怎么著也得把這只小兇獸馴服了,專門就做我陸然的鎮宅吉祥獸。”
“陸然,你別這么幼稚行么?”什么兇獸吉祥獸的?我低頭專心畫圖,軟軟的紙巾,黑色的簽字筆一粘就容易暈開油墨,所以畫著也得特別小心陸然,我有多愛你,我才會畫出這個東西?
這個答案,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以為我這輩子就會這么孤獨下去,無人牽掛無人關心,卻是你,用這世上最好最美最甜的情話,將我送上天堂,飄至云端。
耳邊幻想的是各種各樣的喝彩和贊美,我相信我畫出來的東西,一定能夠讓所有人感動,所有人驚艷。
眼前的戒指草圖,我給它想了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名字“心鎖”。
怔怔然地看著自己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心鎖”的設計原型是一副手銬,由兩枚戒指組成,分別是戴在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和戴在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原本孤立的兩枚戒指之間,有一條細細長長的鎖連著兩端,寓意連著一個女人的現在和未來。
陸然,當我知道我的下半生將與你共度的時候,我喜歡我的下半生能夠早一點開始。
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讓我門當戶對地嫁給你。
……
……
時光飛逝,“白鷺”的決賽邀請函被毫無懸念地被交到手上的時候,出行前一晚,我緊張得有些睡不著,干脆起床整理東西,一邊著手收拾遠行的行李,一邊看著桌案上的一疊草圖思考著“心鎖”是否還有修繕的余地。
“陸然,你快幫我想想,我原來呢,把它命名為“心鎖”,但心鎖的話,一旦譯成老外看得懂的英文,earker就覺得失了味道,所以參獎的時候,冉曦還是建議我入鄉隨俗,換個有意義的英文名稱。”
跟冉曦一起想了好幾天,我還是毫無頭緒。
陸然被我折騰得也無法入睡,抄手靠在書房門上看我:“你問我的意見?”
“當然啦,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能是earker了”
我總覺得這東西翻譯起來,就跟“終結者”“復仇者”一樣,毫無其該有的深意和內涵。
這就跟看書一樣,國外的名著看譯文遠沒有看全外文原著來得好,這其中的差異是只能意會無可言傳,但個中妙處,只有親身體驗過的菜知道。
“ap;。”
他輕輕落出的兩個字母,卻在瞬間打動了我的心。
“陸然和蘇慕然?”意外地發現,我跟他的名字,開頭的字母都是“”。
陸然愣了愣,然后欣慰地點了點頭,附和我說:“對。”
真好的名字“心鎖”本來就是我跟陸然之間,愛情的紀念品。
我欲往正式稿的右下角簽名,卻被陸然攔住。
“我來簽?”
“好。”
我想也未多想,把筆遞到他手中。
陸然斂眸,長而密的睫輕輕顫動,落款的“”字跡遠沒有他往常簽字時的遒勁筆力,仿佛帶著一種女性般難言的秀氣。
他垂首靜默地看著桌案上的設計稿紙:“慕然,你一定要參賽么?”
墨色的眸中忽地滑過一絲絲的不舍。
“不參賽沒獎金,沒獎金就還不了你錢。”
我頭也不抬,清點著要帶的東西,設計的草稿、一系列的分步預案、靈感介紹以及成品的最終稿件,一樣都不能落。
“那倘若我說,你不用還錢,你別去參賽,行么?”
為什么臨到頭了還說這樣的話?陸然怕是又突發奇想了。
“其實,并不是錢的問題,”我自然地搖頭拒絕:“陸然,等我拿了獎告別以前那個坐過牢的蘇慕然,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想那個時候,我好歹功成名就,嫁給你,身份也不算差的。”
我要一個能夠跟陸然比肩的身份。
我很認真地告訴他:“到時候你可以告訴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你的姐姐,你的陸太太,不是一個釋刑犯,而是一個眾望所歸的珠寶設計師,好不好?”
我也想這么認真地告訴小小北小寶貝,你的媽媽為夢想很努力很用心地奮斗過。
我要給自己的寶貝一個讓所有人羨慕的家。
陸然愣了一會,僵硬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好。”
我看到陸然迷思的眼中,藏著那么深的眷戀,便走上前安慰他。
“會很想我對不對?”
陸然摸了摸我的臉,撫摸的動作很溫柔,笑道:“會想得活不下去。”
“從開幕式到頒獎也就三天的時間,閉幕式我不參加,頒完獎就回來,好不好?”
陸然失神得很厲害。
“好不好?”我追問。
他點了點頭。
我把他拉到書桌旁,指著“心鎖”的設計稿:“還記不記得,你生日那天,曾經問我要過禮物,我沒給。”
我一直都記得這件事,記得當時被我拒絕之后,陸然眼中的失望和落寞。
“記得。”
“那天你騙秀行說,我愛你愛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沉默著擁我入懷,低低嘆了一口氣。
“而現在,陸然,我愛你,的的確確愛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絕對不能沒有你。”
我不嗇于對他示愛我愛陸然,就光明正大地愛他。
“心鎖送給你,因為我愛你,這是一份遲到的生日禮物。”
我靜默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溫柔地,失神地,無助地,悵然地。
我料想可能因為三天的分別會讓他不適應,所以陸然才會那么反常,忍不住回身摟住他的肩,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他穩然的心跳,讓我覺得格外安心。
“然,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帶我去見見你爸爸,你媽媽,好不好?”
“好。”
一個“好”字讓我的心頭像是涌進一道蜜:“等我從巴黎回來,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他渾渾噩噩,似是答非所問:“我知道,心鎖拿獎肯定沒問題。”
“不是,另一個保準你想不到,應該……也會讓你很開心。”
陸然,你要當爸爸了。
陸然,等我功成名就,讓我嫁給你。
……
……
我緊張得一夜未眠,冉曦來我留給他的住址找我的時候,赫然發現開門的陸然,怔得說不出話來。
“慕……慕然……”他望著睡眼惺忪的我,再望了眼滿腹心事輾轉了一夜,雙眼通紅的陸然,臉上表情尷尬,宛若徹底被打敗。
“你怎么來了?”我驚訝:“現在才早上七點,預定的班機不是中午十一點么?”
十個小時左右的飛機,抵達巴黎的時候,差不多也是正午。
“我……”他欲言又止,望了眼陸然:“慕然,方便談一談么?”
……
……
站在樓道的安全通道口上,我怎么看冉曦,都覺得他異樣地沮喪。
“怎么了?”
他艱澀笑了笑:“沒什么。”
“……”
“心鎖的名字想好了么?”
“嗯,叫ap;。”
他怔了怔,卻是馬上便反應了過來:“陸然和蘇慕然?”
我一直都覺得陸然挺聰明的,隨便的突發奇想能頂過我好長一段時間的抓耳撓腮絞盡腦汁。
冉曦略有遲疑:“你跟他……在一起了?”
在參加星光以前,我告訴冉曦,我跟陸然早已沒了關系,可現在卻是跟他同居著。
“是啊,”我坦坦然地承認:“冉曦,我跟陸然要結婚了的等我從法國回來以后。”
我是陸太太,我是小灰狼的媽媽。
冉曦再次愕住,隔了半響才慢悠悠地、不真實地回神:“恭喜。”
“謝謝。”
“本來今天早上過來,是想把你的機票也改簽的,我臨時在法國有事,想先帶你去認識一下這次頒獎的一些老設計師。”
他一直都在為我鋪一條最平坦的奮斗道路,冉曦對我的好和提拔,我默默地記著。
“本來是想來接你的直接去機場的,所以現在問問你的意思,怎么樣,要不要提早跟我過去?”
我笑著婉拒:“到時候我自己去也行的,到巴黎了再聯系你?”
回眸望了眼那扇微敞的家門,跟陸然分別前的每一分鐘,都讓我那么不舍。
“那好,巴黎見。”
……
……
回房的時候,陸然的行動出人意料,在我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我最愛吃的早點,還有一盆蔬菜的沙拉。
“哇,陸然,能不能不要讓我那么感動?”多懶的一家伙,陸然以前一大早就知道摧殘我的,還真沒見他如此貼心到家的服務。
熱牛奶被推到跟前的時候,陸然眼中的笑意讓我有些許陌生:“分別的每一分鐘,都值得珍惜,不是么?”
只一句話就讓我觸動,陸然開車送我去機場的時候,我盯著他英氣逼人的側臉發呆這幾天我總是會想,小灰狼應該是什么樣子,到底是男還是女?會有幾分像他,幾分像我?
抵達機場的時候,陸然將車子在通道口穩穩停好,靜默地看了我半響。
“要我送你進去么?”
“不用啦,我自己進去就行的。”幸好分開的時候,只有三天。
我笑笑,轉身欲拉開車門的時候,卻被他遽然給按住了肩。
陸然眼眸里的不舍,那么深那么濃。
“怎么了?”
“最后仔仔細細地,再看一看你。”
“怎么說得跟最后一眼似的?”我笑哂了他一句:“三天時間,很快就結束的。”
他生硬地掀了掀唇畔的弧度,戀戀不舍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慕然。”
“嗯?陸然,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要說什么情話就趕緊的。”
他笑了笑,繼續保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容。
“陸然,其實我的嫁妝很豐厚。”這一刻,我打算對他坦白。
“……”
“爸爸在入獄前,給我在法國備了一個戶頭,我不想去動,但我想覺得有必要的話,還是得用一用,陸然,我會讓我跟你,門當戶對。”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知道。”
靜默地看了我半響,他眼中滑過迷思,溫熱的手指撫上我的唇,忽然開口:“issbye。”
“什么?”
陸然靜靜地看著我,幽幽道:“最后了,吻別都不肯給一個么?”
心臟忽然因為“吻別”二字,觸動了一下,我順從地窩進他的懷里,吻了吻他的下巴,輕輕地咬上他的唇。
他卻忽然緊擁住我,似是恨不得將我整個人都深揉進懷里。
“陸然,你打小就這么膩歪么?”
“前前后后二十八年,也就對你蘇慕然一個人。”
忽然感覺挺憋不住的,我想去法國之前,就告訴陸然,他要當爸爸的事實。
“陸然,其實……”
他豎起食指擋住我張闔的唇,不讓我說話。
“安安靜靜的,讓我好好看你一眼。”他溫柔地吻了吻我的眼瞼,我的鼻尖,綿長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時光似在這一刻的溫馨里靜止,剎那間便是永恒。
……
……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通道口等飛機,回憶著剛才跟陸然分別時的溫馨和纏綿,抬手撫上我仍舊平坦的小腹,心底的甜意一絲絲地往外涌。
我覺得我的寶寶將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寶寶,他會有一個這世上最好最好的爸爸。
如是想著,忍不住竟是傻傻地笑出了聲。
“寶貝,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耳畔戲謔的揶揄讓我回神這個陌生的聲音,是開啟我三年牢獄的惡魔之鑰。
無比驚愕地看著坐在我身旁的女人修剪得宜的短發,茶色的墨鏡,扎染的度假連衣裙,白色蛇皮細高跟。
陳慕琬渾身上下都透著時尚先鋒的銳利氣質。
“關你什么事?”她的出現,讓我警惕,亦讓我害怕。
陳慕琬聳了聳肩,無辜道:“對我就這個態度?”
我冷笑:“不然如何?再喝一口你遞過來的飲料?”
當我是傻瓜么?
她笑笑,對當年的事只字不提:“寶貝,你的心鎖設計得真棒。”
相比我的緊張,陳慕琬從容地點上一根煙,她抽的女煙很別致,帶著青澀的檸檬和清涼薄荷的味道。
輕吐煙圈的時候,她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兼具知性和頹廢的美。
我下意識地抬手捂鼻,避開二手煙,可這陣極淡極淡的煙草味,讓我驀然想到三年前的監獄里,那個對我極好極好的獄警。
陳慕琬身上這陣極淡極淡的煙草味,讓我驀然想到三年前的監獄里,那個對我極好極好的獄警。
出獄這么久,也不知道陳姐是不是還在那所女子監獄里做獄警,我都一直沒有去看過她。
“你說這個時候我是應該笑著回你一句多謝謬贊還是應該沉下臉來甩你一句離我遠點?”挑眉,我面目不善,針鋒相對。
對于陳慕琬的出現,我的情緒很復雜,恨她三年前設計我,怕她在我即將得到幸福和成功的時候陷害我可心里終究是藏著一個疑惑,這是我跟她之間的心結,我很想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我的親生母親,她居然會如此對我。
陳慕琬輕輕吐了一口煙,裊裊白煙后,是她精致而不顯老的臉。
她瞇起眼睛打量我的時候,含笑的視線落在我的小腹上:“懷孕了?”
我瞬間警惕:“這不關你的事。”
“我是孩子的外婆,怎么不關我的事?”她笑得很輕松,眉目里都透著一絲淺淺的柔和。
我冷哼了一聲:“你怎么配?”
陳慕琬,難道你忘了到底是誰,給我的人生留下了最不可磨滅的污點么?
我極不友好的態度,她卻一點也不惱怒:“我剛才看見你在廁所里孕吐了。”
“……”
“十月懷胎可是很辛苦的事,寶貝,你確定要為陸然生下這個孩子么?”
她臉上的笑容,讓我的心底“蹭”地竄上了一團火。
“是啊,那么辛苦,所以我的骨肉我會比任何人都珍惜,不像有的人,生而不養,養而不教,怎么配得起母親這兩個字?!!”當初為什么要拋棄爸爸拋棄我,帶著婉婉遠走他鄉,本來我們一家四口,該是多么完滿。
我激動得渾身發抖,懷孕的初期體質讓我極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易怒易惱。
她怔怔地看著我,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煙:“這件事情,隨你怎么看,隨你怎么想。”
不甘心地瞪她一眼,我覺得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才碰見她的:“沒事的話,麻煩讓讓,我要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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