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容暖如和煦春光,“我可以不出手,只想知道那人的名字”
見他如此誠懇,我深思熟慮之后,幽幽說道,“一個是姑蘇首富何英青,還有一個是……”努力回憶多年前母親提及的那個名字,“好像是閔……”
“是閔知行,對么?”鐘煦脫口而出,頗有深意地笑了,“很幸運,不等你動手,何英青已死!”
什么?我徒勞地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
鐘煦扶住我的雙肩,逐字逐句說道,“何英青行賄走私,判了斬立決,早已成了無頭鬼!至于閔知行嘛,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他死不了……”
我驚聲問道,“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除了念經禮佛,你還會什么?”他含笑睨我一眼,“兩耳不聞窗外事,誰不知閔知行就是權傾朝野的閔太師,就連皇上都會懼之三分,除非你能……不過,這一定不可能!”
猛地抬眸迫視,“你說什么?”
“閔知行疑心病極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但也有弱點,他好美色”鐘煦壓低聲音,幾近是貼上我的耳垂,暖暖的氣息拂過,染紅了面頰,“或許是他壞事做粳天怒人怨,他無兒無女,倘若你能成為他的女人,報仇雪恨便指日可待!”
四目凝望,審視著他的神情,突然覺得很可怕,由始至終他居然一直蒙著神秘的面紗,深藏不露,“你該不會是……”
話未說完,他便斷然道,“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北周奸細,拜托你去告訴林無塵,不要再三番四次派人徹查我的底細,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前幾日,用無塵給的銀兩在姑蘇城最好的裁衣鋪做了一套衣裙,四月初七是約定取新衣的日子,他沒空陪我,只有叫上鐘煦一同前去
立在落地銅鏡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自己,嫣然巧笑那件新裙很美,淡淡的紫紅,裙裾上繡有玲瓏紫蘭,翠色絲絳輕垂,宛若三月里隨風搖曳的依依楊柳
“不好看!”鐘煦冷冷一句,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透心寒涼
難以置信地抬眸相望,那琥珀色的目光分明耀著的之色,為何會……
不知為何,陡然冒出一句,“這不是無塵選的,是我選的!”
“那也不好看,俗不可耐!”說著將清亮的目光瞥向一邊
心上騰起無名之火,瞪他一眼,賭氣道,“那你就別看,再說這套衣裙也不是穿給你看的!”
“掌柜”鐘煦指了指衣架上一件耀著青綠華光的衣裙,厲聲道,“那套衣服我要了!”
“這……”掌柜訕訕而笑,上下打量著他,滿眼不屑之意,“這是錢員外訂做的,雀羽云錦配上五彩蘇繡,不算做工都要三百兩……”
“這是一千兩!”鐘煦掏出一沓銀票,狠狠摔在柜臺上,冷言冷語笑道,“讓人給她換上!”
“好,這就去”那掌柜捧著銀票,兩眼放光,諂媚地笑了笑,隨即命伙計將華服取了下來,畢恭畢敬交給鐘煦
“你這是干嘛,何處得來這么多銀子?”我有些惱怒,蹙緊娥眉,斥道,“難道又重操舊業,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不緊不慢地將那件華服披在我肩頭,輕微勾唇,附耳低語,“你能接受林無塵,就能接受我,只是一件禮物而已,我送的,難道就不好么?”
“你……”不知該說什么,直愣愣地望著他溢滿冷意的雙眸
緩步置于鏡前,一時恍惚失神,居然愣住鏡中之人還是我么,婷婷玉立的身姿,典雅高貴的儀態,白皙優美的脖頸微微上揚,如同一只傲視群雄的艷麗孔雀
“妙哉!”他微微拍掌,立在我身側,淡淡一笑,“這一千兩花的很值得,除了……”
不明白地望向他,“怎么?”
“啪!”那支流云玉簪墜地,應聲斷成兩截,只聽鐘煦笑道,“這玉簪不好,將你扮的活像入道女冠”
一面隨手綰起微亂的長發,一面輕聲道,“可是,那是無塵送的……”
他冷眸一瞥,似笑非笑,“難道他送的,都是好的么?”說著如同變戲法般,揚了揚手,將一支彩鳳銜珠釵直直插入我的發間
瞧著那熠熠閃光的發釵,心頭一緊,“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放心吧,這是私人珍藏,這不是贓物,不會有人抓你見官”
“可是……”
還欲推辭,卻被緊緊攬賺他垂眸深望,一絲輕佻的笑意凝在唇角,“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你就是我的人了!”
四月初八,佛祖誕
天未亮,我便開始呆若木雞般任玉瑤擺布,薄粉敷面,胭脂撲頰,柳眉描黛,額點朱砂,纖纖十指涂蔻丹,漠然凝視菱花鏡中的女子,那是一張嫵媚而陌生的容顏
那是自己么,仿佛似又不是……
一手持著紫紅紗裙,一手抱著青綠華服,小丫頭試探道,“姑娘,今日穿哪一件?”
頭也不回,我隨手一指,“就那件綠的吧,紫紅的太艷俗”
一切就緒,穿戴整齊,立在鏡前左顧右盼,總覺得差些什么……
低低垂首,只見脖頸上空無一物,猛然一驚,喚道,“玉瑤,我的那塊玉佩呢?”
“有幾日沒見您戴了,奴婢還以為您收起來了!”
“啊”我驚呼一聲,“快來幫我找找!”
翻箱倒柜地亂找,一股腦打開所有的箱籠抽屜,七手八腳掀起枕頭被褥,可是一無所獲天艾難道我弄丟了玉佩,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紀念啊
“妍妍”無塵悄然進來,輕聲道了句,“準備好了么?”
我急得滿頭大汗,“丟了一件要緊的東西”
他聽了,冷哼一聲,“或許是被鐘煦拿去了,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竭力掩飾心中不安,不想讓他誤會鐘煦,“不,不是他,或許是放忘了”
“對了”無塵從袖中掏出一只錦盒,鄭重其事交到我手中,“送你的,見我母親時,一定要戴”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迷惑不解地開啟盒蓋,一件翠**滴的碧玉映入眼底,一樣青翠通透的水色,一樣翔龍舞鳳的圖案,除了那朱紅色的穗子以外,幾乎與我的一模一樣,“這是……”
玉瑤眼尖,一把將玉佩攥在掌心,笑道,“這個不就是您的玉佩么,或許是遺在哪里了,碰巧被大師拾到了,奴婢幫你戴上吧!”
坐在鏡前,摩挲著頸上的玉佩,微微蹙眉,嘆道,“這塊玉佩真是我的么,那明黃色的同心結去向何處?”
凝神之際,不遠處傳來低沉的鐘聲,玉瑤笑道,“怕是您的婆婆駕臨寒山寺了”
一言不發,緩緩起身,臨窗而立,只見嘉義火急火燎而至,疾聲道,“大師讓您過去”
帶上玉瑤,跟隨著他,徑直去了前院……
無塵一襲銀色絲袍,外罩素色禪衣,垂手立在臺階之上,一見我,忙伸出手臂,“隨我一同進去”
并肩步入大雄寶殿,他瞅了瞅我身上的服色,悄聲問道,“怎么穿綠色,我選的那件呢?”
抬眸窺探他的表情,小心翼翼說道,“我看那紗裙有些單爆就擅自做主換了……”
“無妨,好在母親喜歡青綠色”他淡然一笑,極快地取出香囊中的麝香膏抹在我腕上,附耳一句,“這是母親喜歡的味道”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只見一位婦人虔誠地跪在金身佛像前,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俯身重重三拜……
隨后,兩旁侍女將她扶起,讓入禪房休息
見典禮結束,無塵帶著我跟進房內,輕呼一聲,“母親”
那婦人端坐榻上,柔柔地笑了,眼中分明淚光瑩然,“塵兒!”
他跪倒榻前,顫聲凄然道,“孩兒身在佛門,不能為您盡孝,實在太……”
云鬢花顏,錦衣華服的婦人探身將兒子扶起,幽幽一句,“這只是暫時的安排,再忍耐片刻就好,相信皇上很快會答應讓你還俗歸家”
無塵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消能在孩兒萬念俱灰之前,收到那至高無上的旨意”
陡然牽過我的指尖,將我推到他母親面前,勉力微笑道,“這是妍妍,我在信上提及過”
她抬眸凝視,目光聚集在我胸口懸著的青翠玉佩上,溫婉而笑,“塵兒,你很有眼光”
無塵微微一笑,看著我,逐字逐句說道,“這就是我母親,北寧大長公主,皇上的大姊”
“奴婢拜見大長公主”
欲跪下行禮,卻被她攔賺示意我挨著她坐下,溫柔地笑,“自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乍聞此語,我驚得呆住了,從何時起,我竟變成他們的自家人了?
冬去春來,在漫長無邊的歲月里,始終孤苦妍仃一人
誰知竟有一日,竟有人將我視為家人,這天上掉餡餅般的好事居然砸中了我,不知是否是母親在天上保護著我,庇佑著我……
雍容華貴的北寧公主,說起話來細聲細氣,“沒來寒山寺之前,本宮時常在想,塵兒口中的妍妍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姑娘今日得見,果然非凡,不僅聰慧妍俐,人也長得標致,這儀態氣質完完全全是大家閨秀的風范”
“大長公主過譽了,奴婢慚愧不已”
垂首低眸,不想讓人看清此時此刻的表情,只覺胸中隱隱作痛,從無塵口中的野孩子到她話中的大家閨秀歷經了很長一段時光的考驗與磨練,其中的苦與淚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不管多么艱
難,不管多么困苦,由始至終只有一個愿望完成從可憐毛毛蟲到驕傲艷麗蝴蝶的蛻變
無塵拽了拽我的衣袖,提醒道,“母親,妍妍有份禮物要獻給您!”
我緩緩起身,從玉瑤手中接過一卷軸,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展開,“這是奴婢親手謄寫的妙法蓮華經,消您能夠喜歡”
“這字寫得好,頗有王右軍的風儀,你似乎很懂本宮的心”她纖長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笑意盎然,輕言軟語道,“不僅字好,這經文也應景,你就宛若那純潔清凈的蓮華,不曾沾染一絲一縷的塵埃……”
無塵似乎心情大好,揚聲笑道,“孩兒選的人怎會有錯!”
“秋月”北寧公主輕聲呼喚身畔立著的侍女,附耳吩咐數語,侍女躬身退下了
不一會兒,秋月引著一位年輕女子進來,無塵含笑瞟我一眼,“你看那是何人?”
茫然地審視著眼前宮裝高髻的女子,那是一張陌生的臉,淡淡的娥眉緊蹙,明凈水眸含愁她是何人,我并不認識……
“她是……”
鳳眸一轉,北寧公主笑意深濃,“難道時間久了,就不認識了么,本宮得知你與六姐王映雪失散,特命人將其尋回”
她是我的六姐王映雪?
似乎……不是……
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做,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只是不愿看見眼前眉目含愁的女子被人當成冒充他人身份的騙子,緩步上前,張臂將她抱賺幽幽一句,“六姐,我好想你!”
那人一愣,顫巍巍抬起手,撫上我的后背,泣不成聲道,“我的好妹妹,終于見到你了!”
姐妹相認大團圓,看在眼中,樂在心里,無塵雙手合十,輕聲念道,“拜神求佛多了,佛祖自然就會保佑!”
不知不覺已是正午,住持方丈派人送來可口的齋飯,北寧公主留我用飯,還親熱地拉我與她同坐
席間,無塵借著斟茶夾菜的工夫,附耳悄聲道,“幫你尋回了王映雪,你似乎不再需要我的禿頭了!”
我嫣然巧笑,輕聲吐出兩字,“謝謝!”
用過齋飯,躬身告退,帶著所謂的王映雪回到西廂
關門掩窗,目不轉睛地直視她,壓低聲音,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她看著我,一聲不吭,只是哭
望著她凄楚的淚水,我怔了怔,不知是該責怪,還是該安慰,取來帕子遞與她,“只想知道你是何人,真正的王映雪又去向何處”
她一邊拭淚,一邊哽咽道,“我叫香蘭,爹娘早死,九歲就被叔父嬸娘賣到秦淮的花船上“些日子,公主府四處張榜尋人,干娘見有賞銀,便讓我冒名頂替……”
“原來如此”眸中一片氤氳,哀嘆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各有各的不幸之處”
“姑娘!”她撲通一聲跪下,拽住我的衣袖,哀求道,“求您不要告發我,留在您身邊即使是為奴為婢也比回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強!”
“快起來!”探身將她攙起,用衣袖抹去滿臉淚水,“方才在大長公主面前沒有道出真相,今后也不會難為你,從此往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稱,我是妍妍,你就是王映雪!”
“好動聽的話語,好動人的姐妹相認,賺足了觀者的眼淚”一句不合時宜的,冷冰冰的話語鉆入耳膜,瞬時冷卻火熱的善良之心
驀地回首,只見深綠色的垂幕后隱著淡淡人影,冷哼一聲,“鐘煦,不要裝神弄鬼了!”
他大大方方趿鞋而出,瞥眸望向不知所措的香蘭,地笑,“好漂亮的六姐呀!”
“放著正人君子不做,非要做那藏頭露尾的小人,還真是可惡!”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勾唇一笑,意味深長,“見了大場面,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同了,可惜艾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家閨秀!”
一聽這話,我頓時惱了,“你居然卑劣到偷聽別人的講話!”
他抬眸看我,目光迷離,“陳子蕓那么喜歡你,必定會挑你做兒媳婦,只是不知林無塵有沒有那個福分了”
怒目一瞪,冷冷瞟他,“你什么意思?”
“不知他何年何月才會還俗歸家!”鐘煦話鋒一轉,逼視著我,白皙的指尖撫上胸前的翠玉,“碧玉配佳人,如若喜歡他,在這樣的大日子里,為何不穿他為你選得紗裙,偏偏要挑我選的這件,你敢說心里沒我的一席之地么?”
陡然推開他,橫眉怒對,“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語氣變得莫名冷冽霸道,他指了指我發間的珠釵,“別忘了,你是我的人!”
“你……”熊熊火焰般怒氣難以遏制,迅速扯下身上的翠綠華服,重重擲在地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香蘭?”鐘煦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淡淡一句,“告訴這位妍妍姑娘,誰是秦淮的林二爺”
“林二爺!”香蘭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奴婢……不知道……”
“是么?”鐘煦猛地出手,將她的領口拉至肩頭,雪白肌膚袒露的同時一塊巴掌大小的焦黑烙印躍入眼底
我上前護住香蘭,厲聲道,“她是我姐,你不能這般對她!”
“你懂什么?”鐘煦冷冷看我,眼中似有鋒芒掠過,“十里秦淮,六朝金粉,那真正的王映雪說不定早就被林二爺玩膩……沉入河底了”
心頭發寒,我不住戰栗,“不會,絕不會這樣!”
一雙琥珀色的瞳眸映入眼底,鐘煦似笑非笑道,“帝都建業,有誰不知林二爺的惡名,他不是別人,正是林無塵的弟弟驍騎將軍林永泰!”
最近十日,無塵很少見我,大部分時間都陪伴在母親身側,玉瑤私下嘀咕,“大師怎能將您撇在一邊,不聞不問呢?”
我總會笑著說,“難得母子相見,多陪陪也是應該的”
春日里,綠楊煙柳,朗日碧空
閑來無事,便讓玉瑤研墨鋪紙,預備抄誦經文
香蘭輕推木門,裊裊而至,手持一只素色燕形紙鳶,淺淺微笑,“姑娘,幫奴婢提幾個字吧,這白絹紙鳶太素凈”
相處多日,漸漸熟識,話也多了,她比我大三歲,亦是姑蘇人士
笑眸彎彎,我接過紙鳶,翻來覆去欣賞,“你做的,很精致呢!”
她微微點頭,哀嘆一聲,“小時候經出來玩,很長時間沒碰了,生疏了許多”
“草長鶯飛,趁東風,放紙鳶,從前母親也經熾我放紙鳶……”說著聲音有些哽咽,眸中瑩然閃著淚光,提起銀毫,信手幾筆寫道:春在城外芳草路,夢回人遠許多愁
“您的字真漂亮!”香蘭輕輕呵氣,吹干上面的墨跡,“奴婢去放紙鳶,您去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時心血來潮,頗有興致地跟著她出了門
前腳剛邁出門檻,玉瑤便追了出來,將一方青色披帛搭在我肩頭,“今日風大,還須多穿些,要鐘煦與您同去么?”
“不必了”冷眉一橫,重重拋下一句,“我煩他!”
出了山門,徑直去往河邊,尋了一塊空地,將那紙鳶高高揚起,香蘭扯住絲線抖了抖,那輕盈的燕子便扶搖直上,翱翔藍天
綠草萋萋,碧水溶溶
與香蘭席地而坐,相互倚靠,慶住絲線,抬首飲隨風起舞的紙鳶,不禁有感而發,“即使飛得再高,也擺脫不了絲線的牽引,自由自在翱翔天際,可望而不可即,永遠只是一個瑰麗的夢”
一聲脆響,疾風掠過竟將絲線硬生生崩斷,那燕子一頭栽下云霄,落在不遠處
倏地站起,我提起裙角,急急朝紙鳶跌落的方向跑去
剛上大路,一陣馬嘶蹄鳴侵入耳中,瞥眸瞧見大隊人馬疾馳而至,卷起煙塵滾滾
香蘭揚了揚手,跟在身后厲聲喚我,“姑娘,別去……”
琥珀明眸映入眼底,勉力睜大朦朧雙眼,想將他看清楚,不禁一驚救我之人竟是鐘煦!
推開箍在腰間的手臂,我冷冷瞪他,“你居然跟蹤我!”
他似笑非笑道,“多虧跟著你,否則你早就變成馬蹄之下的冤死鬼了!”
滿不在乎地冷睨他,我俯身拾起被馬蹄踏得稀爛的紙鳶,哀嘆一聲,“出塵脫俗的燕子,慘死在一幫畜生的蹄下,真是可憐至極!”
“啪!”當空一聲鞭響,瞬時頰上多了一道血痕
我猛然抬眸,不畏不懼的直視馬上之人,“馬是畜生,難道人也是!”
那人再次揚鞭而下,怒不可遏地吼道,“這是哪里來的野丫頭!”
“慢!”鐘煦冷笑一聲,挺身而出,單手挽住鞭子,輕輕一拽,將那人拉下馬來,“這兒是姑蘇,不是建業,我勸林二爺還是好自為知!”
林二爺?乍聞此語,心頭一陣抽搐,眼前飛揚跋扈的男子居然是林無塵的弟弟林永泰
見他跌落馬下,兇神惡煞的隨從沖了上來,抽刀相向,“大膽刁民,膽敢……”
林永泰微微抬手,止住隨從,狼狽不堪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冷眸一瞥,笑道,“想不到小小姑蘇竟藏龍臥虎,匿著這般一等一的高手,如若不是要事在身,本將軍定會與你切磋一番!”說
完轉身躍上馬背,帶著隨從策馬疾奔而去
原來鐘煦的身手這么好,聯想到初遇時他的不濟之態,一時犯起迷糊,弄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他攥住我的胳膊,不悅道,“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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