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上,阮青青一動不動的趴在那里,額頭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在那張如細瓷般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痕跡。
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西門震霆慢慢的蹲了下來,手剛剛碰到她的手臂,卻只見她像躲避瘟疫一般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張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然。
“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訕訕的縮回手,西門震霆冷冷的說道,那視線卻始終沒有偏離她的身上。
“我死了你不是更高興。”
這句話阮青青說的很平靜,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自己不再醒來的。
“死?”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西門震霆深深的看進了她的眼,“你想得美,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遠遠有比死更讓人痛苦的方法,這樣就讓你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說完,他用力的扯住她的手臂向外走去。
“你放開我”
阮青青低聲說道,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啊,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解脫,他又怎么可能輕易的就放過她?
“你休想”
看著她額頭上那近乎猙獰的傷口,西門震霆沉聲說道,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這個該死的女人是存心想讓自己破相嗎?
“放開我”
沒有看他,阮青青低低的又說了一遍,“你放心,我不會去死的。”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
那雙眸子里的恨意讓人心驚。
下意識的,西門震霆就這么松開了手,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乘著電梯一路往下,走出電梯門步入大廳的時候,阮青青額頭上的血引來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眼前的事物若隱若現,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外走著,渾然不顧周圍那越來越大聲的議論聲。
這一刻,只要能盡快的離開這里,對她來講,就是解脫。
門外的停車場,紅色的布加迪在陽光下發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宛如一團火焰在天邊燃燒著。
看到她走出來,風慕連忙迎了上來。
“是西門震霆打的?”
她額頭上那猙獰的傷口和流下來已經干涸的血漬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心仿佛被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和你有關系嗎?”
抬起頭看著他,阮青青只覺得頭暈乎乎的,頭頂上的太陽由一個變成了兩個,由兩個又變成了四個……
“我送你去醫院。”
二話沒說,風慕打開了車門,想要將她扶上車,卻看見她不停的后退著,臉上的表情有著一絲哀絕。
“風慕,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喃喃的說道,不想和這個男人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事情已經夠亂了,她不想再亂上加亂。
“放了你可以,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去醫院,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會感染的。”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事情,但是看她的表情不難得出,肯定是和他脫不了干系的。
“放了我吧,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說完這句話,只覺得眼前一黑,阮青青的身子軟軟的歪倒在一旁。幸虧風慕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青青,阮青青,阮青青……”
他一迭聲的喚著,眼眸緊閉,阮青青什么話都沒有說。
見狀,他直接將她抱上了車,在一個漂亮的回旋過后,車子向前方疾馳而去。
這時,大廳門外的廊柱后緩緩地走出了一個男人,臉色陰霾,那雙眸子就像是被千年寒冰包裹著,薄唇緊抿,似在承受著無盡的怒氣。
剛剛的那一幕看在他的眼里明明就是投懷送抱,看來,她真的是迫不及待啊,才一轉身就投進了他的懷里,怪不得她不讓自己送她去醫院,原來,外面還有人等著。
這樣想的時候,那雙眸子更加凌厲,緊握的拳頭狠狠的擊向了一旁的廊柱。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阮青青,這次可是你自找的。
再次醒來,窗外已經繁星璀璨,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阮青青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一種徹骨的無力就這樣席卷全身。
“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順著聲音看過去,登時便掉進了一泓清冽的泉中,只是此刻里面盛滿了擔憂。
“你怎么在這里?”
收回目光,她淡淡的說了一句,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去問為什么。
“你暈倒了,這里是醫院。”
看著她,風慕欲言又止,不過最后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還沒等阮青青答話,她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西門震霆。
“馬上回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隨后便自顧自的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阮青青頹然的放下了手,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緩緩地逸出唇間。
掙扎的想要起身,卻在剛剛坐起來便被風慕給按住了。
“你要干什么?”
眉心微蹙,風慕輕聲問道,剛剛的那個電話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我要回家。”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阮青青的聲音近似呢喃。
“不行”
風慕斷然拒絕,“醫生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風慕,我沒有別的選擇。”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放心吧,我沒事。”
說完,輕輕地拿開他的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可是突如其來的眩暈讓她的身子劇烈的搖晃著,眼前更是金星亂閃,幸虧風慕扶的及時,否則她怕是直接一頭栽到地上去了。
“你在這里好好休息,西門震霆那邊,我去說。”
不由分說的將她重新安置在床上,風慕冷聲說道,正好他也很想問問,西門震霆到底有多恨她,才會不惜這樣重重的傷害她。
“不要”
下意識的,阮青青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看向他的眸子里滿是哀求。
那一刻,風慕的心像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那種生生的疼讓他的眉頭都緊緊的皺了起來。
“別去,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
末了,阮青青又說了這么一句。
定定的看著她,半晌,風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一言不發的大踏步的走開了。
當門“哐啷”一聲在眼前合攏的時候,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阮青青無聲的笑了,很苦澀無奈的一抹笑,讓人看了心疼。
沒有多想,她徑自掀開被子下了床,頭部仍然有眩暈的感覺一波一波的襲來,緊緊的閉上眼睛,直到那股眩暈感過去,她才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等到風慕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妥當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接過她手中的包,風慕率先向門口走去,看都沒看她一眼。
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
看著他的背影,神情一怔,隨后阮青青跟了上去。
默默無言的跟在他身后,一直來到停車場,她才頓住腳步。
風呼呼的吹著,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可以自己回去。”
裹緊衣服,她顫聲說道,雙臂環抱在胸前,希望借助這樣的姿勢讓自己暖和一點,可是那肆虐的風仍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親近她的機會拼著命的往她的衣服里面鉆。
“上車”
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風慕直接拉開了車門,那語氣不容人拒絕。
“我自己回去。”
冷的牙齒直打顫,阮青青又重復了一遍。
“我說過了,上車。”
風慕一臉堅定的重復道,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了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
這個女人到底要固執到什么時候?難道她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暈厥嗎?
一時間,他們就這樣僵持起來,只有呼呼的風聲在他們的四周縈繞著,挾起的紙片在空中飛舞,最后又投向大地。
半晌,阮青青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隨后彎腰坐進了車里。
將車門重重的關上,繞到另一邊,風慕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薄唇微抿,俯過身,為她將安全帶系好,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熟練地換檔,然后猛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里很溫暖,有淡淡的輕音樂在不停的回蕩著,蜷縮著身子,不知不覺間,阮青青竟然又想睡了。可是她不敢睡,深怕這一睡醒來時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眼角的余光看著她,風慕的眉頭皺的更緊,一個急剎車,車子在摩擦著地面滑出幾十米后停靠在了路面。
“你要干什么?”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阮青青,他想瘋隨便他,可是不要拉她陪葬好不好?
“你怕了?”
借著昏黃的街燈看著那張如雪般蒼白的小臉,風慕冷聲問道。
是的,他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他不明白西門震霆到底用了什么招數竟然讓她如此死心塌地,就算是命都不要了,還要執意回去見他?一股不知名的怒氣就這樣充斥心間。
“活著都不怕了,你以為我還會怕死嗎?”
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死,對于她來講,是解脫,是救贖,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么死去,可是她不能。一個人如果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那才是最可悲的吧!
雙手用力的握著方向盤,看著她,風慕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后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如此三番五次,他才讓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阮青青淡淡的說著,西門震霆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時間拖得越長對她越不利。至少現在她還渴望著看到明天的太陽,想必,那一定會很溫暖吧。
“你……”
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最后,風慕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發泄似的將油門一踩到底,登時就看見車子如離弦的箭般向遠處疾馳而去。
聽著車窗外那呼呼的風聲,阮青青微微的笑了,真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這樣一直開下去該有多好,可是,她的祈禱聲還沒完,車子便在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中戛然而止。
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別墅,阮青青淡淡的笑了。
“謝謝你”
解開安全帶,她誠心道西門,這一路上,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
“下車”
目視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風慕從唇間吐出了這兩個字。
看著那張如雕刻般的側臉,牙齒輕輕的咬著下唇,阮青青轉身打開車門下了車。甫一站穩,車子便急速的向后退去,一個漂亮的旋轉過后,向來時的路疾馳而去,燈光漸行漸遠,直至最終消失不見。
風依然在怒吼著,樹枝上殘留的樹葉簌簌的落了下來,發出一道道嘩啦啦的響聲。裹緊身上的衣服,阮青青迎著風向別墅走去。
偌大的別墅里燈火通明,推開那扇門,便看到西門震霆正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的放在茶幾上,手里的遙控器不停的調換著臺,最后叭的一下丟到了桌子上。
站在玄關處,一時鼻癢,阮青青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看著她額頭上已被包扎好的傷口,西門震霆陰惻惻的說道,盯著她的那雙眸子陰蟄的嚇人。
沒有說話,阮青青換好鞋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側一動未動,臉上的表情是鮮有的平靜。
那十個億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連同她的自尊和驕傲一并壓死。
“不說話?裝啞巴?”
西門震霆一臉嘲諷的笑了,拍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來,見狀,渾身一瑟縮,阮青青還是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只是身子刻意的和他保持著最大的距離。
看著她異乎尋常的順從,西門震霆非但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是更深更深的憤怒,這只能證明她做賊心虛,她以為這樣做就會逃過他的懲罰,想得美。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汪深潭讓人一眼都看不到底,更加猜測不出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偌大的房間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他們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我最后一次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驀地放開手,他淡淡的說道,抽出紙巾仔細的擦拭著剛剛碰過她的指頭,好像上面沾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
“我沒什么好說的”
低著頭坐在那里,阮青青輕聲答道,因為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所以她不愿意再去做無用功。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笨人才會干的事情。
“很好,沒想到你的嘴巴還挺嚴實的,我倒要好好看看你能嚴實到什么時候。”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的一道軟糯的聲音讓他驀地回過神來。
“霆,我餓了。”
西門震霆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色更是在瞬間變了數變,起身,他轉身向樓上走去,在邁上第一層臺階的時候,他的聲音再次冷冷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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