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程奕軒的見了曲項云之后,壓抑的心情似乎寬松了一些,可仍舊遮掩不住的臉上的憂傷。父母雙雙離世,這打擊又有幾人能承受的了。想當年,自己也曾像他一樣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慘死,母親殉情。當年,是鬼牙子將他從父母的墓前帶走,他說,“你娘親托孤于我,以后你就跟著我了。”
冷冽一直在想,為何鬼牙子沒有早一點出現,如果他早一點出現,父親也許就不會死,母親就不會跟著殉情。因此,冷冽在跟著鬼牙子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時常對他有著莫名的恨意。只是,這世界根本沒有如果,所以,即使他再恨,父親和娘親也都不會回來了。
程奕軒見冷冽執著筷子一動不動,一張臉冷到了極致,有些落寞,他不由得輕輕的推了冷冽一把。冷冽忽地緩過神來,側臉朝著程奕軒沉聲問道,“何事?”
他聲音沙啞,有些哽咽,鼻音明顯的重了些。
程奕軒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說著,他的手順勢欲撫上冷冽的額頭。
冷冽慌忙的后撤身子,徒留程奕軒的手搭在半空中,尷尬的收了回去。
“冷某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情,少將軍不必掛心。”冷冽捏著酒杯,輕抿了一口小酒,這正是望香樓的桃花釀,今日風叔特意從望香樓帶回來的。程奕軒身子還未好,本不想讓他飲酒,可是程奕軒一直念著這桃花釀,冷冽只得讓風叔從望香樓買了些來。只是少了望香樓的菜,這酒也似乎缺了些滋味。
“傷心事?”程奕軒也捏著酒杯,低頭,搖著酒杯,細細的看著酒水,不經意的問道。
他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只是不知為何想要一探究竟。可見到冷冽不語,程奕軒知自己唐突,緩而又道,“是奕軒多嘴了,不該打聽這些。”說罷,他捏著酒杯靠在唇邊,仰著頭,一股子灼熱的氣息順著嗓子一直燃燒下去。
這種自心底燃起的疼痛如此的清晰,似乎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感覺,能讓他十分清晰的記著罰場上的那些傷痛,一刻也不會忘記。程奕軒抿著唇,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剛舉起酒杯時,卻聽得冷冽清澈如水的聲音。
“少將軍不是說過不會借酒消愁么?”
“我并沒有借酒消愁,只是想讓自己記得更清楚而已。你懂么?”說罷,程奕軒苦笑著又灌了一口下去。
這種感覺不是愁,是痛!
撕心裂肺的痛!
“冷某,也曾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慘死,冷某的娘親也在那時殉情而死。那一年,冷某五歲!”冷冽冰冷如水的說道,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筷子“啪”的落在了石桌上,他的手按在腿上,脊梁骨挺得很直。月光灑在他漆黑的衣上,泛著冷寂的沉默。
程奕軒沒想到冷冽會突然說這些,回憶過往與他而言,應該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的睫毛微微的顫抖,手指不禁捏起了衣襟。
程奕軒也從未想過,原來冷冽跟他有著如此相同的經歷。同是天涯淪落人,那時的他這么的又是怎么撐到了現在。他的性子會變成這樣,應該和小時經歷的那些密切相關吧。想到這,程奕軒不免對冷冽起了憐惜之意。他的手輕輕的搭上了冷冽的肩頭,卻現,冷冽的身子居然抖的這么厲害。
心頭的苦楚,應該是壓抑的太久了吧。
程奕軒起身,不由自主的上前抱著他的肩,一手將他攬在了胸前,手捋著他的墨黑的長,嘆了口氣。
冷冽依舊端坐,許是心底的痛淹沒了所有的神經,一項與人保持著距離的他居然忘記了推開程奕軒,任由他攬著,默不作聲。
是月醉人,還是酒醉人。
那晚程奕軒和冷冽相擁良久,彼此索取著溫暖,填補著心頭一塊空落落的地方。
經過失去至親的疼痛,他們都明白,只有成為強者才可以保護身邊想要保護的人。而強者,永遠也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軟弱。所以,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晚的事情,讓一切都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算一算,程奕軒在這竹園竟也住了足足一月有余。本是和曲項云說好了一個月左右,等風聲過了就出城去,可是天縱不遂人愿這京城越的危險起來。
先是鎮遠將軍程澤行與一干武將伏誅,后又有治國之臣慘遭誣陷,滿門抄斬。如今這大越已是烏煙瘴氣,人人自危,朝廷內外不得安寧。
“唰唰唰!”幾聲凌冽的劍聲自院中傳來。
此時晴空萬里,這聲音又干脆利落,疾進如風,收有致,想來練武之人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
忽然,一道光影自斑駁的樹影下襲來,程奕軒只覺得眸底寒光一閃,下意識的拿了劍去擋。“砰!”的一聲,只聽得寒刃劃破長空的清脆,一個亮閃閃的飛刀掉在了地上。程奕軒一松手上的力道,挽了個劍華收劍入鞘。他彎下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匕,朝著樹下的黑色人影道,
“你什么時候開始用這些東西了,以前沒見過呀。”說著,程奕軒快步的朝著冷冽走去。
說是遲,那時快,又是一道寒光奇襲而來。程奕軒身子一側,險險的躲了過去。他剛欲說話,一回眸,卻又見一把飛刀襲來,程奕軒氣急,提起劍鞘“啪!”的一聲將飛刀擊落在地。
他憤憤的走到冷冽身邊,怒聲怒氣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這從哪里搞來的這些玩意,非得招招置我于死地!”
冷冽端坐在樹下,面容平靜。他幽幽的捏著一直晶瑩剔透的白玉杯,緩緩的抿了一口清酒,清冽的酒香在唇齒間蔓延不止。
“冷某若是真要置少將軍于死地,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安然的站在這里嗎?”冷冽輕輕的睜開眼睛,斜睨程奕軒。
程奕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心口憋著一口氣,一手將飛刀扔到石桌上,另一“啪”的將劍按在了桌上。自己則拿了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慢慢的清酒,一仰而今。他緊緊的閉著眼睛,慢慢的回味,往事如風般盤繞在他的腦海中。
桃花釀,總是會將他帶回到從前的日子。不敢去想,卻又忍不住不想。
“酒多,傷身。”冷冽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攔著他,不許他再飲。
似是被冷冽的神情感染,程奕軒心頭一苦,低眉道,“無礙的。”
冷冽的手從程奕軒手上拿下來,然后從懷中掏出一條潔白的錦帕,他看著錦帕思索良久,才又緩緩放到程奕軒的手邊上。而程奕軒則是很自然的拿過帕子,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道,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里桃花紛飛,我在崖邊舞劍,櫻紅的樹下一個美麗的女子怡然自得的煮茶,待我坐下,便遞上一方錦帕,為我擦汗。她一直在笑,很溫馨,讓人心里很踏實。”程奕軒十分陶醉的回想。
話說完,程奕軒側臉看著冷冽,瞬時,一張臉垮了下來,他道,“可是我卻突然從夢里醒來,現坐在我面前的確實是美人,不過卻是冷冰冰的,而且沒有桃花紛飛,沒有茶香,只有樹葉子和桃花釀,一點也不浪漫。”程奕軒扁著嘴,低著頭,擰著冷冽的白色錦帕,暗自神傷。
冷冽臉色瞬間冰封,他奪過程奕軒手上的錦帕,起身,“看來,是冷某多事了。”說完,抬腳就要走。
程奕軒沒想到冷冽的反應會這么大,慌忙的上前拉住他,“只是給你開個玩笑,怎么就當真了。”
“冷某,實在是不敢擔著美人一名,少將軍若是想找美人相伴,流芳閣里倒是不少,少將軍想要什么樣的都有。只是恕冷某直言,莫要玩物喪志!”冷冽使勁的一甩衣袖,可是卻怎么也甩不開程奕軒的手。
程奕軒這才知道,其實冷冽生氣,并非全因為他的玩笑,更多的是因為“美人”二字。其實他也不是故意如此一說,只是看著錦帕,看著冷冽絕美的容顏,一時失言了。
“冷冽,別這樣,我跟你賠不是了不行嗎。你看,現在我們倆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在這么危機四伏的地方偶爾開個玩笑緩和下心情,總不為過吧。再說,剛才你拿飛刀襲擊我,我不也沒再追究了,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你看行吧。”
冷冽想了想,忽地又甩了一下衣袖,程奕軒也放開他的衣服。冷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了程奕軒的說法。不過剛才他拿飛刀試探程奕軒是想看看他的身子好的怎么樣了,武功恢復了幾層。這和他那玩笑了取笑自己,目的可是相差的太遠了。也不知他怎的就能扯到一起來。
程奕軒見冷冽不說話,他小心翼翼的瞇著眼睛探視著冷冽的表情,見冷冽的臉色稍緩,心里的一個大石頭才落下。其實他并不怕冷冽生氣,只是不想他生氣。他生氣的樣子實在是不怎么好看,太冷了,冷的如十二月的寒冬,如果他能笑一笑,定是會讓六月飛花無顏色。
“冷冽,你會?”
程奕軒剛想開口,卻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進,腳步急促,有很輕盈。程奕軒和冷冽都摒住呼吸,站在原地等待著來人現身。
果不其然,喘息的功夫,一個粗布衣裳的男子不偏不倚的翻過墻頭落在到冷冽和程奕軒的面前。
“咦,我今天下來的到真是個好地方,你們倆都在呢。”曲項云樂呵呵的笑道,看起來,他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
這哪里是你下來的是個地方,而是我們認定了你會從這下來,專門等著的。程奕軒心里暗想著。
看到曲項云,冷冽先是不怎么高興見到他似的冷哼了一聲,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背著曲項云站著。這么久了,冷冽對曲項云還是有著很深的成見。而曲項云看到冷冽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了招呼,并未有太多的熱情。
程奕軒看著他們倆很無奈,很無奈。試想,如此文韜武略占盡天機的二人如果能雙劍合璧,恐怕天下再也無人是他們的對手了。如能得到二人相助,奪取天下又豈會是難事!
突然,程奕軒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住了!
我,怎么會想到謀取天下!
看見程奕軒目瞪口呆,失神慌張的樣子,冷冽擰著眉拿著象牙骨扇就打在了程奕軒的手臂上,他用很冷的語氣問道,“不要做出這種表情來,實在是難看的很。”
程奕軒被冷冽一打,默默的回過神來,還未來得及品味冷冽的話,就先聽得曲項云笑道,“沒想到冷傲無雙的人也會說玩笑話。不過,這笑話冷的緊呢。”
冷冽皺眉,不去搭理他。輕薄的黑色紗衣被風裹起,跳躍著圍在冷冽身旁,他獨立陽光下,周身卻散著陰冷的氣息。
冷冽本就不是話多的人,程奕軒見他這會兒雙手背后不再說話,方才打破了這份寂靜,“曲大哥這次來滿面笑容的,是不是帶來什么好消息了。”
曲項云一聽程奕軒的話,這才將今天來的目的實話相告,“你們要離開京城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聽在程奕軒的耳朵里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什么時候?”程奕軒有些激動的問,冷冽則側過身,輕輕的豎起耳朵來。
“今晚,時間倉促,少將軍可要好好準備了。”曲項云道。
“我本就過客,哪里還需要準備。”程奕軒有些自嘲的道。一個月多前,他快馬加鞭日夜不停的景固趕來,只見了父親最后一面,如今要走,除了父母的靈位外,他已沒有任何的東西要準備了。
要說放心不下,恐怕也只有皇宮內的那個人了,“千柳,不知道你現在是否安好。”程奕軒半仰著頭望著這剔透的天,神情凄婉。
似乎很久都沒寫過信給她了,自從為了父親的事情到了京城,自從他被通緝之后,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的與她鴻雁寄相思了。而她,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如果當初告訴她程奕軒就是鎮遠將軍的兒子,那么現在她是不是該后悔認識了自己。
程奕軒嘴角泛著一絲苦笑,垂低眉。
“少將軍可是在這還有牽掛?”曲項云問道。
程奕軒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斂去憂傷。他抬起眼來時目光正好掃過冷冽凄冷的面容,心頭一冷,緩而又恢復平靜,冷冽也偏過臉去,不去看他。
“奕軒早已了無牽掛。”他說的有些違心,卻不知為何故意省去了心底的“千柳”,難道是為了逼得自己毫無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今晚子時,我就來接少將軍出城。”曲項云恭敬的一抱雙拳,眨眼的功夫就又從墻頭翻了出去。
程奕軒歪著頭,看著曲項云消失的地方良久,他才轉過臉來好奇的問冷冽,“為何有門他不走,偏偏要翻墻呢,他是嫌你園子的門太窄,還是說武功高強的人都喜翻墻?”
自曲項云來,冷冽就冷著一張臉,這會兒就算他走了可一聽到他的名字,冷冽還是無法將臉上的冷氣散去。聽到程奕軒問,冷冽一掃墻頭消失的粗布衣角,淡淡的道,“圖省事罷了!”
風吹過,帶著一縷輕輕的聲音,雖輕卻是鄙視,“他竟懶惰至此!”
聞言,程奕軒咧開嘴哈哈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夜,
一個黑影翻墻入了竹園,直奔亮著燭光的房間而去,他在門上輕輕的扣了三聲,里面卻毫無動靜。他有些驚詫,又連扣三聲,耳朵也挨在門邊上細細的聽著里面的動靜,可是依舊無人應答。
“怎么回事?”黑影呆愣了一下,直起身子挨著一扇門偏站著,一只手緩緩的推門。門沒有上拴,一推即開。
“好生奇怪。”黑影又暗自嘀咕。
他腳輕輕的踏了進來,左右掃視一圈,沒有一個人在,可是這里有沒什么可疑之處。
“奇怪了,人都哪里去了。”黑影心頭一緊,心里有些慌了。
“曲公子,我家公子在前廳等您呢。”
身后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曲項云一跳,回頭一看,居然是竹園的管家風叔。他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自己都沒現,難道是剛才想的太入神了。
曲項云并未糾纏風叔的問題太久,便跟著他進了前廳。
曲項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風叔適時的奉上一杯茶,曲項云一抹杯壁還是溫的,正好入口。
“你們怎會在這,我以為你們會在房間等著。”曲項云哼哼的灌了一杯茶道。
程奕軒眼神笑著撇過冷冽萬年不變的冷臉,對著曲項云道“我們本在房間等著,可是長夜漫漫,心不得寧,于是就擺了盤棋在這大廳打時間。我們倆都在前廳,曲大哥進門就能看到,也省得再去房間一個個叫了。本是一舉兩得,卻沒想到?”
程奕軒呵呵的笑著,卻沒在意到曲項云的臉越的黑了。
曲項云此時只覺得自己被耍了,他們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想他百面書生曲項云自第一次進這竹園就是翻墻進來的,從開始到現在從未走過正門,他們明知還故意在前廳守著。還有那風叔,一定是他們讓他守在那等著的。
曲項云憋著一口氣卻不好泄,畢竟是自己有門不走,才落得這個下場,能怪誰呢。可是一聽到程奕軒強忍的笑,看到冷冽臉上不經意揚起的嘴角,他就暗自悔恨。
終于,曲項云狠狠的吞了一口氣下去,緩緩的睜開眼睛,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該走了。”
月黑風高夜。
一道騎兵風馳電掣的向城門而去。
“來者何人!”門樓上一將士吼道,聲若洪鐘。
“在下政道,奉皇上之命出城搜捕重犯程奕軒,圣旨在此,還不開門!”騎馬跑在最前面的人厲聲回道。
一道明黃的“嗖”的一聲飛上門樓,恰好落在了那叫喊的將士手中。那人打開圣旨細細讀了一番,又對旁邊的人耳語一番,便握著圣旨立在門樓之上俯視眾人。
得了命令的一員小將連忙跑到政道的隊伍前,右手握著腰間的劍柄,低眉恭敬的道,“小的李遠,奉王大人之命例行檢查,耽誤政大人一會兒,還煩請各位大人們下馬。”
“你?”政道身后的將士倒是有些怒了,“噌噌噌”的出刀劍與盔甲摩擦的聲音。
政道一豎手掌,不屑的淡淡一笑,“小將士也是軍令難違,爾等稍安毋躁,下馬!”
李遠瞇著眼睛又躬身,低眉順謝過,再抬眸眉宇間已是淡然。
在乾宇帝封鎖城門的這段日子里,這樣與權貴相沖撞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已習慣成自然,今日的政道已經不算最厲害的角色了,他還是應付得來的。
月光清冷的灑在城門前,將這一隊將士的面容照得分外清晰。李遠一一的從他們的面前走過,“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城門口程奕軒的畫像已經貼了很久,每天他都面對著這畫上的人,面容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只是一直未曾見過真人,不知今天是否有幸見識到呢。
突然,他在隊伍最后的一個人旁停了下來。
那人鎧甲護身,頭盔遮住了他烏黑的絲,他面色微冷,目光深邃悠遠,一道遠山眉看盡世間蒼涼,讓人慎而遠之。再往他身邊看去,那少年目光如炬,眼角雖含笑,卻是不屑的。這雙眼睛何其熟悉,可與這黝黑粗糙的容顏聯系在一起,卻讓人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小將士可是檢查完了,我們還急著趕路呢!”前面的一個男子粗聲粗氣的沒好氣的道。
“例行公事,多謝政大人體諒。”李遠眼睛瞅著這二人道。
“那就煩請大開城門,放行。”政道頭也不回,淡淡的道。
“政大人稍等,這就開門。”李遠上前走了兩步,又回頭望著這二人,可看著他們只覺得熟悉卻仍舊尋不到一點點的記憶,直到這城門大開,仍舊不得其解。
“吱呀”城門大開。
“走!”
政道一聲令下,馬蹄聲起,“噠噠噠”的從城門沖出,絕塵而去。
出了城門,程奕軒心底五味繁雜,他深深的回望這京城一眼,這京城留下了他太多的喜怒哀樂。他的爹娘就死在這里,他的“千柳”也還在這里。不知為何,程奕軒的心底總有一種感覺,他還會回來,不久以后,他還會回到這里來。想到這,程奕軒勒緊了韁繩,回過頭來,“駕”!緊隨政道一隊人遠去。
此時,站在城門口的李遠腦袋里還在回想著剛才那二人的容顏,尤其是那個皮膚黝黑的男子,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又不像是舊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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