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擁擠的車道一路往前,意外的,竟然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要去哪里?”
看著窗外,阮青青淡淡的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為了讓太太好好休息,先生特地給您換了一套房子。”
張媽畢恭畢敬的說道,對于這個并不多話的太太,她是打心眼里疼著、尊敬著。
“哦”
低低的應了一聲,阮青青再無他話。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最后駛進了一個叫做“御苑”的高檔住宅小區,小區里蔥蔥綠綠,即使已是初冬,竟然讓人覺不到一絲蕭索,反而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
打開車門下了車,電梯一路直行在二十六樓停了下來。
這一個樓層只有一戶,拎好手里的包,張媽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
這是一棟復式樓,裝修極其簡潔,但每一處都透露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阮青青輕輕的笑了起來。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有著淡淡的馨香味道。
“太太先坐下休息一會,廚房里有事先煲好的湯,我去給你盛一碗去。”
說話間,將包放置在一邊,張媽轉身進了廚房。
環顧四周,阮青青起身走到了寬大的玻璃窗前,此時陽光一瀉千里,金燦燦的光線穿透玻璃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讓一顆陰郁的心也豁然明朗起來。
“先生打電話說今天他有點忙,要晚上才能回來。”
將碗放到桌上的時候,張媽這樣對她說道。
“知道了”
說完,阮青青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又有什么資格去問他的行蹤。
在光影流轉間,夜色悄然來臨,看著她吃過晚飯后,張媽離開了。
晚上十點,西門震霆仍然沒有回來,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轉身向樓上走去。
半睡半醒之間,恍惚覺得有一雙不安分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著,驀地睜開眼,就看見西門震霆正覆在她的身上,鼻尖與鼻尖相觸。
“你……你怎么回來了?”
渾身一激靈,她顫聲問道,僅剩下的瞌睡蟲也一并給趕跑了。
“這是老婆該對勞累一天的老公說的話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西門震霆一臉無奈的說道,那語氣中有著真假難辨的溫柔。
“呃?”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一下子愣住了。
“老婆,我發現你最近胖了好多,看來醫院的伙食不錯啊。”
“你的誠實還真是傷人呢”
將她的臉擺正,西門震霆一字一頓的說道,那雙眸子深深的看進她的眼,似要透過她的身體看向她的心似的,“在你的心里,當真那么討厭我?”
受制于他,阮青青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只是她依然沒有說話。
看著她,西門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那天在醫院里,醫生的話又一次浮現在耳邊
“經過檢查,病人可能是懷孕了,但由于受孕時間尚短,所以還不敢確定,等過一段時間,你再帶她來做進一步的檢查吧。”
她竟然會有他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一個像她也像他的孩子,他就覺得心里怪怪的,可是明明每一次事后她都會吃避孕藥的,還是說,她吃的壓根就不是避孕藥,而她那么做只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給她看罷了。
“你怎么了?”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阮青青輕聲問道,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可是隨即她又被他給用力的摁住了。
“別動”
因為他的話,阮青青更加的緊張,就在她以為他又想做什么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
一動也不敢動的躺在那里,不知不覺間竟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一陣陣低低的申吟聲給吵醒了,轉過身,就看見西門震霆正用手緊緊地頂著胃部,那雕刻般的五官緊緊的攢成了一團,此時,豆大的汗珠正一顆接一顆的滑落下來,滴進了身下的被子里。
“把你給吵醒了。”
看著她,西門震霆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最近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
看著他,阮青青沒好氣的問道,迅速起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經她這么一問,西門震霆才恍然記起從早上到現在他還米水未進呢,最近忙著處理股票的事情,壓根就把吃飯這種事情給忘記了。
他那茫然的神情印證了阮青青的猜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已經穿好衣服下了床,“藥呢?總該帶在身上吧。”
“藥?”
西門震霆又是一愣,出院的時候,他貌似在她的監督下是吃過幾次,可是后來就沒再吃過了。
“你……”
看著他,阮青青登時氣結,彎腰將他的衣服撿了起來,“穿上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又不是快要死了的病,再說了,我討厭那里的味道。”
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西門震霆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說話的緣故,那種疼痛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不少。
眼睛定定的看著他,阮青青沒再說話,轉身向外走去。
“喂,你要干嘛去?我告訴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西門震霆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抓住她,卻不料撲了個空。
阮青青沒有回答他,只是徑自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哐啷”一聲關上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西門震霆瞠目結舌的躺在那里。
這個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忘了要挑釁他的權威,難道她以為自己生病了就治不了她了嗎?
這樣想的時候,他強撐著身子下了床。
廚房里,阮青青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打開冰箱門,還好張媽將冰箱里塞得滿滿的,熟練的淘米下鍋,打著火,她就那么靜靜的靠在那里,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尾隨在她身后跟來的西門震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突然愣住了,她離去僅僅就是為了給自己熬一碗粥嗎?
等到粥香開始在空氣中彌漫的時候,阮青青才緩過神來,不經意的轉身間,就看到了那張表情復雜的臉。
“粥馬上就好了,你先去等一會吧。”
她淡淡的說道,從冰箱里拿出一點青菜洗凈然后炒了起來。
午夜時分,廚房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即,那種青菜獨有的幽香瞟了過來。
看著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依舊維持著最初的姿勢,西門震霆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就像是有所察覺一般,肚子也在這時“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最后一個西紅柿雞蛋出鍋,阮青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見他竟然還站在那里,以為他是餓了,所以她迅速的將炒好的菜端到了桌上。
“吃吧”
將筷子遞到他的手里,她輕聲說道,轉身又去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稀飯。
如果是以往,對于這一切,西門震霆是不屑一顧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樣深的夜里,卻莫名的覺得感動。
他的身邊有過無數個女人,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會問問他是不是吃得飽穿得暖,只有她,會親手為他做上一頓飯菜,即使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也一起吃點。”
看著她那風一吹就會被刮走的小身板,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不由得懷疑以前他是不是真的對她過分了。如果沒有遇見他,或許她現在也會像很多女人那樣有著幸福快樂的人生吧。
“我不餓,晚上吃了很多。”
說完,阮青青默默地轉身,卻在經過他身側的時候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臂,“坐下來陪我。”
瑩白的細瓷碗里,白粥冒著裊裊的熱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餓了的緣故,竟然覺得那香味格外的誘人。
確定她不會離開后,西門震霆緩緩的松開了她的手,端起碗喝進一口粥,登時有一股暖暖的感覺透過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同于外面那種千篇一律的味道,這碗里的粥滿滿的全是家的味道。
這樣想的時候,一碗粥已經見了底,順手將碗遞到了她的手里,“再給我盛一碗。”
擦拭了一下嘴唇,他低聲說道,在她起身的時候,筷子已經挑起了一根青菜放進了嘴里。
這個晚上,西門震霆一連喝了三碗粥,順帶著將那兩盤菜吃了個底朝天,將最后一粒米吃進嘴里,摸摸飽飽的肚子,他心滿意足的呼出了一口氣。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什么都沒說,只是起身將碗和盤子都收進了廚房,打開水龍頭,剛想順手洗出來,兩條手臂已經環住了她的腰,那種特有的男性氣息就這樣傳了過來。
“你先出去,我把碗給洗了。”
因為他的突然靠近,阮青青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對于這個男人,她可不認為單靠一頓飯就能收買。
“放那吧,等明天張媽來了讓她洗就是了。”
臉不停的在她的后背上磨蹭著,西門震霆喃聲說道,不知道真的是那碗粥起了作用,現在他覺得胃一點都不痛了,反而還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知道他的執拗,阮青青依言放下了手中的碗,將手沖洗干凈拭凈,就這樣被他推著走出了廚房。
“你現在困嗎?”
探頭看了她一眼,西門震霆輕聲問道,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永遠都讓人猜不出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還好吧”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阮青青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不如我們聊聊天,怎么樣?”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西門震霆興致勃勃的說道。
“聊天?”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一下子愣住了,抬頭看過去,時針悄然指向凌晨三點。
“對啊,聊天。”
將她按坐在沙發上,西門震霆盤腿坐在了她的身側,那雙眸子亮晶晶的,這樣深的夜里,他卻突然有了一種說話的沖動。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阮青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聊天。
她和他聊天。
只是這樣想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很詭異。
“不如你說說你自己吧,我記得你好像沒有父母,他們人呢?”
整個人向沙發上一靠,西門震霆靜待著她的回答,突然很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藏著什么。
“他們死了,在我十歲那年。”
目視前方,阮青青一臉平靜的說道,本以為會心痛的,卻不想這樣說出來的時候竟然特別的平靜。
“什么?”
聽到她的話,西門震霆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就在他剛想再問些什么的時候,阮青青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連忙坐直身子,他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后背,直到咳嗽聲漸歇,他才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試試水溫,不冷不燙才送到她的手里。
“喝點吧”
看著她緊鎖的眉心,他輕聲說道,眸子里分明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不一樣了。
“謝謝”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阮青青接過水杯低聲道西門,將杯緣湊到唇邊淺淺的啜了一小口。
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大半杯水,西門震霆才把杯子接了過來,“走,上樓休息吧。”
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不過阮青青什么話都沒有說,就這么被他半擁半抱的向樓上走去。
直到躺在床上,她仍是沒有弄明白西門震霆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還是說他在等待著她慢慢的適應他之后再給她致命的一擊?
“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我還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給她仔細的掖好被子,隨后,西門震霆也掀開被子躺了進來,然后用力的將她摟進了懷里。
一覺醒來,外面已經陽光明媚,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薄紗射向屋里,在地上投下了大小不一的斑點。
翻轉個身,不意外的又撲了一個空,怔怔的看著天花板,阮青青像是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在這時,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了西門震霆的聲音。
“你說什么?死了?”
薄唇緊抿,他失聲說道,本就微蹙的眉心此時皺的更厲害了。
“對,昨晚找到了他的尸體,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死了好幾天了。”
話筒那端傳來了司空浩的聲音。
“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線索?對了,那個往報紙上提供信息的人查到了沒有?”
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西門震霆沉聲說道,看來那件事情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暫時沒有,等再有消息我會給你聯系的。”
“那好,先這樣吧。”
說完,西門震霆徑自掛斷了電話。轉過身的時候,赫然發現阮青青正站在門口,臉色一片蒼白。
“你怎么起來了?”
將手機揣進兜里,他狀似隨意的問道。
“哦,時間也差不多了。”
將散亂的發絲攏到腦后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阮青青輕聲答道,隨即轉身向樓下走去。
“等等,作為對你的回報,今天的早飯我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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