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抬首,瞟見高幾上的繡籮,里面盛有一把鋒利的銀剪,或許……
不曾多想,迅速起身,直奔上前,取出銀剪攥在掌心,猛地朝閔知行撲去……
噗!殷紅四濺,有溫熱飆散至頰上,我抿了抿唇,少許腥甜味直入喉間是血!
下一刻,耳畔響起輕微哀吟再下一刻,才敢瞢瞢睜開雙眼
天吶,我做了什么?
眼前所見讓人驚愕,阿芩竟奮不顧身攔在閔知行面前,替他抵擋鋒銳的刀尖!
淋漓鮮紅暈染胸口衣襟,她拽住我的手,啞然低語,“皇后娘娘,您…您不能對他動手,他是……”
揮袖拂開我,閔知行慌忙將她攬賺連連哀嘆,心憂心急,“真是冤家冤孽艾這孩子為何總也長不大,為何總讓人的擔憂!”
隱忍劇痛,阿芩溫婉而笑,“她還鞋慢慢教,會教好的…有些事天生注定,想變都改變不了”
見她受傷,不知為何,讓我念起母親
母親臨終的一幕浮現眼前,令我心驚肉跳,冷汗涔涔
在這世上,關心我愛護我的人不多了,不能讓她像母親一樣,離我遠去
“阿芩,阿芩…對不起!”鼻尖酸楚,眼眶紅熱,過了好久才想起吩咐玉瑤,“宣御醫,快去啊”
趁此之機,柳湘湘闊步上前,極為快速一語,“妍妍,我們走,趁亂出宮,一起返回洛陽,你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
不等她說完,我斷然拒絕,執拗道,“阿芩全心全意為我,才會受傷…我不能棄她不顧,更不能借此離開!”
拽住我的衣袖,柳湘湘驚呼,“這是他們的詭計,他們在利用您,利用您的同情心,利用您與主上為敵,與大周為敵!”
啪!狠重的掌摑聲響起,閔知行怒不可遏,揚手就是一掌甩下,喝叱道,“柳湘湘,你太放肆,若敢再多說一句,本王定不饒你!”
“做賊心虛,你害怕了!”不曾懼怕半分,柳湘湘揚聲大笑,“妍妍是誰的女兒,你不會不知,當年你做過什么,心里清楚!”
“住口!”額間青筋突爆,閔知行憤憤抬袖
熟悉場景重現眼前,他就是這樣射殺吳德蓉的,我驚聲尖叫,“湘湘,快躲開,他袖中藏有暗器!”
話音未落,只聽嗖嗖嗖數聲,寒光熠熠的柳葉鏢直直朝湘湘飛去……
唰!一道金光閃過,只聽當啷數聲,柳葉鏢被金光擋開,鏗然有聲地釘在一旁的立柱上
再瞧柳湘湘,她安然無恙,身側還多了一道玄衣黑影
“金龍锏!”嘴角微挑,閔知行冷笑,“未明月,你還不現身么!”
什么?是阿月!
下一刻,最為熟悉的語聲傳入耳中,“閔太師,別來無恙啊”
是他!怎么會……
抱臂而立,閔知行肆意嘲諷,“吃道:明人不做暗事,可北周的皇長子卻盡干些藏頭匿尾的勾當,算什么英雄,算什么豪杰?”
管不了太多,我快步上前,欲看清那人的真面目,驚問一句,“阿月,真的是你嗎!”
緩緩解下蒙臉的黑布,和煦笑容重返頰間,他暖暖低語,“妍妍,我精心準備的禮物,你還喜歡么!”
“你……”剛說一字,壓抑多時的淚水洶涌而出
“傻丫頭,怎么又哭了?”他呵呵笑嘆,慌忙替我拭淚,修長手指撫在臉上,格外溫暖
“久別重逢,還真是感人呢!”森森冷笑逸出喉間,閔知行笑得輕狂,惹起寒栗陣陣
琥珀明眸,光彩熠熠,未明月將我攬入懷中,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要帶妍妍走,現在就走!”
“是么?”面色一沉,閔知行似笑非笑,“閔知行艾你愿意跟他走嗎?”
不假思索,我答得迫切,“是,愿意!”
“好!”他輕輕拍掌,好似喝彩,“答得干脆,答得響亮,有魄力,有氣勢,真不愧是大陳的皇后娘娘,可惜艾可惜聽完我的故事,不知你還有這般十足底氣么!”
“閔知行,你廢話少說!”未明月頂撞一句,旋即攥緊我的指尖,大步朝外走去,邊行邊囑咐,“妍妍,別理會他,他是奸臣佞相,是瘋子!”
仰天長嘆,閔知行冷喟,“唉,世人皆是如此,最害怕知曉事情的真相,因為一旦知曉了,不僅會平添許多哀愁煩怨,更會讓相愛之人,反目成仇!”
相愛之人,反目成仇!
他在說誰……
隱隱的,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眸光流轉,徐徐望向未明月他臉色陰沉,好似被霧靄陰霾籠罩
他,他在害怕什么,難道……
不會,一定不會!
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攥緊的指尖緩緩松開,勉力貼上未明月的掌心
冰冷!掌心汗涔涔的!
是他?還是我?不知誰的掌心,已被冷汗浸得透濕!
“閔知行,難道不想知道是何人毒殺你母親?”閔知行的話語仿佛充滿魔力,讓我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毒殺?從未向任何人提及,母親是被人毒殺的,難道他真的知道那幕后黑手?
肩頭一滯,猛地回首,“你在說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面帶微笑,閔知行喃喃低語,似乎在講述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姑蘇城外三十里,有個小女孩與母親相依為命,她母親很美,美得難以用言辭形容……”
這…這分明就是我與母親的故事!
驚詫,愕然,不知所措,我打斷他話語,驚問,“這故事,你是怎么知曉的?”
“這故事很舊了,舊得幾乎記不起來”含笑深望,他深邃的黑瞳中,閃爍著暖暖溫情,“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見過你,那時你尚年幼,我還經常將你抱在膝頭…還有阿芩,她是你的乳母,是你母親的貼身侍女……”
“騙人,你在說謊!”他的話語好似晴天霹靂將我擊中,“閔知行,你就是毒殺我母親的兇手,還編出故事,妄圖欺騙,妄圖混淆視聽!”
“怎么?”蹙了眉,他若有所思,“難道你一直認為是我殺了她,所以才會抗拒我,抵觸我!”
“事到如今,還在狡辯!”胸口似被利刃劃開,五臟六腑血流不止,我嘶聲裂肺痛呼,“是你,就是你,是我親耳聽到的,焉能有錯!”
笑了,他竟然癡癡笑了,“你母親是我的靈魂,我又怎會殺她……”
何為真相,不敢再聽,也不敢猜想……
攥緊未明月的手,十指相扣,“你騙了我,是么?”
眸色黯淡,他不自然垂首,驚惶躲避我探究的目光
久久凝望,低輕一語,“為何不說話,我需要的答案其實很簡單,一個字是,兩個字不是!”
幽幽的,他終于開口,“妍妍,我愛你,會窮盡一生補償你,我們一起走,回洛陽去,開始嶄新的生活,我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說完,他挽住我的胳膊,用力朝殿門的方向拖拽
“閔知行!”嗓音略顯沙啞,閔知行厲聲一語,“今夜,若同他離開,你九泉之下的母親一定會凄然悲泣,你要鬧得她不安生么!”
聽聞他提及母親,我只覺指尖發涼,徹骨寒意由四面八方襲來,直直刺入胸口,令人喘不過氣
“母親會哭,在九泉之下悲泣!”喃喃重復那駭人的話語,不自覺甩開未明月的手,“你走吧,在驚動侍衛之前,否則……”
發自內心深處,阿月悲愴一句,“妍妍別傻了,你留下只會痛苦,無窮無盡的痛苦!”
旋即,便有人接話道,“她是朕的皇后,是否痛苦,與你何干?”
迎面而至,一襲明黃將我籠罩,不知何人通風報訊,陳燁居然來了
不分青紅皂白,他揚聲呼喝,“來人,將刺客拿下!”
又是刺客,他最擅于給人亂扣刺客的罪名,待尹晟熙如此,待未明月亦如此
“皇上,且慢!”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別有用心,閔知行竟下令阻止
不屑瞥望,陳燁驚問,“何故?”
“他是北周特使,帶來璇王的口訊!”閔知行語出驚人,刻意替未明月隱瞞身份
“口訊?是何口訊!”
“去歲,璇王宗明往來建業,對閔皇后一見傾心,喜愛至極,甚至愿意出高價換取娘娘寶貴的……”說到關鍵之處,他驟然亭,抬眸挑釁般睨望未明月
并未即刻回答,閔知行只是幽幽笑了,好似故意吊人胃口
一臉貪婪之色,陳燁急迫道,“你快說艾這賤婦到底值多少銀子!”
唇邊勾起一抹譏誚,閔知行說得極慢,目的就是要讓未明月聽清楚,聽明白,“璇王愿意出價三十萬金,買皇后娘娘的處子之身!”
聽聞那么一大筆錢,陳燁連連咋舌,猥瑣的鼠目閃現燦燦金光,“三十萬金可是年賦收入的十分之一艾沒想到這等賤婦竟如此值錢!”
“閔知行,你太低級!”一股怒火直沖腦門,就在片刻之前,他還提及母親,口口聲聲說母親是他的靈魂,可現在呢,卻要將我當做貨物任意變賣!
目光森冷,他與未明月久久對視,話中有話道,“老臣原本就是低級之人,是娘娘想錯了,誤將老臣想象的高尚!”
“三十萬金雖然誘人,但……”緊張的頓了頓,陳燁小聲喃喃,“早知她的身子如此值錢,就不該便宜林永泰啊”
聽出些許端倪,閔知行驚問,“皇上,您的意思是……”
那種貪心之徒,豈會讓送到嘴邊的肥肉,白白溜走
“噓!”一臉急迫,陳燁壓低聲音,苦苦哀求,“仲父艾一切全都指望你了,快點想想辦法,出出主意,朕沒碰那賤人,可林永泰……”
夜,深沉,寂靜
如此靜謐的夜,再小再細微的聲音也足以讓人聽清
“你說什么?”未明月震驚,琥珀明眸猛地一寒,直直向我奔來
膽怯相望,仿佛做錯事的孩子,極力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有!”
“誰說沒有,你明明和林永泰……”話一出口,恍然意識失言,陳燁捂嘴賠笑,“沒事,沒事,閔皇后和順賢淑,潔身自好!”
歷來,陳燁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這次卻聽到難得的贊揚之聲,已是破天荒的喜事啊
忽而,特別想笑,笑自己,笑陳燁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事,夫君居然消自己的妻子能賣個好價錢……
“走,你跟我走!”拽住我的手腕,未明月怒得失去常態,不住向殿外拖拉
這下輪到陳燁吃驚了,他傻愣愣一問,“還沒談好價錢呢,怎么能帶她走!”
“錢?”怒目瞪他,仿佛要食人血肉,未明月厲聲嘶吼,“錢,一分一厘也不會少你,半月之后,派人去豫州領痊區區三十萬金,我還付得起!”
就這樣被他強行帶走,抱上車駕
不知施下什么法術,一路出宮竟無人阻攔,或許用神通廣大來形容他,最為恰當
靜靜倚著車壁而坐,不敢抬眼瞥視那張盛怒的臉
十二歲認識他,一晃過了三年,還從未見他生過氣,發過火
可今夜……
上車前,湘湘小聲囑咐:別再忤逆主上!
是艾她說得對盛怒之下,不能再忤逆他了,否則…他會將我嚼碎!
“你這樣將我擄走,似乎……”
不等說完,他怒吼咆哮,“你讓我心痛!”
“這話該我說!”蹙了娥眉,漠然開口,“是你看重江山,是你拋棄我在先,現在卻又這樣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好,現在先不說這些,等解決了他,我們再談”旋即吩咐侍從,“直去驍騎將軍府”
驍騎將軍?林永泰!
難道他聽信了陳燁的話?
“不,你不能去!”
聽聞此語,他更為生氣,“為什么不能?難道你更在乎他!”
“他救過我!”
“救過你就該以身相許嗎!”語聲極為清冷,未明月緊逼一句,“那我也救過你啊”
“你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無可救藥的瘋了!”
他不再言語,只將我的手腕攥得更緊
車駕在將軍府前亭,不等家仆通報,未明月已帶我闖入內堂
東方泛白,一夜雖漫長,但總有黎明之時
坐在桌畔,林永泰正悠閑享用早餐,見我進屋,驚詫道,“娘娘,您怎么來了?”
不等我開口,一道金光唰的閃現,未明月再次使出金龍锏
“慢著,你不能這樣!”猛地推開林永泰,我驚聲尖叫,“小心啊”
只聽砰的一聲,金锏重重砸在餐桌上
瞬時,杯盞碗碟破碎紛飛
“誰讓你玷污妍妍,我要殺了你!”
“不,他沒有!”
金锏就在眼前晃悠,不知林永泰作何感想,竟揚聲一句,“娘娘,怎么忘了”
天吶,林永泰在說什么!
難道還不知事態的嚴重嗎?
這等烈火烹油的話語,足以要他的性命啊
唇畔隱著笑意,林永泰瞥眸望我,尤為深情,“早就聽聞他拋棄了你,怎么又……”
“誰說的?”持著金锏逼近,未明月滿臉醋意,“不許看她,再看就將你的眼珠剜掉!”
“看一眼就要死,那……”佯裝不好意思笑了,林永泰的話語更為夸張,“寧靜的夜,令人永生難忘!”
臉色愈來愈難看,阿月處在發瘋發狂的邊緣,我必須阻止他們說出更夸張的話,做出更過激的事
“林永泰!”驚聲呼喝,“你在害我!”
話語剛落,晃眼的金锏已抵在他的喉間
探手伸向腰間荷包,林永泰不慌不忙抽出一條絲絹,隨手擲地
愕然無語,簡直就要昏厥,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陰沉的面色轉而發白,未明月揪扯住林永泰的衣領,用力一推,厲喝,“滾,滾出去!”
沉默,長久沉默
四目相顧,未明月喃喃自語,“你真的,真的與他……”
快到門口時,林永泰追了上來,解下風氅將我蓋賺悄然一語,“北邊很冷,多保重!”
他還是傳說中的混世魔王么?
為何我覺得,他不是太壞!
“待她好一點!”林永泰小聲言語,好似自說自聽,又由袖中取出一枚金銅物件,遞給未明月,“拿上我的腰牌,出西門,那里的守衛是我的親信”
略微遲疑,阿月抬眼深瞥,旋即道了句,“多謝!”
不記得是如何離開驍騎將軍府的,只記得林永泰的目光有些落寞
不記得是如何離開建業的,只記得我不曾回首流連一眼
我是早已沒有家的人,現在又沒有了國,宛若池中浮萍,四處漂泊,無處棲身
“貓貓!”攬過我的肩頭,未明月凝眸深望,“想什么呢?”
與他對視,哀哀喟嘆,“我是沒有家,沒有國的人,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你!”
“你錯了!”手指撫過頸側青紫的,他答得異常堅定,“你有家,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你有國,我的國也就是你的國!”
“你會永遠待我好么?”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掌心相貼,十指相扣,他的唇緩緩落在額上,“會,會是一生一世,會是永永遠遠……”
女人都是傻子,聽聞一生一世永永遠遠,就會死心塌地
可到頭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行人向西北而行,未去洛陽,亦未去長安,而是去往毗鄰邊境的豫州
我從柳湘湘那兒得知,北周文帝宗廣澤年事已高,身體素來不好,久居豫州離宮多時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章臺,即豫州離宮,也稱章華宮
車駕徐徐駛入宮城,撩開紗簾,我怯怯觀望,只見朱梁金瓦,云闕九霄
與太初宮的秀美不同,章華宮磅礴大氣,盡顯周人的處世風格
一處宮室前,停車駐馬,未明月親自搭手扶我下車,微笑道,“妍妍,這兒是我父皇的寢宮,一起去見見他,好么?”
見他父皇?宗廣澤!
心頭一顫,驚問,“現在就去?”
“是啊”
“不,不必了”期期艾艾的,不知該尋什么理由拒絕
瞧出驚惶之態,他攥住我微微顫抖的手指,說得極為平靜,“他不是三頭六臂,也不是妖魔鬼怪,他是凡人,是我父親啊你是我的最愛,是我的女人,理所當然要拜見他,有什么好懼怕的呢!”
“可我……”
話未說完,他已然知曉我的深意,含笑勸慰,“別猶豫,也別再說了,只要認定你是我的,他一定會祝福我們!”說完,托住我的手臂,緩緩登上玉階
帳簾層疊,宮燈逶迤,書案前,一清瘦老者正提筆寫畫著什么……
他就是宗廣澤?很難將這尋常不過的老者與叱咤風云的鐵腕帝王聯系起來!
“兒臣參見父皇”未明月畢恭畢敬行禮
擱下紫毫,宗廣澤俯身將他攙起,笑呵呵問道,“建業之行如何,有何收獲?”
牽過我冰冷的指尖,未明月含笑應答,“收獲頗豐,她就是兒臣的最愛妍妍”
眸光溫溫掃視,最終亭在臉上,宗廣澤久久端詳之后,溫柔的目光變得鋒銳,好似一柄寒劍,活生生將我剖析,將我里里外外看個透徹…下一刻,鋒銳的目光又變得凄厲,仿佛打量一件永遠也得不到的稀世珍寶……
“甄菀!”顫顫巍巍朝我走來,老者的聲音很低很輕,幽幽呼喚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是錯愕,還是驚心,只覺寒意由足底浮上,激起渾身戰栗
久久深望,從那雙略顯渾濁的琥珀眼眸里,我讀出難以讀懂的深意……
生怕宗廣澤未聽清,未明月再次介紹,“父皇,她就是妍妍”
立在身前,陡然圈臂,他竟將我緊緊納入懷中,喃喃自語,“年年柳色新,灞橋傷別離,長安一別數十載,那枝折柳依舊還在,你卻不解我的真心,柳即是留,我只想讓你留下啊”
見他擁我入懷,且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未明月冷下臉來,不悅道,“她是……”
“殿下,別……”一位老宦官上前,悄聲勸阻
“弗來!”緩緩松開圈緊的雙臂,宗廣澤喚住那老宦官,欣喜若狂道,“你瞧,朕的洛水仙子回來了!十年前,雪晴曾說過洛水仙子,終將重現人間!她說得對,對極了!快去艾你快派人回洛陽,將紫微宮的畫像全部燒掉,菀兒還活著,不需要再祭拜她,供奉她!”
“天艾洛水仙子?”未明月瞪大雙眼,駭然合不螞,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世界太大,還是太鞋已然分辨不清
只是恍惚察覺,很多人會喚我甄菀,閔知行如是,宗廣澤亦如是
甄菀,誰是甄菀,和我像么,究竟有多像?
心中存有太多太多疑問,不知何人可以解答!
“皇上”弗來躬身攙扶宗廣澤落座,說得極為委婉,“老奴知道您有許多話要對仙子說,可她舟車勞頓,需要休息,不如……”
“是艾你說得對,快去妥善安排”隨后又補充一句,“今夜,朕要見到她,讓她穿上那件素白紗衣,一定要是朕最喜歡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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