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干什么,怪重的!”
“噓,別說話!”隨后,一陣高亢宛轉(zhuǎn)的哨聲逸出唇間
“撲撲撲…”似有鳥兒疾扇翼翅
一襲黑影籠罩,我驀地抬首,只見半空有一只展翼的雄鷹正在盤旋
“天艾這……”不禁失態(tài)驚叫
“別怕!”他的聲音依舊柔柔,舉過我的手臂,喚道,“雄庫魯,過來!”
那鷹仿佛通人性,撲啦啦地扇動翼翅,亭在前臂的鐵甲片上
“好玩吧!”宗廣澤笑得很開心,好似得到飴糖的孩子,向我介紹,“這是朕的雄庫魯,是萬鷹之神呢,極為聽話……”說著,頓了頓,瞥眼睨視我,笑道,“至少比你乖,比你聽話!”
聽聞此語,有些惱怒,他將我與禽獸相比,不禁牽起一抹嘲諷笑意,“它是比我乖,也比我聽話,你為何不封它為菀后,說不定還能為你生下一大堆皇太子呢!”
我的話語逗樂一旁的宗明,他捂著嘴,想笑,卻又不敢笑,一張俊臉憋得通紅
“鬼丫頭,你呀!”一臉無奈,宗廣澤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拍了拍我的面頰,哀哀嘆道,“朕可以統(tǒng)帥千軍萬馬,可以俯瞰錦繡江山,就是拿你沒轍,沒辦法!要么不說話,一說話便將人嗆得半死,總有一日,朕會被你活活氣死!”
低垂眸眼,我暗自念叨:若真能氣死你,也就大功告成了!
晚間,宗廣澤于營帳設(shè)宴,邀請伴駕的官員與將領(lǐng)
陪我玩了一整天,他興致高漲,頻頻舉杯,不住豪飲
坐在皇上身畔,我一直低垂著頭,未明月就坐在左下手不遠(yuǎn)處,真不愿讓他瞧見我尷尬的神情
“世事真是無常啊”擎著酒盞,宗廣澤一把將我摟入懷中,連聲笑嘆,“十日之前,菀兒還是他人的心頭肉你們說,朕猛不猛!”
他一定是醉了,一定是瘋了!
在座眾人面面相覷,唯有宗明最為狡詐圓滑
只聽他滿口稱贊,“難怪這段時日以來,發(fā)覺父皇的華發(fā)少了許多,原來都是母后的功勞啊”說著,舉杯揚聲稱頌,“兒臣愿父皇永葆青春,壽與天齊!”
“好,這話朕愛聽!”與其碰杯之后,宗廣澤仰首,一飲而粳還不忘在眾人面前夸獎他,“這小子越來越討人喜歡了,比某些人要強過千萬倍呢!”
見皇上興高采烈,群臣齊頌吾皇萬歲
除兩人之外,整個場景好不熱鬧
那兩人,一人是我,另一人是未明月
宗廣澤一定是故意而為,故意讓未明月知曉他有多么愛我,多么寵我,好讓其嫉妒,嫉妒得發(fā)狂
未明月會中他的詭計,步入他的陷阱么!
緩緩抬眼,朝那孤單寂寞的身影望去,只見他神色恍惚,端著玉盞,倚坐案后,清俊容顏染上一抹濃重的哀愁
“菀兒,為何不陪朕喝酒?”宗廣澤猛然發(fā)力,將我攬倒在膝上,飲盡盞中殘酒后
眾目睽睽之下,他居然這樣,我不知他到底想向未明月證明什么!
“砰!”兀然推桌,未明月猛地站起,廣袖拂倒案上杯盞
“怎么,月兒有話說?”琥珀眸中掠過一絲森然冷意,“有話直說,無需摔杯砸碗”
看了看我,又與皇上對視片刻,未明月徐徐低下一直高昂的頭顱,輕聲道,“偶感風(fēng)寒,身體不適,請父皇準(zhǔn)許兒臣告退”
冷冰冰的眸眼凝望,宗廣澤嗤笑一語,“要走就走,要退就退,朕只能告訴你,你將錯過一場好戲……”
他走了,就那樣離我而去,一聲不響,一言不發(fā)
真是偶感風(fēng)寒么,真是身體不適么,還是要故意躲開我
往事如夢似幻,不經(jīng)意之間,重現(xiàn)眼前在姑蘇,在建業(yè),雖前途未卜,但彼此心底始終牽掛對方,可現(xiàn)如今呢…兩人近在咫尺,心卻遠(yuǎn)在天涯……
朱唇微啟,恍恍惚惚喚了句,“阿月!”
下一刻,陡然怔賺只覺一道充斥怒意的目光亭于頰上
愕然抬首,對上一雙冷森森的眸眼,醉意與**早將明亮的琥珀色染得赤紅,“你在喚誰的名字?”
一時緊張得說不出話,頓了頓,才顫顫巍巍道,“我沒…沒喚誰的名字”
“小妖精,你在說謊!”寒意四射的目光將我定定鎖賺宗廣澤咬牙切齒,“朕再問一遍,方才你在喚誰的名字!”
“我……”
營帳內(nèi),鴉雀無聲,官員將領(lǐng)皆瞪大雙目,駭然盯住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綠岫,過來!”嫌我的雙手亂揮亂打,極為礙事,宗廣澤叫住侍女,恨聲下令,“摁住你家主子的手,不準(zhǔn)松開,否則連你一齊打死!”
小丫頭一驚,隨即跪地哀求,“菀后娘娘不是故意,求您放過她!”
“沒用的賤婢!”順手抓過案上的杯盞,重重擲向她,又沉聲喚道,“宗明,你過來!”
倏地抬眼,宗廣澤瞧見兒子**辣的目光,登時勃然大怒,厲聲喝叱,“她是你母后,是你能隨便窺視,任意評價的么,給朕快點滾出去!”
“父皇,這……”哭喪著臉,宗明顯然難以招架宗廣澤的善變與喜怒無常,跪地叩了叩首,戰(zhàn)戰(zhàn)兢兢離開
待宗明走后,宗廣澤似乎沒了,一把將我從榻上拽起,親自脫下裘袍將我覆蓋,極為不悅地?fù)P了揚手,示意官員將領(lǐng)退下,頹然嘆息,“朕老了,也累了!”
伴君如伴虎!
經(jīng)常聽聞這句話,可從未領(lǐng)會其深意,直至今晚,才確確實實感受到他的可怕
宗廣澤,兇殘暴戾的帝王,發(fā)起瘋來,無人能敵
裹緊裘袍,我不言不語,欲起身離開,卻被他攔住去路,“菀兒,別走!”
冷冷回眸,吟吟淺笑,“難道今晚還沒瘋夠么!”
“別,別這樣說朕!”將我攬入懷抱,他哀哀低語,“朕隱忍多時,一直待你千依百順,你還想怎樣?”
不懼不怕,仰首與之對視,勾唇笑得嫵媚,“我不想怎樣,只是不太愛你!”
“那你愛誰?”他緊擰眉頭,冷冰冰的笑意里透著殺氣,“是未明月嗎?”
“不,我也不愛他,我只愛自己……”
帶著綠岫,回到自己的營帳,關(guān)切相問,“丫頭,你還好么?”
竹青色的宮裝已被鮮血染得斑駁,她捂著額頭,怯怯低語,“多謝娘娘關(guān)心,奴婢尚好”
倚坐軟榻,小心審視她額間的傷口,喚道,“弗公公,去傳御醫(yī)”
一聽傳御醫(yī),綠岫顫顫巍巍道,“無需勞煩御醫(yī),奴婢可以自己包扎”
略微抬了抬廣袖,示意帳內(nèi)眾人,“好,你們都退下吧,我想獨自靜靜”
夜,寂靜
獨自躺在榻上,目光悠悠,越過天窗
好美的夜色,璀璨星辰點綴蒼穹,匯聚成不同的部落
北斗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搖光
“天樞!”自語喃喃,我又念起未明月
原本是要分手的,是要絕斷的,誰知剪不斷,理還亂
他母親聯(lián)手陳子安害死我母親,心上的這道結(jié)永遠(yuǎn)解不開,心底的這道坎永遠(yuǎn)過不了
我該如何面對他!
想著,念著,不知不覺闔眼,朦朦朧朧睡去……
“呼!”一陣勁風(fēng)拂過,案上紅燭瞬時熄滅
一襲黑影悄悄而至,輕輕探手,撫在額間
柔柔的指尖很熟悉,區(qū)別于宗廣澤的粗糲,我倏地睜眼,迎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貓貓,我的貓貓”他的凄慘呼喚,令人心碎
猛地坐起,駭然失神,只會癡癡囈語,“你,你怎么來了!”
“不!”揮袖將他推開,冷冷一語,“別這樣,會被你父皇知道的,到時候,我也難保你的性命!”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耗盡所有精力,說這無情至極的話語時,隱隱聞見清脆聲響
哦,那是心碎的聲音
上輩子,究竟是他欠我,還是我欠他
這幕分手的戲碼,似乎曾經(jīng)演藝過,就在不久之前
那清脆的心碎聲我也聽聞過,就在與陳燁大婚的前晚,也是為了他未明月!
“你!”錯愕不已,仿佛不認(rèn)識般久久深望,驀地,他喝出我的名字,“閔知行,你究竟想干什么?”
四目相顧,一瞬好似千年
終于鼓起勇氣,我一笑嫣然,“阿月,我們分開吧,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為什么?”
明知道這個理由蒼白無力,可我還是說出口來,“因為我是菀后,也是你名義上的母后!”
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未明月大笑失聲,“母后?你將自己看做我母后!”
“是!”雖是一個字,卻答得極為堅定有力
難以置信凝望,未明月握緊我的肩頭,拼命搖晃,“你喝醉了么,還是…還是真的被他了”
“你,你敢再說一遍么!”未明月的聲音急促而顫抖,隱隱約約可以觸到那流血不止的心臟,“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我徹底被宗廣澤也就是你的父親征服!他成熟穩(wěn)重,極富魅力…更重要的是,他是帝王,可以給予我想要的一切,他寵愛我,待我千依百順,我愛上他了,愛上他的強勢有力,愛得不行,沒有他,簡直就活不下去!”
為能徹底與未明月絕斷,故意說得極為不堪
有情人,心靈相通有情人,心有靈犀有情人,心心相印
他怔了怔,一語道破天機,“妍妍,你是故意的,對么!”
略微遲疑,我極力否定,“為何要難為自己,我是自愿的,只想與你分開,與你絕斷,與你……”
“休想!”眸中戾氣大盛,冷冰冰的詞語自唇齒間迸出,“我與你緣定三生,就算是死,也不會分離分開,我知道你有苦衷,說出來吧,讓我與你一起分擔(dān)!”
“苦衷?沒有絲毫的苦衷!”大笑出聲,目光越發(fā)寒涼,“女人的心,向來都很野很浮躁,常常經(jīng)不起誘惑…我亦如此,遇上你父親,我變心了,不再愛你,這樣的答案,你該滿意了吧!”
“是他逼你的,一定是他逼你的!”眸光赤紅,似要滴出血水,未明月握緊雙拳,咬牙恨道,“原本打算回到洛陽,再收拾他,或許這計劃該提前,該盡早實施!”
“不,你不能殺他!”
“為什么?難道心疼了!”眼底透出濃重的悲涼與絕望,“不愿我殺他,難道愿意他殺我!”說著,猛地扯開衣襟,揭起肩頭繃帶,露出深深傷口,“那晚,在河邊,是他頒下死命殺無赦那淬毒的箭簇也是由他交給宗明的…他從未將我當(dāng)做兒子,我為何還要將他當(dāng)成父親!宗明在東宮養(yǎng)殺手,養(yǎng)門客,他懼怕宗明的勢力太大,所以褫奪其皇儲之位他改立我為樞王,是為了牽制宗明,更是為了挑起兄弟間的仇怨…對待嫡親的兒子,他要打就打,要殺就殺,還不如對待他的狗…兒子即是棋子,玩弄于帝王掌心的棋子!”
一切竟是這般,宗廣澤才是幕后主使,始作俑者
可我……
不能心軟!
絕對不能心軟!
心底深處,隱約有聲音反反復(fù)復(fù)念叨:妍妍,你從小孤苦妍仃,與母親分離,都是因為桓雪晴,是她害得你家破身亡,是她害得你受盡欺辱,是她…是她…她是未明月的母親!
有人說,消的盡頭是絕望,相愛的盡頭是陌路
是艾沒說錯!
相愛至深的兩人,最終會形同陌路
“未明月,別再說了!”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五臟六腑如刀割潔,“就算說得再多,我也要與你分開!”說著,起身向外走去,撩開帳簾,“趁沒人發(fā)覺,你趕緊走吧,我就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不!”闊步上前,他將我緊緊擁住
近了,他靠近了,溫溫柔柔的眼神變得鋒銳尖利,好似打量美味可口的獵物
那種眼神熟悉萬分,好似白天所見到的萬鷹之神雄庫魯!
難以忘卻的溫暖,難以忘卻的氣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忘卻他的存在啊
“妍妍!”貼住我的耳鬢不住低喃,他幾近是在哀求,“我想你,想得就要崩潰,想得就要絕望,可你呢…你卻對我說要分離要分手,你好狠的心艾好狠好狠……”
“我……”語句噎在喉間難以吐露,只覺心上很痛很痛
不可否認(rèn),我是心狠,但…但那是迫不得已
仇恨早已深深埋入心底,就像閔知行所說的那樣九泉之下,母親會凄聲悲泣,會不住責(zé)備我,為什么要與仇人的兒子在一起!
“阿月,對不起!”淚水瑩然,奪眶而出,“求你饒恕我,放過我……”
眼角,有一滴淚水隕落
不知這淚是喜悅,還悲涼
這男人真的得罪不起,我該如何告知他真相
“貓貓,在想什么呢,你很不專心哦!”
“阿月!”壓低聲音,幽幽喃語,“你到底有多愛我?”
一瞬間,眸色黯淡,他蹙了眉頭,“為什么這樣問?”
“如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愛你,你會……”
驀地,喉間一緊,被他的大手死死扼賺他笑了,眸中似乎含有晶瑩淚光,“如若有一天,你真的不再愛我,我會親手將你毀滅,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噢,原來是這樣!
嫣然巧笑,自說自聽,“這樣也好,能死在你手上,我無怨無悔,無仇無恨”
“阿月,你該走了!”推了推安睡枕邊的他
闔了闔眼,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涅,“再讓我睡一會”
“會被人看見的”
這擺明就是在挑釁,宗廣澤豈是能忍之人
怒吼咆哮猶如驚雷,當(dāng)空炸響,“來人艾將未明月拿下,推到轅門外,斬了!”
語聲漸冷,未明月勾唇一笑,“父皇,別生氣,你年歲大了,氣壞身子不值得!”
“你,你這逆子!”宗廣澤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兒子,惡語咒罵,“當(dāng)年朕殺桓雪晴時,真該連你這畜生一齊殺了,以絕后患!”
“是么?現(xiàn)在還不晚!”目光閃動,未明月的話語寒涼似冰,“我經(jīng)常會夢見母親,她一身鮮血向我哭訴,說她很是寂寞,想找人陪伴,還說她一直在黃泉路上苦苦等候你,問你怎么還不下去陪她
……”
好強的心理暗示,似乎對宗廣澤有了效果,只見他一臉煞白,顯然是被滑“孽障,你給朕住口!”
“住口,我憑什么住口,你不要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天人涅,若不是我母親,若不是桓氏華胄,你能登基稱帝嗎,你能君臨天下嗎!為了天下,為了皇位,你先是威逼甄菀,后又陷害中州王宗廣衍,你不過是皇祖父最不得寵的兒子,你……”
“弗來!”額上青筋凸爆,宗廣澤氣得不行,厲聲呼喝,“拿劍來,朕要親手弒殺這無人倫,無長幼的畜生!”
“殺人?”揚聲大笑,未明月脫口而出,“除了會殺人,你還會什么?”
唰的一聲,金龍锏出手,奪目金光刺痛我的雙目
只見未明月持锏,直指宗廣澤的咽喉,眼中滿是絕望的冰冷……
“阿月,不要啊”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死死握住未明月持锏的右手,強行摁下
側(cè)首抬眸,彼此相望,目光交錯于咫尺,他愕然,“妍妍,你想……”
神情疑惑,細(xì)細(xì)凝望,他自信的笑顏一點點淡去,眸光一分分寒涼
說好不分手,說好不離開,可惜最后還是……
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實在不忍心讓他身負(fù)殺父弒君的罵名
天怒人怨之事,遺臭萬年之事,就讓我代他承受承擔(dān)!
“樞王殿下”這是第一次沒有直呼其名,“昨夜,本宮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目露驚駭之色,他顫聲一語,“你,你在說什么?”
深垂眸眼,我平靜淡然,“你我之間,不可能了!”
“你,居然……”他猛地闔眼,好似一箭穿心般痛苦難捱
“菀兒,菀兒……”啞然呼喚那個不屬于我的名字,宗廣澤滿臉欣慰之色,闊步撲上前,將我緊緊擁賺“這才是朕的好菀兒,愛憎分明,未曾與這畜生同流合污!”
我被宗廣澤箍入懷中,那么緊,仿佛一生一世不再分開
“你……”僅說一字,未明月再也說不下去,臉上皆是心痛的神情,足以讓我心破碎
“殿下,你走吧!”先發(fā)制人,搶先替宗廣澤頒下皇命,“皇上不會殺你,因為他是仁愛之君,可你目無尊長,理所該罰,就鞭笞五十吧!”
這番言語讓弗來聽出味道,緩步上前推了推未明月,“殿下,走吧!”
“不!”他緊盯我,眼神空洞,心已成灰,“妍妍,只想問一句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絕然吐出那最為凄涼的二字,忽的,眼前一片模糊,這才驚覺眸中淚光瑩然
見我深明大義,見我嫉惡如仇,宗廣澤很是欣喜,握住我的纖手,贊不絕口,“還是朕的菀兒,最為貼心!方才,你說得很對,朕是仁愛之君,你說不殺,朕就不殺!”遂厲聲吩咐,“讓聶肅風(fēng)將這畜生縛在龍旗旗桿上,鞭笞五十,當(dāng)眾施刑!”
記得閔知行教過:成大事者,要狠!
我是狠了,可心上痛得更為厲害!
未明月被弗來押走,一切又恢復(fù)往日平靜,自若如常的更衣梳洗,仿佛任何事都不曾發(fā)生過
宗廣澤呢,也很鎮(zhèn)定,沒有多說一句話,多問一個問題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這樣的問話,我不能回答,否則會越描越黑
端坐妝臺前,依舊有條不紊地勾娥眉,點朱唇
宗廣澤緩步來到身后,掌心仍死死攥緊那件撕破的紗衣,將寒涼的目光投向鏡中的我
對視片刻之后,我低下頭,漫不經(jīng)心擺弄著玉盒中的玫瑰胭脂
“看著我!”猛地出手,他扳過我的身子,一字一句似虎嘯而出,“朕在問昨夜之事,為何一言不發(fā)?”
低沉嬌顏,一副不畏不懼的涅,淡淡一語,“皇上是仁愛之君!”
心,徹底寂靜,早已無波無瀾
無論他說什么,我都會先發(fā)制人,搬出仁愛之君四個大字
“是,朕是仁愛之君!”驀地轉(zhuǎn)身,宗廣澤朝弗來厲聲吼道,“狗奴才,還愣著干什么,快去端藥湯,要最烈最毒的那種,朕不會讓那孽子得到任何機會!”
笑顏淡淡,一語回敬,“是艾我也是這樣想的,皇上說出我的心里話了”
玉盞被人端來,由弗來捧至面前,烏黑的湯藥,發(fā)散出難聞的辛澀氣味
這是什么藥,我怎會不知!
被他人戴了,豈會再為他人養(yǎng)兒子?
“若是一盞鴆酒,那該多好啊”唇角含著濃烈笑意,我接過玉盞,一飲而盡
“什么?鴆酒!”待飲粳宗廣澤才恍然大悟,攬過我的肩頭,一點一點揉入懷中,“菀兒,你不能有這等念頭,朕不許不許,朕不能沒有你啊”
“放開我!”口中噥噥自語,笑得像貓兒般慵懶,“我餓了!”
“好,傳膳,快去傳膳!”
金碗,銀碟,琉璃盞,碧玉杯,這便是皇家的氣派,就算吃飯用得餐具也考究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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