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好蓮子羹,他親手端給我
斜倚軟榻,裝媚扮癡,低低言語道,“喂我!”
“好!”眸中泛著柔情,他舀了一匙,送至我唇邊
“燙!”吐了吐舌尖,娥眉輕蹙
“噢,對不起,朕大意了!”說著,細細吹拂碗中湯羹,一雙琥珀眼眸含情凝望,“今后,朕要待你好,比任何人待你都要好,相信朕,一定能做到!”
親自持碗調羹,一代鐵血梟雄竟做起下人做的事,他寵我寵得無法無天,可惜我心中仍無感激之意
正喝著湯羹,帳外傳來一陣騷動,還伴有清脆的鞭響
心里清楚極了,那是在鞭笞未明月
一雙銳目緊緊逼視,宗廣澤故意相問,“菀兒,出好么?”
“好!”笑靨若嬌花,忙預備穿鞋起身
“不必穿鞋”他圈臂將我攬賺攔腰抱在胸前
營帳外,雪未化粳在晌午金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風卷龍旗,高高飄揚,旗桿之下,一人上身,渾身綁縛繩索
懷抱著我,宗廣澤立于空場中央,瞧見施刑者是普通侍衛,便陰沉了臉,不悅吼道,“弗來,你越來越不會辦事了,朕要聶肅風行刑,你卻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充數,還不去叫他過來!”
聶肅風,北周第一猛將,最為擅長的兵器就是竹節鋼鞭
竹節鋼鞭由生鐵鍛造而成,與鞭笞行刑用的皮鞭有天壤之別,宗廣澤不會這么狠毒吧!
“回稟皇上”弗來撲通一聲跪下,仍試圖扭轉乾坤,“樞王殿下與聶將軍私交深厚,老奴怕將軍會徇私,還是……”
語聲攜帶滾滾怒意,宗廣澤厲聲咆哮,“朕就站在這兒,一鞭一鞭看著聶肅風打,看他還敢徇私么!”
“是”弗來答得猶猶豫豫,無奈還是退下,親自去傳
一身戎裝,手持鋼鞭,聶將軍顫顫巍巍而來,跪地請安
猛地拂袖,宗廣澤一指,“去,給朕好好教訓那孽畜!”
面露哀色,聶肅風低低答道,“臣,遵命”
說罷,緩步逼近未明月,鋼鞭猛然出手,一道寒光閃過,啪的一聲,落在光裸的胸口上
心怦怦疾跳,不敢窺探一眼,深深垂了螓首,倚入宗廣澤懷中,怯怯自語,“皇上,我怕……”
“怕什么?”他連聲追問
不敢瞧他,更不敢瞧未明月,噥噥一句,“我怕見血肉模糊”
耳畔響起不和諧的笑語,宗廣澤興致極高,“那有什么好怕的,皮開肉綻,鮮血橫飛,好看得很呢!”
“不,我……”
故意講得很大聲,他仿佛是要讓所有人都聽見,“昨晚,你還同朕說,說不愛未明月了,既然不愛,那又有什么好懼怕的!”說著,跨前幾大步,越發靠近旗桿,“快看艾真的很好看,痛快著呢!”
**的胸膛白若瑩雪,無情鋼鞭重重落下,帶起猩紅血珠,染紅我的雙眸
一下,兩下,三下……這哪里是在鞭笞他,分明是在折磨我,蹂躪我支離破碎的心
清亮眼眸與我對視,未明月的話語撕人心肺,“妍妍,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能阻止我來愛你……”
“橢!”一聲厲喝逸出宗廣澤的喉間
心頭一顫,燃起微微消未明月始終是他嫡親的兒子,他還是舍不得啊
下一刻,微微消徹底被擊得粉碎,只聽宗廣澤言語,“取桶鹽水來,將鋼鞭蘸過鹽水再打,狠狠打!”
鋼鞭鞭笞已然夠狠,現在還要蘸過鹽水再打,實在實在不忍再看,悄然低語,“皇上,我有些頭暈”
“是嗎?”托起蒼白的俏臉,宗廣澤細細審度,終于松口,“好吧,朕抱你去休息”
回到帳內,抱我上床,他掖好被角,輕言細語,“菀兒,先睡一會兒,朕還有些事務要去處理,待會再來陪你”
“好,你去吧”我答得軟弱無力
臨出門前,他叮囑弗來一句,“待會打完那畜生,帶他過來,向菀兒謝恩”
謝恩?豈不是又要見到未明月,見到那凄然慘狀……
不知過了多久,五十鞭終于打完,未明月被人強行拖入帳內,再由內宦強壓頭首,一拜再拜,向我叩謝不殺之恩
“樞王殿下,你要學會怨恨,學會仇視”語聲寒涼,堪比千年冰雪,我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清楚,“本宮接近你,是為了向你復仇,只因你母親桓雪晴害死了甄菀,害得本宮家破人亡……”
“不,這不是真的!”他顫顫巍巍抬起頭,滿眼驚駭錯愕
微微闔眼,痛心之色難以言表,“這是真的,真真切切發生過,只是你不愿相信罷了!”
“不!”他依舊堅持,死心塌地,“妍妍,你知道我不能恨你!”
略微抬了抬廣袖,示意內宦將他帶走,重重擲下最后的最為無情的絕斷話語,“你錯了,大錯特錯,你與本宮早就恩斷義絕,從今日起,你可以開始憎恨,學會憎恨……”
他被內宦拖走,永永遠遠消逝在視野里,唯一留下的,只有晶瑩雪地上,那道長長的觸目的猩紅血跡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不知不覺,隱居天中山已然半月,是時候該離開了
從那日起,就再也沒有見過未明月,他仿佛憑空消失,不留半點痕跡
宗廣澤不止一次問我,是愿意返回豫州章臺,還是一起去往洛陽
對我來說,去哪里都是一樣
未明月走了,也帶走我的心留在宗廣澤身邊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聽說,下月初三是你的生辰?”
隨手擱下書卷,我點了點頭
“是多少歲的生辰?”
“十五”
“十五?你才十五歲!”宗廣澤哀然喟嘆,“跟著朕,委屈了你!”
“委屈?”唇畔扯起一抹冷笑,“為何早沒這樣想?”
眸色黯淡,臉上泛起愧疚之意,只聽他言語,“放心,朕會好生待你,好生補償你,明日就回章華宮,預備為你慶生……”
若問北周諸位皇子中,誰最狡猾詭詐,非宗明莫屬
得知我的生辰將至,他大獻殷勤,又是送珠寶玉石,又是送名家字畫
這日晌午,趁宗廣澤在菀芳閣用膳之機,他又抱著一只錦盒,屁顛屁顛跑來,一臉諂媚的奸笑,“父皇,這是兒臣的母親為菀后娘娘預備的觀音絹畫,是完全依照娘娘的樣貌繪制的”
宗明的母親謝雙楊是大周的賢德妃,來自五氏華胄中的陳郡謝氏,是丞相謝雙柏唯一的妹妹,更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之一!
一時好奇,宗廣澤笑道,“快打開來,讓朕鑒賞鑒賞”
“是”畢恭畢敬將絹畫展開,宗明含笑夸贊,“兒臣瞧這觀音,與菀后娘娘像極了”
“是么?”不屑瞥上一眼之后,我冷冷言笑,“別以為本宮不知,你母妃安的什么心!”
詫異萬分,宗廣澤驚問,“這又是怎么了?”
“菀兒自幼熟讀佛經典籍,見慣各色各樣的佛像絹畫”說著,一把搶過那幅絲絹,扯到宗廣澤面前,笑嘆,“皇上,您瞧這哪里是什么觀世音菩薩,明明就是蓮華,賢德妃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什么,讓朕看清楚!”說完,又細細端詳一遍,下一刻,響亮的耳光劈頭蓋臉落在宗明的頰上,“滾,給朕滾出去!”
捂緊紅腫的腮幫,宗明一臉苦相,跪地求饒,“父皇,這有何不對艾您為何要出手教訓兒臣?”
怒不可遏,宗廣澤開口就罵,“不學無術的畜生,你知何為蓮華么?”
委屈低頭,他無奈地搖了椰不敢再吭一聲
語聲輕緩,我冷冷笑嘆,“不懂就不要裝懂,省的馬屁沒拍到,拍到馬腿上,自己挨罵挨打不打緊,還連累你的母妃受過!”
“兒臣知錯了!”宗明匍匐在地,不住叩首,“還請菀后娘娘賜教”
目光微垂,輕描淡寫一句,“佛陀時代,天竺有美女喚作蓮華色,她一生坎坷命苦,與母共侍一夫,與女共侍一夫,最后淪落為娼…這畫若真是你母妃預備的,她將本宮喻為何人?”說到這兒,眸光流轉,瞥向宗廣澤,“皇上,這事該徹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菀兒多疑,還是賢德妃居心叵測!”
蹙眉想了想,宗廣澤連連頷首,“你說得很對,朕獨居章華宮久矣,不知洛陽宮中是何情形,是時候該讓她們過來,過來拜見朕的新皇后了!”
“弗來,傳朕諭旨……”
不等他說完,我慌忙止賺“不用麻煩,菀兒不愿見太多人,單見賢德妃一人即可!”
翌日便是初三,我的生辰
宗廣澤早就頒下旨意,要為我大肆慶祝
從清晨起,菀芳閣就人滿為患,送禮的,賀壽的,人來客往,將門檻都踩斷踏平了
越是生辰,越是思念母親
端坐妝臺前,綠岫小心翼翼為我綰發
她的動作讓人覺得分外熟悉,一時之間又想起我那多災多難的可憐母親,淚水不由自主滑落
從鏡中瞧見我的淚顏,小丫頭一臉惶然,“娘娘,您…是不是奴婢不會梳頭,惹您生氣了”
柔滑脂粉被淚水暈染,留下淺淺印痕,一面拭淚,一面低語,“看見你靈巧的雙手,不由想起我母親,她十指纖纖,很會梳頭綰發,可惜命不好,很早很早就離我而去!”
“大喜的日子,怎么在哭?”柔柔語聲,遠遠傳來
綠岫顫顫屈身,欲跪拜,卻見宗廣澤揮袖,“你們都退下”
“是”低頭垂眸,侍婢們悄然離開
他緩步來到身后,凝眸深望鏡中的我,綿綿軟語,“女人是水做的,可朕的菀兒是淚做的,妝容都哭花了,不漂亮了”說著,掀開臺上的寶盒,用玉簪挑了些許玫瑰胭脂,抹在掌心調開,敷在我的兩頰上
抬眼瞥望,審視他的神情,很少見他如此溫柔體貼,輕笑道,“沒想到,堂堂天之驕子也精通妝扮之事”
沒有答話,他僅是深深凝望,暖柔柔的眸光足以融化千萬年的寒冰
過了好久,他才喃喃一語,“很久很久之前,雪晴曾笑贊,說朕最善畫眉,還說要朕為她勾畫娥眉一輩子,很可惜她早早離朕而去……”
迎上他的目光,輕緩而笑,“勾娥眉,綰青絲,一輩子…多么幸福啊”隨后話鋒一轉,“我知道,你愛她,可為什么還要親手弒殺她呢?”
掌心徐徐貼上我臉頰,他笑了,笑意苦澀,“一輩子,有很多事,預料不到一輩子,有很多事,后悔終生…不是故意要殺她,那一夜,我豪飲醉酒,她又提及往事,結果就……”
“那是一段什么往事,竟讓你如此憎恨,恨得要取她性命?”
哀哀嘆息,顯得傷感萬分,“她說菀兒的壞話,說菀兒與人茍且,說得很難聽…那件事,始終是朕心上的芒刺,一輩子的痛處”
心上的芒刺!一輩子的痛處!
他的芒刺與痛處,關于甄菀
我的芒刺與痛處,關于未明月
仇恨的芒刺,終會一一拔去難捱的痛處,終會逐漸治愈
無論是何人,只要其害過我母親,就一定不能放過
“菀兒,怎么不說話了?”一語將紛亂的思緒遷回
略微怔了怔,我一笑嫣然,故意道,“改日,你不會像殺雪后那樣殺我吧?”
“你這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呢?朕愛你都愛不過來,寵你都寵不過來,怎會動手殺你!”說罷,宗廣澤牽過我的指尖,寵溺萬分地,“一起去同光殿吧,賓客已齊,就待你我二人了”
我剛斂衽起身,他又亭腳步,低首細細端詳嬌顏妝容,緩緩由袖中取出一支彩鳳銜珠釵,小心翼翼簪入云鬢間,“這支釵,朕為你留了十幾載…今日,終于物歸原主了!”
五彩金鳳銜珠釵!
好熟悉,好熟悉,我曾經有過一支一模一樣的,是未明月送的
那支釵,不是遺在建業的長秋宮了?
為何會……
對鏡而視,我溫顏巧笑,“好漂亮的金釵,手工精巧,流光熠熠”
“是艾這五彩金鳳的圖樣是朕親手繪制的,親自監工打造的,原本就是一對兒,雪晴一支,你一支!”說著,他勾唇嗔笑,一副羞赧涅,“那時,朕很年輕,真的真的很癡情,一支給雪晴,因為她是朕的第一個女人一支給你,因為你是朕最愛的女人!”
忽而,我明白了,未明月送的那支是他母親桓雪晴的遺物
未明月送我一支金釵,他父親也送了一支,可惜仍然沒有成雙成對,終究還是分開……
宗廣澤老了,已是年過半百的帝王,他不記得昨日早膳用得什么,他不記得官員將領的姓名…卻將十幾年前的往事舊夢記得如此清晰,他不容易,太不容易
一時之間,我茫然失神,不知該為母親感到幸福,還是不幸
或許,母親是幸福的在敵國,在他鄉,有個男人愛了她一輩子,牽掛了一輩子,惦念了一輩子
或許,母親是不幸的嫉妒她憎恨她害死她的罪魁禍首竟是那個男人的妻子
世間事,為何總是這般難料世間路為何總是這般難行
慶生的筵席設在同光殿,宗廣澤一路行,一路將我的指尖攥得很緊,生怕一不小心將我弄丟
殿內,一切早已預備妥當,明燭華燈,流光溢彩,絲竹婉轉,仙樂繞梁,留守豫州伴駕的皇親官員皆盛裝華服出席
十五年來,第一次參加這般隆重的慶生典禮,若是擱在從前,想都不敢想
名字變了,身份變了,性子變了,我早已改頭換面,與從前的妍妍徹徹底底決裂開來
“菀兒,過來坐”環住纖細腰肢,當著眾人的面,宗廣澤將我抱坐膝頭
“皇上,這樣不太好,他們會說閑話的”冷冷眸光掃過臺下眾人,只見他們有笑的,有怒的,有鄙夷的,有蔑視的…可謂千人千面,表情豐富
他們心底想什么,我會不知么?
那些官員們那些宗親們一定都在咒我,咒我是禍國妖孽,咒我不得好死
“怕什么!”圈住雙臂箍得極緊,溫溫熱息噴灑于頰間,宗廣澤含住我的耳垂,笑嗔道,“就是要讓他們好好瞧一瞧,朕與你雖是老夫少妻,可恩愛依舊不減,我們一定要好好表現,讓他們嫉妒得要死,嫉妒得發狂!”
“不嘛!”一面掙扎,一面故意言笑,“你瞧,那一雙雙眼眸,全都含著噬骨的怒意呢,他們會隱在心底罵我,罵我下賤,罵我勾引皇上……”
不等我說完,只聽他暴喝一句,“朕看誰敢?”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皆低眉順眼,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斜倚在他懷里,仿佛溫順的貓兒,卻不動聲色露出尖牙利爪,冷言冷語哼道,“你還說呢,前日賢德妃還借送絹畫,罵我是蓮華,還有宗明…也可恨至極,有意無意總是出言輕爆真想剜去他那雙色迷迷的眉眼呢!”
“你呀!”他伸出指尖,點上我的額頭,“小小女人的小小心眼兒,還在記仇,雙楊已經動身來豫州,大不了等她來了,朕讓你打她二十大板,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唇畔牽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再次強調,“君無戲言哦!”
“那是當然,誰讓她不知好歹,得罪朕的小妖精,要打要罰,還是要殺,悉聽尊便!”說著,暖暖一貼在頰上,揮袖命內侍捧上禮盒,展示列為臣工孝敬的生辰賀禮
錦盒依次而開,璀璨華光盡現,我凝了眼眸,一件件望去,不禁有些失望
不是金銀玉器,就是珠寶首飾,都是價值連城的,卻不是我喜歡的
略顯失望的目光被最后一只錦盒吸引,盒底除了一方濕漉漉的絲絹,再無他物
“這是什么?”我擰眉相問
宗廣澤見了,也摸不著頭腦,示意弗來道,“將禮帖呈上來”
“不必了,那不是什么稀世珍寶,只是百姓萬民的凄然淚水!”
此言脫口,眾卿嘩然,只見一官員匍匐在地,跪行至前,不住叩首,“微臣瑯琊太守王華寧叩請陛下圣安”
抬了抬眼皮,宗廣澤不屑而問,“朕知道你的為人,所以不惱,只是不知今晚,你又唱得哪出戲翱”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語聲哀然,王華寧一拜再拜,“菀后娘娘千秋,微臣冒死進諫,瑯琊全郡三年遇旱,朝廷不但不下撥一粒米一文錢,反而加賦加帛,百姓實在無命無出路啊”
“瑯琊大旱歉收?”宗廣澤想了想,沉聲道,“瑯琊是璇王宗明的封邑,在朕面前,他從未提過只言片語啊”
璇王宗明?!
唇畔扯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正愁沒機會,不曾料想天上卻掉下餡餅定是老天爺憐憫我,見我太命苦,活著太不易,賜予這次千載難逢的良機,一舉扳倒宗明
呵呵的,我大笑失聲,笑得難以自控,難以自抑
宗廣澤一臉愕然,驚問,“菀兒,你在笑什么?”
水眸瀲滟,妖嬈無比,“皇上艾我笑你太糊涂,簡直就是老糊涂!”
一語出口,四下寂靜
不約而同的,一雙雙不安的眸眼探望窺視看我死的如何之慘!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捉住那惱人的指尖,與其巧妙周旋,“你是宗明的父親,還不知他的品德性情么,他向來就是報喜不報憂的惡徒,能瞞就瞞,能騙就騙”
“是艾菀后娘娘,您說得極是”王華寧再三叩首,哀哀一語,“微臣有些話,原本不愿說,可若是不說,便是助長歪風邪氣,便是對皇上不忠不孝,對百姓不仁不義”
“王卿,你快起身吧”我搶先一句,又為宗廣澤扣上至高無上的大帽子,“皇上是圣主,是明君,一定會明察秋毫,一定會為百姓萬民當家做主!”
聽我先發制人,宗廣澤不好再說什么,淡淡言語,“既然菀后讓你說,你就說清楚,講明白!”
“微臣遵命!”說畢,王華寧戰戰兢兢起身,一字一句說得極為堅定,“在封邑瑯琊,璇王殿下開銅礦,販私鹽,還…還私自鑄造鐵甲刀劍…還有九鼎……”
九鼎?!
自古以來,九鼎只屬天子專有,若諸侯王擅自私用,便是逾制的大罪死罪!
“什么!”雙目圓瞪,宗廣澤一臉震怒,“這畜生,是要造反謀逆啊”
見他這般惱怒,我心里暗喜宗明,你死到臨頭了!
“皇上,別生氣,龍體最要緊啊”故作驚訝,輕輕撫了撫他的胸口,我柔聲勸慰,“開銅礦,販私鹽,這些都是殺頭的死罪艾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先命人調查清楚,再氣再惱也不遲!”
上前大步,王華寧從袖中抽出一本冊子,欠身稟報,“皇上,這卷冊是微臣冒死記下的賬目,懇請您細細查實”
卷冊被弗來呈上,宗廣澤隨手翻了兩頁,匆匆掃過幾眼,便厲聲喝道,“來人,將那畜生帶上殿來!”
宗明歷來就喜愛湊熱鬧,可今天偏偏不在,問其原因,還是為了那日挨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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