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根本不配再吹這首曲子。”突如其來的叫罵聲不但打斷了粱芷妍的沉思,還打落了她手上的樹葉,那綿延的曲調戛然而止。
粱芷妍震驚的看著滿臉扭曲的安茜,她憤怒的用腳踩著那支離破碎的樹葉,狠狠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她生氣的拉開粱芷妍少許,對她吼道:“你有資格催這首曲子?要不是你,米洋會死嗎?為什么你不去死,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不,放……放開……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預防就這樣被壓制,粱芷妍顯得很被動,掙扎了許久,滿目扭曲的安茜用了很大的力氣,芷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安靜的街道,潔白的少女,急馳的汽車,少女驚恐的尖叫聲,巨大的落地聲,嗚咽的悲鳴聲,血染的襯衣,仿佛又看到血泊中,那少年靜靜的微笑,宛若淡淡的梔子花開,握著她的手說:“芷妍,等我……回來。”
“不”漫天的雨絲,夾雜著冰冷的冰雹,無情的砸在她瘦小的身軀上,她緊緊的抱著他漸漸僵硬的身體,久久的不愿意撒手,“米洋,為什么連你都離開我了,爸爸媽媽已經走了……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無知,就不會害死米洋……粱芷妍感覺呼吸漸漸變得沉重,雙眼漸漸模糊起來,壓在她身上的人愈加猙獰,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米洋……芷妍終于不再掙扎,抓著安茜的手無力的垂下,可是面部不再是痛苦的抽搐,而是微微的淡然的放松與幸福。
你回來了嗎?黑暗襲來。
醫院內,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關于她童年所有記憶的夢。
墓園內,她已經記不得那個男孩的長相,可是她卻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一雙怨恨的眼睛。
“砰”又是車禍,只是此次帶走的,是一直陪伴著她的溫暖的玩伴。因為她的年幼無知,讓跟在身后的米洋不得不挺身而出,救了她,卻葬送了自己的生命……那鮮活的耀眼的笑容慢慢的淡去。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安茜變得更加討厭她了吧,甚至是恨她了。她一直都知道安茜是喜歡米洋的,只是那時候年紀小,不懂,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如癡如狂,失了理智……
兩行清淚劃出眼角。
米洋說,讓她等他,他一定會回來的,可是……米洋,你知道嗎?我真的好累,我好想跟你一起去找爸爸媽媽啊。
“唉,醒了醒了,芷妍有反應了。醫生,醫生,快來啊”一直守在醫院里的院長高興的不能自己,“太好了,太好了。”
“芷妍,你怎么樣?感覺還疼嗎?”計嘉能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問道。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計嘉怡著急的推開計嘉能,“哥,讓醫生先檢查吧。”
房內的嘈雜聲不斷,已然有了意識的粱芷妍終于慢慢張開了眼。
任由醫生檢查了一通之后她才有機會看清楚這一屋子的人。院長,計嘉能,計嘉怡……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心底有著隱隱的失落。
計嘉怡看她表情呆呆的,忙不迭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問醫生:“醫生,她怎么樣?沒什么后遺癥吧?”
醫生在記錄本上記錄好之后回答道:“病人清醒了就沒什么大的問題了,不過下次最好不要讓她單獨跟想掐死她的人獨處,不擔保下次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要是這次你們沒有及時發現,后果可想而知。還有,照顧好病人的情緒,不要讓她太激動,這樣對大人……”未了,醫生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還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一屋子的慢慢沉默下來,粱芷妍閉目躺在床上。
“安……安茜呢?”聽著自己有些粗嘎的聲音,粱芷妍很是平靜,既沒有大聲的責罵來宣泄自己的不滿,也沒有用哭泣來表達自己的恐慌,她只是很安靜,仿佛這是本就應該發生的事情,又或者,她早就預知了一般的。又或者,她以為這樣……便能解脫了吧。
“她在外面。芷妍……”一臉風霜的院長堆著溝壑縱橫的皺紋,依舊是那一身幾十年不變的黑白修女袍子卻在不知不覺間布滿歲月的痕跡。
芷妍知道她老了,有太多的力不從心,而且,她從來不是一個讓人操心的孩子,于是,她還笑著安慰老院長說:“院長,你別這樣,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對了,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當時,也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對她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只是她自己知道,在最后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她的心頭,竟然隱隱閃過一道身影……
“是安茜……送你來的。”院長似有難言之隱,瞧了芷妍許久,才將答案艱難的說出來。
她臉上的淡然不見了,閃過深深的震驚,她滿臉不信的說道:“怎么會是她?”她想過可能是院長及時發現了她,也可能是計嘉能與計嘉怡剛好來找她,所以正好救了她,不管這其中哪一個答案,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會是安茜?那個欲置她于死地,替米洋報仇的安茜?
她不相信的看著計嘉能,似乎想讓他給個解釋。
直到計嘉能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才一下子跌回床上,仿佛頓時失去支撐的破布娃娃:“為什么會這樣?”
“安茜,進來吧。”老院長朝外面喊了一聲,一直站在走廊里的安茜才平靜的走進來。
她又恢復了一貫的從容與優雅,冷漠與鄙夷。她靜靜的站在那里,與床上淚眼婆娑的粱芷妍對視。
老院長嘆了一口氣,一手拉著安茜的手,一手拉著芷妍的手:“安茜,芷妍,這么多年了,難道你們還忘不了米洋的事情嗎?那件事情是個意外啊,不是芷妍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米洋死了,我們都很傷心,可是芷妍,安茜,你們都還年輕啊,應該好好活著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院長的話很干澀,芷妍聽了心里酸酸的。安茜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她身上突然散發出強烈的排斥的氣息,然后用力甩開了院長的手,她對著粱芷妍,露出冷笑:“院長,你從小就偏心,我們三個是一起被送到孤兒院的,可是在你的心里,卻只有她才是你的孩子,我算什么?有什么好的,你總是先留給她,然后才分給我們,米洋喜歡她,所以處處維護她,可是到最后呢?
就是因為她,米洋才死了,三年前他才二十歲啊,可是為了救她,他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安茜邊說邊流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個下雨的午后,她跟在米洋的身后,米洋跟在粱芷妍的身后,然后她親眼看著他被卷入了汽車底,親眼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氣……“要不是因為她,米洋根本就不會死,她有什么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就該死,她就該死……”
當著眾人的面,她就像精神失常一樣的瘋子一樣,對著她破口大罵,粱芷妍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轉瞬蒼白……
“啪,”,一聲,眾人的神智皆是一清醒,計嘉能與計嘉怡想說什么,但卻無從開口,只聽得院長蒼老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與不解,“夠了,安茜,你這是在干什么?既然你這么恨芷妍,那為什么當時不掐死她,反而還要送她來醫院?”
是啊,這是為什么?眾人莫不盯著安茜,想知道個所以然。
也許是院長的一巴掌打醒了她,也許是院長的話點醒了她,只見安茜看著芷妍讓人心驚肉跳的一笑后,便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把自己恢復成那優雅的模樣,她噙著那神秘的微笑,令人發指的說:“我留著她,那是因為我要讓她嘗嘗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一字一句,讓人不寒而栗
院長震驚的倒退兩步,注視著安茜那陰狠的臉顫抖著伸出手指,嘴巴一張一合的,竟喃喃不出一句話
“院長,你沒事吧?”計嘉能感覺伸出手扶住院長。
“喂,你這個死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樣啊?”計嘉怡受不了的上前一步,將院長攔在身后,“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給我等著,我馬上報警,你簡直就是個殺人兇手,我要讓警察把你關進去。”
“呵,報警?”安茜不以為然的瞥了計嘉怡一眼,“報吧,是我把她送來醫院的,也是我通知你們過來的,你以為警察會相信你?”
“你……”計嘉怡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頭怒氣滔天的望著她。
“計小姐,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聰明的,最好不要插手,就算你家有權有勢又怎么樣,我要毀了的東西,誰也不能阻止。”安茜看著床上蒼白虛弱的粱芷妍說道,“你以為有人能一輩子保護你嗎?你以為你能永遠躲在別人的身后嗎?如果能,那你就躲吧。”永遠一副楚楚可憐的形象,永遠都能得到別人的庇佑嗎?
院長緊緊的握著胸前的十字架,不停的禱告著,安茜站在原地,眼中的幽光一閃而過,她說:“院長,從小到大,你的眼里就只有粱芷妍,可是我也是孤兒院的孩子,你的心里有過我嗎?你一直禱告,說要平等愛人,可是你做到了嗎?沒有,沒有,所以你再求上帝也沒用,因為你根本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從我來孤兒院的那天起,就只有米洋跟我玩,陪我哭……”安茜邊說邊流淚,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她的妝已經全部化了,卻溢滿悲傷,“所以,我從小就發誓,我要讓對我不好的人不好過……”
一直默念有詞的院長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神情急切的說:“孩子,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夠了,你不用狡辯了,從你剛剛打我的那巴掌我就看出你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過。”
“安茜。”院長急忙追出去,可是安茜已經快步離開了病房。
“哥”計嘉怡走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計嘉能身邊。
計嘉能握著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是孤兒院的事情,他們無從插手。
“可是……”
“先看看芷妍吧。”計嘉能說,“芷妍,你沒事吧?”
計嘉怡對著兩眼呆愣的芷妍輕輕的喊道:“芷妍,芷妍……”
“不要,不要”粱芷妍突然發瘋一樣的推開拔掉手上的點滴,雙手揮舞著糾結著亂發用力的推開計嘉能與計嘉怡,他們不敢動力生怕傷了她,粱芷妍就有機可趁的赤腳跳下床,往病房的門口跑去。
與正好推門進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芷妍”計嘉能心疼的想沖上去。
但是另一雙有力的手臂卻更快的接住了她落下的身體。
她爬滿淚水的眼睛里映出來人的面容,她聲音嘶啞著倒進他的懷里,瘋狂的神智有了微微的意識,她幾乎不敢置信的輕輕的猶如落羽一般的叫了一聲:“閻。”
“乖,沒事了,我在這里。”他將她毫無重量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護在懷里,像是低聲的嘆息,“你好好睡吧。”
縱出去的身體來不及收回,計嘉能直接撲倒在地。
“哥,你怎么樣?沒事吧。”計嘉怡擔憂的跑過去扶著計嘉能的手臂說。
“我沒事。”他搖搖頭,眼神犀利的盯著恒廷閻的背影說,“站住,恒廷閻,你憑什么帶走她?把她放下來。”他帶著怒火的雙眼,噴薄欲出。
扯開一抹薄薄的笑意,微微聳動了一下嘴皮,恒廷閻絲毫未將計嘉能的問話放在眼里:“你是在威脅我嗎?憑你?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能夠染指的,識相的,以后離她遠點。”
他對著大堂小堂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便聽話的攔住了計嘉能跟上來的身體:“計總,別為難我們。”
“你們……”計嘉能用力的給了大堂小堂一個撞擊,他們沒有還手,卻絲毫不讓。他生氣了。
“不要啊,哥,不要勉強。”計嘉怡怕計嘉能出事,連忙拉住他的手,未了,又不放心的問,“哥,他那話是什么意思?芷妍什么時候成了她的女人,難道……”
大堂與小堂恭敬的鞠了一個躬之后便退出來了,將空間留給了計家兄妹。
計嘉能儒雅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暴怒,他沒有回答計嘉怡的話,而是緊緊盯著恒廷閻的背影,牽掛著他懷中的小女人。
大步跨進電梯里,在門關上的前一秒,恒廷閻與計嘉能遙遙相望,而后,恒廷閻詭異的笑了,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
“少爺。”大堂與小堂為他打開電梯門。
“去把車開過來。”他淡淡的吩咐。
“是,少爺。”
他一路抱著她回到家里,將她安置在床上之后,都沒有將視線從她的身上離開。
福嫂擔心的問著大堂與小堂:“少爺怎么了?”一直看著粱芷妍。
“應該是問她怎么了吧,不然少爺怎么會一直看著她呢?”大堂朝床上的粱芷妍努努嘴巴。
“說的也是,那她到底怎么了。”福嫂揪著他們兩個的耳朵說,“怎么你們每次出去都把她弄暈了帶回來。”
“福嫂,你先放手了,這個問題應該問少爺才對,問我們有什么用,我們哪里知道啊。”大堂與小堂討饒,求福嫂趕緊手下留人。
“胡說,既然這樣叫你們跟著去還有什么用。”福嫂拿眼瞪他們。
“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少爺的安全。”他們為自己叫屈。
恒廷閻并未理會他們的交談聲,他坐在床邊,靜靜的審視著粱芷妍愈加瘦削的容顏,目光最后落在她蓋著薄被的平坦的小腹上。她居然懷孕半個月了?雖然癥狀還不是很明顯,但是根據醫院檢查的結果,她確實是懷孕了。
心里回想起突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自從上次他們去過醫院之后,靳圣煜就特別關照了醫院院長,如果有他們來就診的話一定要通知他。而今天,靳圣煜壓下了粱芷妍懷孕的消息,不讓醫生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只單單通知了恒廷閻。這算什么?突然之間,恒廷閻覺得非常的迷惑,他們有孩子了嗎?這個女人真的孕育了自己的骨血?
每當想憐惜她的時候,他的內心卻是愈發的痛苦,仇恨也愈加清晰……
“福嫂,去熬碗粥來。”他說。
“啊,好的,少爺,我立刻去。”剛剛還扭著大堂與小堂耳朵的福嫂立馬屁顛屁顛的去了。大堂與小堂面面相覷,有苦說不出。
“大堂,找幾個人,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來。”冷眼一閃,閻羅再現。
大堂幾不可聞的瑟縮了一下:“少爺,這……”
“叫你去就去,哪來那么多的廢話。”恒廷閻顯得很不耐煩,冷魅異常,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是他的怒氣顯而易見。
大堂鞠躬:“是,少爺,我這就去。”
雙拳緊握,發出一陣骨頭碰撞的聲音。
恒廷閻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手邊放著一疊厚厚的資料。
照片里,是三張不同的笑臉,而最后那一張,已由彩色,變成了黑白,也暗示著生命的凋零。她不應該內疚的,不應該繼續活在米洋的記憶里的,恒廷閻想,她應該活在替她母親的贖罪里,活在補償他的陰影里,而不應該記住這個已經死了的男人。
“篤篤”門口傳來福嫂的敲門聲:“少爺,粥熬好了。”
他順手將桌上的資料整理進抽屜里,打開門,說:“給我吧。”然后徑自走進臥室。
從他離開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她的內心很亂,被壓得喘不過來氣,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恒廷閻,所以一直在裝睡,企圖靠這樣的思考能讓自己理出個頭緒來。她不是應該害怕他的嘛,怎么會在那樣的情況下期待著他的到來?她是怎么了?
“起來吧,我知道你醒了。”說時候,像恒廷閻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做什么都是俊逸非凡,他的手,可以握鋼筆簽名,也可以拿托盤端東西,而無論是哪一樣,都讓人自嘆弗如,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就像現在,明明只是端著一碗粥,卻也可以酷到這種地步。
“還不打算起來?”只穿著休閑的條子襯衫,領帶已經被拿掉,隨意的叩開了上面的扣子性感又不失男人味。他邪笑著將粥端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我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喂你。”
內心倍受煎熬的粱芷妍在聽到他如此的言語時,知道再也無法偽裝了,她霍得睜開雙眼齊刷刷的看著他。
大眼朦朧,噙著霧氣,咬著下嘴唇倔強的看著她,似在用眼神控訴他的罪行,狠狠的,心抽動了一下。
然而高傲與他,渾然天成,他佯裝無謂的聳聳肩:“吃吧,唉。”
他是在嘆氣嗎?粱芷妍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她望進他漆黑的眸子,里面卻深得看不到底。她掙扎著坐起來,他動手將床上的一個枕頭塞到她的背后。還將勺子遞到她的手上。
她怔怔的無法回神,這一切就像做夢似的,讓她受寵若驚。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她不敢看恒廷閻,驚慌的坐起來,“安茜怎么樣了?”最后,她端著碗苦笑著問道。
“吃,吃完了再說。”他不悅的凝眉,見她不停的鼓搗著碗里的粥卻不往自己的嘴里送火氣漸生。
粱芷妍苦著臉小聲回答:“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恒廷閻生氣的奪過她的碗,舀起一勺就往她的嘴里喂。
福嫂熬了魚片粥,剛剛還不覺得,現在一靠近,一股子魚腥味便沖進粱芷妍的嗅覺。
“嘔”粱芷妍當下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推開恒廷閻,沖到與房間相連的廁所里。
可憐她許久沒有吃東西了,這一嘔,除了酸水,什么也沒有,胃里翻滾,將她折磨的搖搖欲墜。
恒廷閻始終一言不發的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臉色蒼白的蹲在馬桶前面不斷干嘔,心里有些微恙,他雙手抱胸,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對不起。”粱芷妍搖晃著虛弱的身體慢慢站起來,“浪費你一片心意了。”
“沒關系,是我忘記了懷孕的女人對魚腥味是很敏感的。”他的語氣仿佛在談論天氣一樣,卻像一顆炸藥,投向了粱芷妍,炸開了她的心湖。
“你說什么?”她驚恐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懷孕?你說我懷孕了?我真的懷孕了……”
他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從震驚到面如死灰,再到迷惑,彷徨,繼而驚訝,到現在的害怕,無一錯過。
孩子……她自己都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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