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少爺輕怔了一下,旁邊的小書童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在那里咦咦啊啊,但就是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劉彘更是有變身為超級賽亞人的傾向。
呃,我做錯了什么了嗎?閔知行不解。
在閔知行惴惴不安時,梨花少爺伸出手,露出讀書人特有的白皙的手指,食指上有著一層薄薄的繭,許是多年用刻刀留下的。他優(yōu)雅地拿起旁邊的刻刀,然后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壓平剛才落在竹簡上的梨
花,右手竟開始在花瓣上刻字!
天天天這回輪到閔知行驚訝地張大嘴,直到他把刻好的梨花遞到閔知行面前,腦海里只浮現(xiàn)出四個字:神乎其技。
“少爺是想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閔知行搔首憨笑,這古人還真講究禮尚往來。可,當(dāng)她的視線落在那朵梨花上時,嘴角的笑意凝固。
上天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調(diào)皮孩子,他毫不留情地奪走你曾經(jīng)擁有的唯一希望,又出其不意地重新在你的心上堆積希冀。閔知行就是這樣,經(jīng)常讓上天欺負(fù)。
只見那朵梨花花瓣上涇渭分明地刻著:施澈。
這不是夢。除了白日夢,其它的夢都言之尚早。這儼然是一個魔咒,不碰不成寐,碰之又泣不成聲。
在施澈的錯愕下,劉彘抱起閔知行,施展輕功離開了梨園。此時的閔知行早已哭成了一個大花臉,舉起拳頭,使勁捶打劉彘,要他放下她。
劉彘不予理會,一個勁地向城外飛去。他也不知道這是去哪里,只知道越遠(yuǎn)越好。惶恐與不安充滿了他的內(nèi)心深處,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感覺到,閔知行正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所以他選擇在閔知行落淚那刻起帶她離開。
郊外,空曠的草地,太陽的余輝褪去,皎潔的月亮漸漸現(xiàn)形,給綠草蓋上一層白紗。閔知行伏在劉彘的肩膀上,已經(jīng)由先前的放聲大哭變成了現(xiàn)在的啜啜低泣。劉彘的肩膀濕了一大片,閔知行還使勁地把眼
淚鼻涕往他身上擦。
哼,誰叫你不放我下來!
劉彘也不惱,任她作怪。他輕輕抱著閔知行,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能讓她儀態(tài)盡失,那個人到底是誰?還是,那個名字?
等到再無哭泣聲傳來,劉彘才低聲問:
“他是誰?”聲音有點沙啞,仿佛剛才哭的不是閔知行,而是他。
他是誰?閔知行也想知道。是她的施澈嗎?可兩人相貌南轅北轍。不是她的施澈嗎?可梨花,咳嗽聲,溫暖的感覺,還有名字,都是記憶中的。
隨即閔知行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她是身穿,而他是魂穿。嗯,一定是這樣。但是,施澈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他不可能認(rèn)不出我十五歲時的樣子,為什么剛才他的表情卻像是見了陌生人一般?
難道是,他失憶了?還是他有什么苦衷?
韓府。房里,閔知行看著自己紅彤彤的右手,上面還火辣辣地痛著,想起剛才給了劉彘一個巴掌,還心有余悸。
怎么辦我居然打了漢武帝,我不想活了嗎?不過,他可是輕薄了我,要擱現(xiàn)代,那就是上司對下屬的性騷擾,我才沒有錯呢!可是……
第二天閔知行醒來,才知道原來在她去做丫鬟的第二天,韓嫣就被劉彘派去出差了,根本就不知道她過了三天都沒有依時回來。劉彘為什么要說謊?回想起昨晚的那個,閔知行不由得滿臉通紅。
幾番思量后,閔知行得出結(jié)論:劉彘那是在竇太后的打壓下思覺失調(diào)兼內(nèi)分泌失調(diào),后宮女人太少,欲求不滿,才會把魔爪伸向她。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漢武帝時期的那些大人物全部找出來,讓劉彘在政事上分
身乏術(shù),順帶走訪一下衛(wèi)子夫,填補他內(nèi)心的空虛。最重要的是,月光有能讓人化身為狼人的沖動,切記切記!
打定主意,閔知行來到了平安武館。最近忙著施澈的事,各個處長述職的時間已經(jīng)拖了幾天,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還帶了小菊一起來。
梨園少爺?shù)某霈F(xiàn),讓閔知行開始有了緊迫感。回到現(xiàn)代是遲早的事,但是做人不能一走了之,更何況精衛(wèi)閣是在她的手中壯大,雖然劉彘肯定能找到人代替她的職位,但是閔知行還是希望能由自己找一個信
得過的人來接手,而這個人,她看中了小菊。
七年的時間相處下來,閔知行發(fā)覺小菊心細(xì)如塵,內(nèi)斂穩(wěn)重,而且劉彘把她放在韓嫣的身邊,肯定是值得信賴的人。閔知行相信,只要對小菊進(jìn)行好好培養(yǎng),她一定能勝任。
看門人把閔知行她們恭敬地領(lǐng)進(jìn)一個秘密的院子,然后退下。閔知行想了想今天是丁酉日,于是尋到院子里的第四間房子,進(jìn)去后,摸到床榻邊上的第十個突起,輕輕按下,然后床榻上的木板移動,赫然出
現(xiàn)一個地下入口。
小菊微微一驚,但很快又恢復(fù)鎮(zhèn)定。
閔知行四周瞅了瞅,然后向那入口走去,右手示意小菊跟上來。小菊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快步跟上。
待她們進(jìn)去后,嘭的一聲,床榻又恢復(fù)原狀,似乎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
入口的盡頭是一間密室。崔敬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恭候多時。見閔知行進(jìn)來,紛紛起身作揖。
“各位不必多禮,述職之期早過,該是閔知行陪不是才對。”閔知行話中帶有歉意。
“豈敢豈敢,執(zhí)首大人言重了。”眾人紛紛道。
“這位是小菊,以后我要是不在,就向她述職吧,還望各位多多照顧,提攜一下。”言下之意,眾人當(dāng)即明白,一時間神色各異,紛紛打量起小菊。小菊也很是詫異,沒想到閔知行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
交給她。但她很快就恢復(fù)過來,用很恭敬的語氣說:
“小菊資歷尚淺,還望各位大人日后多加提點,小菊必當(dāng)全力以赴,不負(fù)眾望。”
舉止得體,談吐大方,閔知行甚感滿意。
“小菊姑娘有禮,以后大家都是精衛(wèi)閣的人,不必多禮。”崔敬首先發(fā)話。趙德他們也相繼點頭稱好,小菊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眾處長開始一一述職,閔知行時而眉頭緊皺,時而眉頭舒展,而小菊在一旁很認(rèn)真地聽著。
“你是說,公孫弘幾天前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襲擊,而且精衛(wèi)到現(xiàn)在也查不出是誰要加害于公孫弘?”
“是的,是卑職失職了。”趙德道。
“此外,衛(wèi)少兒也差點慘遭毒手?!”她可不能死,她的肚子里懷有令匈奴聞風(fēng)喪膽的霍去病!那可是劉彘的左臂右膀!
“是的,區(qū)區(qū)一婦孺,也多次遭人伏擊,好在執(zhí)首大人事先部署好精衛(wèi),才幸免于難。”
“那桑弘羊呢?”漢武帝后期的財政大臣與托孤大臣,不容有失。
“桑小公子在洛陽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閔知行眉頭越皺越深,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只是桑家突然不讓桑小公子接觸經(jīng)商之道,改為讓他習(xí)黃老之學(xué)。”
什么?!閔知行拍案而起,堂堂一個經(jīng)商天才居然讓他去學(xué)黃老之道?!這不明擺著要抹殺他的天賦嗎?!
“至于執(zhí)首大人要我們仔細(xì)看著的蘇家夫人,精衛(wèi)發(fā)現(xiàn)有人收買了下人在她的安胎藥里放藏紅花。”趙德越說,聲音越細(xì),怎么執(zhí)首大人千叮萬囑的人都出了這么多狀況?
蘇家夫人,也就是蘇武的娘親。
閔知行開始覺得全身在冒冷汗,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司馬遷的母親也差點命喪掌下。突然全身一個激靈,閔知行張大雙眼,如醍醐灌頂般,把所有事情聯(lián)系起來,找到了一個共通點他們都是,
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是漢武帝不可或失的關(guān)鍵人物,他們與劉彘一起,締造了漢朝的鼎盛時期!
那么是誰,和自己一樣,知道他們的存在?!
雨夜,敲門聲,少主子!他沒死?!
“少爺又不聽話了,外面涼,對少爺身體不好,咱還是進(jìn)去吧。”小書童六琴說。
施澈輕笑一下,示意無礙。六琴只好作罷。
“那六琴去廚房給少爺沏壺茶,備好點心。”
施澈輕點下頭,待六琴走后,拿起手上的書簡繼續(xù)品閱。
墻上傳來悉聲,施澈聞到了不屬于梨園的味道。他抬頭,看見了在爬墻的閔知行。自從那天劉彘在這里來去自如后,六琴就找人把院墻加高了。沒有外物借力,墻又高了那么多,閔知行只好手腳并用,樣
子實在有些狼狽。
好不容易爬上墻,閔知行抬頭,就看見了眉目含笑的施澈。他的笑容一如初見時那般溫暖,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閔知行剛才在密室里的陰霾,一下子間消散了不少。看來來這里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叫人,好不好?”施澈點頭。然后看著她灰頭土臉地從墻上跳下,還嘴里喊痛,不由覺得她甚為趣致。
這是一位可愛的小姐呢。此刻的她身穿華服,靈氣逼人,想必非富即貴。只是,為什么先前她會在這里做掃地丫鬟?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一語雙關(guān)。閔知行期待著。
施澈笑著點頭,他想寫字,可是找不著筆墨,想來是在房里,六琴沒有拿出來。閔知行不解,他用手比劃著,閔知行當(dāng)即明白,向房門走去。一打開門,閔知行就聞到淡淡的藥香味,房里擺設(shè)很整齊,簡約而
不簡單。書簡堆放在案幾上,看得出主人喜愛看書。
閔知行拿到筆墨后,就回到院子里。此時微風(fēng)吹來,怒放的梨花紛紛落下,有整朵的,也有一瓣一瓣的,無論是在風(fēng)中回旋,還是在半空中飛舞,都是施澈傾城一笑的背景畫。
天上人間。
閔知行不由得看癡了。
施澈揚手,她方回過神來。閔知行臉紅,把筆墨遞給施澈,心想自己剛才真的是糗大了。施澈接過筆墨,優(yōu)雅地拿起毛筆,在書簡上寫著:
“我記得,小姐叫閔……”想了想,他繼續(xù)下筆,“……小。”
閔知行渾身一震,不是因為他寫錯了她的名字,而是因為她的施澈也曾經(jīng)以為她名字里的“知行”是“小”!
“你果然是施澈!你忘記了嗎?我是閔知行呀!?”閔知行開始變得激動,聲音陡然拔高,施澈微微嚇了一跳,被她的話弄得有點糊涂。
“21世紀(jì)!廣東省!亞運會!你記起了嗎?”聲音里滿是期盼。
施澈搖頭,他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他想讓她冷靜下來,可是他出不了聲。他習(xí)慣了,人生有時就是那么無奈。
啪,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地上,散開一朵水花。閔知行哭了。
“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一刻也不曾。她低頭,眼淚一滴又一滴接二連三地落下,地上濕了一大片。忽然,眼前出現(xiàn)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輕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閔知行抬頭,淚眼朦朧中,映出施澈舉世無雙的容顏。他在為她擔(dān)心,可是他不懂她為什么傷心。這是他第二次見她落淚了。
“少爺,茶沏好了。”院門響起六琴的聲音。
施澈轉(zhuǎn)頭,思量著如何讓六琴不要過來。當(dāng)他回過頭時,旁邊的閔知行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墻邊的梨樹枝,在搖晃著,梨花唰唰下落。他凝望著,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小菊回到韓府時,入眼的是一個少年站在府門前,仰望著韓府的匾額。
這是一個充滿邪魅的少年。他個子很高,一頭削尖短發(fā),看上去很刺手,右耳穿了三、四個耳洞,戴著金色的耳圈,身上穿著紅色的短褂,露出手臂上結(jié)實的肌肉,下身是黑色束腳褲,剛好到腳踝上面
,底下是一雙草鞋。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腰間別的那把彎刀,刀鞘上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來者不善。小菊屏住呼吸,手伸向了腰間的軟劍。
聽到腳步聲,少年回頭,淺淺的眉毛,細(xì)而長的眼睛,筆直的鼻梁,薄薄的雙唇。
他歪著頭打量小菊,一臉的桀驁不羈。小菊全神戒備,這個少年不是什么善茬。
兩人對視著,互相打量著,溫度在一點一點地上升。良久,少年終于開口:
“嘁,發(fā)育不良的丫頭。”一臉的不屑。
小菊一怔,明顯沒有想到少年剛才的打量是在……
稍微平定心神,小菊緩緩道:
“小女子自幼貧寒,也不甚在意,沒想到污了公子的眼,深感歉意。”
說完,小菊微微鞠了個躬。
少年側(cè)耳聽著,薄唇微揚,說:
“歉意?不如……”語氣變得陰深深,“把你的命給我,表示你的歉意吧。”
小菊一聽,并沒有少年預(yù)期中的害怕表情,反而是一臉鎮(zhèn)定。
少年覺得不舒服了,挑眉道:
“你不怕?”
“怕,有用嗎?公子如果真的想拿我的命,應(yīng)該一早就動手了。”雖然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可是小菊就是知道,他是那種想做就做的人,絕不會猶疑不決、拖泥帶水,殺人前還要先禮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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