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我有了片刻的尷尬，訕笑著轉(zhuǎn)身開門。
“慕然。”
“有事？”鑰匙鑰匙孔里，“咔嗒”一聲，迎接我的，是一整間屋子的空曠。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嗯？”
借著明黃的路燈，我看到他的耳根微微有些紅李琛的側(cè)臉，越發(fā)讓我覺得熟悉，似曾相識。
“晚安。”
他的道別適時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嗯，晚安。”
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越馳越遠(yuǎn)的車尾，抬手撫上唇瓣，心底忽然蕩過一絲很異樣的感覺。
跨過陸然，也許我真的能夠放下他這個男人是我五年以來掙脫不掉的枷鎖，現(xiàn)在讓我用自己的能力，去打破他。
滿腹心事地進(jìn)屋，反手掩門，可關(guān)到一半的房門卻忽然被人在門外用手給格住。
“怎么又回來了？”下意識地以為是李琛，抬眸望向門外的那一剎那，卻感覺全身的血都熱烘烘地涌到了頭頂。
逆著路燈的光亮，燈光落在陸然充滿立體感的五官上，落出極端分明的光影明暗，他背光而立，越發(fā)襯得他碩長的身姿挺拔，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極富有壓迫性尤其是那雙墨色的眼睛，是能夠吞噬人心的幽黑。
“干嘛？”某人居然在睡覺前，還要來倒我的胃口。
他一言不發(fā)，目光先是落在我眼睛上，然后慢慢移到我的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
我沒有什么跟他僵持的耐心這樣的對峙，多么熟悉。
五年前，我在紐約星光得完獎從酒吧里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他在紐約的酒店門口等我，當(dāng)時也是彼此沉默的對視，可五年前陸然一切的深情都是一個局，一個為了讓我愛上他，然后狠狠將我從天堂摔進(jìn)地獄的局。
此時此刻，他眼中的眷戀又是那么地濃烈，濃烈到讓人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會心軟。
蘇慕然，站在你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大騙子再一次在心里這么提醒自己，無論如何要警惕對方的演技。
“蘇慕然，做筆交易？”
我冷眼看著他臉上的自信，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用盡全力按著門背視圖關(guān)門的時候，卻被他擋在門上的那只手給弄得紋絲不動纏著紗布的左手，因他按在門上的力道，白色的紗布隱隱已經(jīng)透出一絲絲的殷紅。
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纏著紗布的左手，回想起他在李家說的那句話“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一點(diǎn)點(diǎn)的疼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打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加不屈地生長下去。
用膝蓋頂住門背，咬牙再次用力試圖關(guān)門的時候，陸然也是絲毫不松懈地不讓我如愿。
“不考慮一下么？”
“陸然，我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你身上什么東西值得我跟你做交易？”五年前跟他**一夜，是為了免我十年牢獄，但現(xiàn)在呢？我恨不得他身敗名裂，像我當(dāng)年一樣被千夫所指，萬劫不復(fù)，又怎么會放任自己跟他多做牽連？
他忽然笑了，墨眸中的篤定和勢在必得：“跟我結(jié)婚。”
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想笑著告訴他你在做夢，卻忽然聽到他說
“跟我結(jié)婚，貝貝她，就是你的。”
原本嘲諷的冷笑，頃刻就僵在了我的臉上。
“蘇慕然，跟我結(jié)婚，貝貝她就是你的。”
剎那間感覺心口的大石被他一句給給撬得有些許松動。
但不覺得這樣很可笑么？
陸然居然拿他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來威脅我就范？
他憑什么那么肯定他給我挖的這個坑，我就一定會往下跳？
我笑著按住門背，絲毫也不敢想松懈下力道：“陸然，你跟我說一說，你到底又打算如何去欺騙一個對你一往情深的女人？你打算如何算計李媛，然后搶到貝貝的撫養(yǎng)權(quán)？”
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我都會覺得骯臟。
陸然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不要提起那個女人的深情來讓我惡心。”
“對你癡心一片，如果也算是惡心的話，那難怪五年前的我，惡心到讓你連到監(jiān)獄里來耀武揚(yáng)威都沒有資格，對不對？”五年前一個人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的時候，我有多想親口、當(dāng)面問一問陸然，為什么要那么陷害我，可素素卻輕描淡寫地告訴我，陸然不來，那是因為我不配他親自來。
他目光一滯，張唇半響，似是要解釋什么，卻最終選擇了保持緘默。
“跟我結(jié)婚，不愿意么？”
“你覺得呢？”今晚莫名地，面對他，我很有斗志以前一看到陸然，我就會想到星野，就會難過，但現(xiàn)在，看到他，我只想將他這張?zhí)搨蔚哪槪莺莶仍谀_下。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因為跟我結(jié)婚的話，最大的好處，就是你可以得到貝貝，照顧孩子。”
永遠(yuǎn)掌握交易主動權(quán)的陸然，這樣該死的自信，或許是與生俱來。
“五年前，我們的牽扯始于一場交易，那么五年后，蘇慕然，敢不敢再跟我交易一次？”
五年前啊，陸然，你也配提么？
“不是敢不敢，而是愿不愿陸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我這一輩子都不用看見你這張臉？！”
陸然挑眉笑笑，不置可否：“世事通常都不盡如人意。”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學(xué)著他的從容：“的確，所以我想，我也已經(jīng)給了你答案。”
世事通常都不盡如人意所以陸然，別妄想利用貝貝，來威脅我。
我現(xiàn)在所求的，不過是要讓自己過得更好，讓你后悔以前所做的一切。
“不好好考慮一下么？”他眨了眨眼，眸中有笑意流出，儀態(tài)從容。
“沒什么好考慮的。”
“可貝貝在李家過得不是特別好，你確定要繼續(xù)讓小家伙在那種環(huán)境里長大？”
“今晚眼見為實(shí)，除了李媛有點(diǎn)腦殘以外，至少李琛看上去很可靠。”
“李琛”兩個字讓陸然眉間的褶皺漸漸加深，若有所思的目光，再次輕輕落在我的唇上，落在我頸上的鎖骨白鏈上。
“對他印象不錯？”陸然原本上掀的唇角一寸一寸下沉。
“拋開別的因素，我覺得打滿分都不成問題。”李琛彬彬有禮，謙和安靜，舉手投足都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般的舒適。
“跟我比？”陸然把眉一挑，劍眉下充滿戾氣的目光頗有如果我敢說李琛比陸然好的話，他大有撲上來一口咬死我的趨勢。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實(shí)告訴他：“如果今晚換做是他對我求婚，告訴我倘若嫁給他就能擁有貝貝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
陸然不屑地哼了一聲，感覺到他壓門擠入的力道漸漸加重，我咬牙又將門給頂了回去。
“陸然，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么做，是逼我鄙視你么？”
“蘇慕然，”喊我的名字的時候，他咬牙切齒：“你以前沒這么輕挑。”
我笑道：“與生俱來，陸然，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陌生？”
眼前的形似似乎有點(diǎn)逆轉(zhuǎn)，以前都是陸然成功先將我激怒。
他閉了閉眼，似乎是在很努力地克制著什么。
“蘇慕然，難道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偌大一個李家，連個手語老師都沒有么？”
我瞬間愕住。
“李琛跟李媛都不懂貝貝的意思，傭人更不用說了，你就沒有想過這么長一段時間以來，貝貝在李家是怎么過的么？”
他的反問，讓我無從反駁。
陸然得意地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唇畔的笑紋加深：“還覺得那個李琛，很可靠么？”
“……”是我太過木然，還是他的洞察力太過敏銳？
“貝貝在李家過得好，那也只是假象你確定，你要讓孩子在那樣沒有關(guān)愛的環(huán)境下繼續(xù)生活下去？”
我沉下心來，不讓自己心緒被他打亂：“但陸然，無論如何貝貝是你的女兒，這種事情應(yīng)該換成你來緊張比較合理。”
“我的女兒？”他荒誕失笑：“壓根就沒想過認(rèn)這個孩子，那個小啞巴幾時成了我陸然的女兒？”
翻臉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么無情？
他的矢口否認(rèn)剎那間就讓我想到五年前，獨(dú)自一個人承受的所有痛苦。
心里有團(tuán)火，越燃越旺，燒得全身的血，都開始“滋滋”作響。
“但你不一樣，如果你愿意接受貝貝那我可以做到愛屋及烏。”
我攥緊身側(cè)的拳，陸然這是什么邏輯？
為什么可以這么無情地拋棄自己的親子，只因為他不愛李媛。
這跟五年前陸然報復(fù)我，連帶害死了星野的舉動，又有什么兩樣？
“怎么樣，慕然，考慮到貝貝的成長環(huán)境，嫁給我？”他似乎胸有成竹。
“陸然，我覺得你這個人除了混蛋以外，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至少還有一個品德很可愛。”學(xué)著他今晚諷刺李媛的口氣。
“哦？”
“夠天真。”我笑道：“跟李媛剛好可以湊一對。”
“天真也是看對象的，怎么辦？”他把眉一挑，用膝蓋往內(nèi)頂門，妄圖把小小的一條門縫給擠開。
“所以，為了防止你繼續(xù)這樣不切實(shí)際地天真下去，自挖雙目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被騙一次是我的蠢，被騙第二次呢？
絕對不該有這種可能！
他瞇起眼睛，借著昏黃的路燈打量我：“蘇慕然，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牙尖嘴利？”
“是啊，我的輕挑我的牙尖嘴利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
“……”
“面對一個不了解的對手，你確定你還要來挑釁我么？”有時候能逞口舌之快，也是一種能力至少讓我一泄積壓在心口五年的痛苦和憤懣。
“星野”不再是我能夠傷到他的話題。
我一定要回?fù)絷懭唬?br />
“當(dāng)然要。”
“……”
“還記得那天在酒店泳池邊打的賭么？當(dāng)時啊……你也同意了的。”
他揚(yáng)唇，我瞬間黑下了臉那樣的概率，合該是我倒霉。
“如果貝貝是我的孩子，你這輩子也休想我放開你！”
配合這一句話的同時，他忽然加重左手按住門的力道，右手順勢伸進(jìn)門縫來拉我扶在門上的手。
我一時不察，被他得逞，手腕被他炙熱的大掌給箍緊的時候，心中的恐慌忽然無以復(fù)加我恨這個男人，整整五年，我恨不得他身敗名裂，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陸然劍眉下的一雙墨眼望向我，是那么深的難以置信，那么濃的傷。
“你”我剛才只想將他趕出去，實(shí)在沒有想到會這樣傷到他。
下意識俯身伸手去檢視他的右手腕，卻不料手心剛剛按上他的臂彎，手腕竟被他用手緊緊拉住，我驚得渾身一顫，下一瞬，腕上陡然牽引過來的力道讓我狠狠地跌進(jìn)一個炙熱的懷抱里。
鼻端頃刻充盈滿了他身上特有的干凈到極致的味道。
腦袋撞在他的胸口，我聽到他躍如擂鼓的心跳，卻是立馬反應(yīng)過來，心軟的我，居然蠢得又被他欺騙！
鱷魚還未流淚，我竟再次掉進(jìn)陸然的偽裝里。
“我就知道你會關(guān)心我。”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無恥！”我在他懷里拼命掙扎。
“陸然，要斗就光明正大地來，有種就別騙我！”
忽地后頸一痛，脖子上的鎖骨鏈已被他強(qiáng)行扯下，遠(yuǎn)遠(yuǎn)甩開，無聲地落在草叢里。
陸然不由分說用長指箍緊我的下巴，迫得我仰頭。
他俯下臉來，薄軟的唇近在咫尺，我卻覺得萬分惡心，用力撇開臉避過他的吻的下一秒，他柔軟的唇就落在我的左臉頰上。
“啪！”狠狠的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門前久久回蕩。
他被我猝不及防打得松開懷抱，倒退一步，我跌跌撞撞地靠在門上這一個巴掌，打得我全身脫力，掌心發(fā)麻失去知覺，雙腿也戰(zhàn)戰(zhàn)發(fā)抖。
陸然用手背揉了揉被打紅的側(cè)臉，眉眼里仍舊是他一貫以來的淡淡的戲謔：“蘇慕然，親你左臉，被打左臉，那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我讓你打右臉的話，就能順利親到你的右臉了？”
他的天真，讓我覺得好笑，便真得笑出了聲。
“陸然，親臉多沒意思，想親這里么？”我沖他挑釁地?fù)P了揚(yáng)下巴，然后豎起一根手指壓在了唇上。
“我可以讓你親這里，但希望你可以自己掌自己的嘴。”羞辱他輕賤他，讓我心中報復(fù)的快感，像雪球般越滾越大。
所有的欺騙，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從那張嘴里吐露，陸然身上任何的東西，都讓我覺得無比討厭。
他把陌生的目光靜靜地凝在我的臉上。
我笑著問他：“做不到么？”
月光下，忡怔著立在我身前的他，眸色冷然，面無表情。
“機(jī)會在你面前，可是你自己放棄的。”
毫無一刻遲疑，我一腳邁進(jìn)房門，反手鎖門“咔嗒”一聲輕響，徹底將那個男人隔絕在外。
像是打了一場讓人筋疲力盡的戰(zhàn)，我心跳飛快，卻是難以言說的雀躍。
今晚是第一次，跟陸然對峙完了之后我沒有哭，沒有難過，盛氣凌人的感覺，很好。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黑漆漆的屋內(nèi)，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掌心，然后用力握緊從今往后，我的人生，我的道路，牢牢地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再也沒有人能夠干擾到我。
我要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即使一個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八年前出獄，也未有如現(xiàn)在這一刻般，充滿斗志。
王醫(yī)生說的對，陸然是我康復(fù)的契機(jī)，但他，已經(jīng)不是我的至愛沒有人會將至愛狠狠地甩在身后，踩在腳下。
跨過這道障礙，連我都開始期待自己的新生。
偌大的一間公寓，相對而坐的兩個人，沉默了足足半小時，直到陸念西將陸然先前自己草草未完全清理出來的碎玻璃渣一一夾出，上藥，纏完紗布，她才皺眉長長嘆了一口氣：“怎么會傷成這樣？”
“不小心的。”陸然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平靜地翻動掌心，微微彎曲手指，檢視是否還有其他的不適。
“連我跟大姐都意外，你今天……居然會去李家。”
陸念西仔細(xì)地打量著他的臉，從來都知道他有心事都只會往心里藏，所以只能從他五官牽動里的蛛絲馬跡來猜測陸然心中所想。
可其實(shí)，哪怕盯著他的臉又能怎樣？
陸然是她見過的，天底下最好的演員。
“看到貝貝了？”
“嗯。”
“孩子……怎么樣？”
“很聰明。”
陸念西想了想：“那……你喜歡么？”
陸然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纏了兩層紗布的左手，然后給出了他五年來，一貫堅持的答案：“不喜歡。”
陸念西嘆了一口氣：“可你哪怕再不喜歡……貝貝是你跟李媛的孩子這個事實(shí)，也否定不了。”
陸然將眉一皺，警覺到：“你今晚……是來做爸爸和大姐的說客？”
念西搖了搖頭：“陸家的利益關(guān)系，跟我無關(guān)，我只是單純地想問你怎么辦。”
“……”
“孩子已經(jīng)五歲了，孩子的媽又是你討厭至極的李媛，你打算怎么辦？”
陸然冷靜地看了對方半響，斟酌著告之今晚思考了一路的結(jié)果：“難對付的，只有李琛一個人，只要把李琛調(diào)走了，孩子在那個笨女人手上，自然而然就會出事。”
陸念西一驚：“你是……希望貝貝出事？”
“……”陸然沉默了半分鐘，緩緩地給出了一個很殘忍的答案：“不錯。”
“但……貝貝畢竟……是你的女兒。”念西有些為難，陸然忍心的，她這個姑姑看在眼里，都有些不忍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可她也是李媛的女兒。所以，我不想給李媛任何能夠要挾到我的把柄。”
陸然的思路很清晰：“貝貝如果出的是小事，那我抓住這件小事就可以逼李媛交出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但如果貝貝出了大事……”他嘆了一口氣：“那我跟李媛之間就再也沒有瓜葛，而這正是我五年來一直想要的。”
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失眠已久的他吃了被換的安眠藥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來，醒來看見李媛一雙朦朧淚眼，他就覺得惡心，從心底里的憎惡。
她對他的那些好，他看在眼里，全是虛偽，全部都是惺惺作態(tài)。
“這又何必呢？萬一孩子……真的死了，你……你就不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難過？”
陸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卻是不肯回答到底是難過，還是不難過？
反正最難過的那個人，不會是他，也不會是李媛。
念西有些著急，她怕自己勸不回他：“你就非要等孩子出事了才開心么？就不能現(xiàn)在把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弄到手么？我認(rèn)識一個律師，以前幫人打過類似的官司，應(yīng)該能出其不意的，然，要不要我?guī)湍懵?lián)系他？”
“不用。”陸然想了一會，搖了搖頭：“放心吧，貝貝不會死，但現(xiàn)在不是爭取到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的時候。”
貝貝一旦出事，對慕然而言，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他的胸有成竹，讓陸念西訝然：“所以……你……已經(jīng)有計劃了？”
“有待完善。”陸然點(diǎn)頭承認(rèn)：“畢竟現(xiàn)在……我還沒把握讓蘇慕然，對我心甘情愿。”
果然又是為了她，念西松了一口氣：“可要是讓慕然知道你又在算計她，估計又要生氣了。”
他掀唇，露出一絲淺笑：“我不會告訴她，她也不可能知道因為整個計劃里，我不會插任何手，聽之任之，對付李媛那種智商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作為。”
“但然，眼睜睜地看著你親生女兒出事……哪怕是小事也好，你心里……就不會難受么？”念西心心念念，仍舊是在擔(dān)心貝貝陸然剛剛說的是，貝貝不會死，而不是貝貝，不會出事。
“沒什么好難受的，這個小啞巴本來在五年前就不應(yīng)該出世。”他面色平靜，口氣寡淡，仿佛在敘述一件事不關(guān)己的閑事：“李媛這樣的人，還不配給我陸然生兒育女。”
當(dāng)手機(jī)的收件箱里第三條催促邀約的短信進(jìn)來的時候，陸然忽地起身，沖念西道別：“我晚上還有事，到時候冉曦應(yīng)該會來公寓接你的。”
“然！”推著輪椅轉(zhuǎn)身，她急著開口叫住他。
“還有事？”
他對他的三姐，口氣多少還算得上溫柔。
她猶豫了一會：“爸爸，下個月就要生日了，你確定……還是不愿意去給他祝壽么？”
陸然沖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還是不會回家的，對不對？”
“……我會給他準(zhǔn)備壽禮的。”
“五年前……你是不是被爸爸派人軟禁在我的療養(yǎng)院里？那兩個月里，我看到院門口來來往往，都是不認(rèn)識的人。”哪怕是她的地盤，她也不管事的，但這個事實(shí)，卻是冉曦后來發(fā)現(xiàn)告訴她的。
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她后知后覺才陡然意識到，陸然被與外隔離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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