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有什么事電話里說吧。”
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只是看向窗外的眼神若有所思。
“我……”
話開了個頭便沒了聲音,下一刻,話筒里傳來了另一道似曾相識的男聲,“小青青,你還欠我一頓飯哦。”
“你是……”
聽著那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阮青青的眉不自覺的蹙了起來,依稀在哪里聽過。
“你竟然不記得我了?”
那端的聲音話鋒陡然一轉,已經帶上了一抹不甘心,隱隱的從話筒里還傳來了一陣陣低低的笑聲,像是風慕的聲音。
“你是……南宮少爺?”
電石火光之間,她突然記起了他是誰,那是妖孽如撒旦再生的男人。
“還好你腦子機靈,否則的話,哼哼……”
后面的話南宮紹謙并沒有說下去,但是他相信她能夠明白的。
“上次的事情多西門南宮少爺的幫助”
莞爾一笑,阮青青輕聲說道,雖然最后她并沒有走成。
“算了,本少難得發一次善心,就當給自己積點陰德吧,如果你真的想西門的話,就西門風慕那個死小子吧,如果不是他,就算有十個阮青青,我依然要好好掂量掂量。”
南宮紹謙話里有話的說道,下一刻,話筒里陡然傳來了他的一聲尖叫,“你要死了,滾遠一點。”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阮青青正想問個究竟,卻被話筒里突然傳來的聲音給打住了。
“小青青,你不要聽他瞎說,他那個人滿嘴跑火車,當不了真的,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
話筒里再次傳來了風慕的聲音,依稀還有他低低的抽氣聲。
“我在外面,改時間約南宮少爺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阮青青輕聲說道,于情于理,她都是要好好感謝他們的。
“你不用理他,我替你擺平就行了。”
風慕的話說完,話筒兩端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靜,半晌,阮青青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謝謝”
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真的沒事吧?”
風慕猶不放心的問道,總覺得她的語氣不太對勁。
“真的沒事”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阮青青的語氣也更加堅定。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體,我先掛了。”
沒等她說話,話筒里再傳來又一道悶哼后,電話突然被切斷了,隨后那“嘟嘟嘟……”的忙音聲一連串的傳了過來。
唇角微揚,阮青青淡淡的笑了。
一番話說下來,只覺得身體疲累異常,這樣想的時候,眼睛便緩緩地閉上了。
再次醒來,金燦燦的太陽已經西斜,透過窗子斜射進來的陽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強的緣故,剛剛睜開的眸子又微微的合上了。朦朦朧朧間,似乎看到有一抹影子坐在那里,影影綽綽的,讓人看的并不太真切。
心頭一驚,她嗖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沙發上,一頭栗色長發的女人正斜靠在那里,手中的游戲機被她砸的噼里啪啦的響,間或著還能聽到她偶爾發出來的清脆笑聲。
“aeer”
伴隨著一道呢喃,她慢慢的抬起了頭,看到床上的阮青青已經醒來,她隨手將游戲機扔到了一旁,“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
阮青青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向她的眸子無波無瀾。能夠順利的通過保鏢,而張媽又不加阻攔的人想必該是西門震霆的人吧。
“你不問問我是誰?”
看著她那平靜的近似冷漠的態度,栗色長發在空中拋出一個弧形,女人隨即站了起來。
“來者是客,不是嗎?”
阮青青淡淡的笑了,有些事情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好,太過明白的結果只是傷了自己。
“我喜歡你的幽默,雖然并不好笑。”
說話間,女人走到她床前伸出了自己那雙白皙的手,“你好,我叫木紫,昨晚西門震霆一整晚都是和我在一起的。”
“是嗎?那今天早上的電話也是你接的?”
阮青青開門見山的問道,人家都如此坦白了,她又何需再遮遮掩掩的。
“對,電話是我接的,為此我還狠狠的踹了兩下他的屁股,這個無良的男人,總是讓我替他擦屁股,難道他不知道這樣也會很累的嗎?”
“對,電話是我接的,為此我還狠狠的踹了兩下他的屁股,這個無良的男人,總是讓我替他擦屁股,難道他不知道這樣也會很累的嗎?”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木紫幽幽的說著,那語氣里的哀怨清晰可辨。
看了她一眼,阮青青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
因為見多了這樣的戲碼,所以這樣的話壓根對她構不成打擊,再說了,本就無心,又何來的傷心。
“咦?”
看著她的反應,木紫的眉尖微微挑起,“你都不會生氣的嗎?昨晚你的老公可是和我整夜都在一起。”
說到老公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還刻意的加重了語氣。
“木小姐多慮了,他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我無權過問。”
阮青青淡淡的說著,很大度的一句話卻讓人聽著心寒,因為如果她的心中但凡有一點點他的存在,她就不會說出這么絕情冷漠的話來。
果然,聽到她的話后,木紫愣住了,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個遍,那雙眸子里有著一絲別人看不懂的東西,再想起西門震霆那張臭臭的臉,心里已隱隱約約的了解了一些。
難道又是郎有情妾無意的戲碼?真是老掉牙了。
“好吧,是我雞婆多管閑事。”
說話間,木紫一臉自嘲的笑了笑,但又隱隱的有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看著她的反應,倒是讓阮青青一下子有點懵了,突然不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不過看她的那樣子倒是很坦蕩,難道是她誤會人家了?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我對當人家小三不感興趣。”
像是看出她的心事似的,木紫低低的笑了,她的一番話倒是弄的阮青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阮青青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被人看穿心事總是有點難為情。
“女人的心思啊”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木紫只是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么一句。
垂下頭,阮青青沒再說話,只是覺得心里怪怪的。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僵滯,良久,還是木紫率先開了口,“來,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們就先做做檢查吧。”
“檢查?什么檢查?”
阮青青又是一愣,沒聽說還要做什么檢查啊。
“西門震霆沒給你說嗎?明天做羊水穿刺,今天有一些檢查是必須要做的,當然了,這些小事本不用我親自動手,不過我對你好奇,所以就我來弄吧。”
說話間,木紫就要掀她的被子,卻被阮青青一把摁住了。
“怎么了?”
看著她的動作,木紫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神情間帶著明顯的疑惑不解。
“我想問一下這個孩子我能保住嗎?”
阮青青一臉猶疑的問道,以前她或許認為那不過就是一個很小的受精卵,可是隨著孩子一天天的在肚子里長大,心中的感覺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
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思慮再三,木紫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畢竟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因為你以前就有先兆流產的跡象,雖然經過幾個月的保胎這種癥狀已經得到明顯改善,但是仍然會有流產的可能。”
“什么?”
聽到她的話,阮青青的心頭驀地一緊。
“不過你放心,我會做好萬全準備,不會有事的。”
看著她那瞬間蒼白下來的臉,木紫又加了這么一句。
“好”
許久,阮青青才這么應了一聲,只是明顯的情緒不佳。接下來的檢查,她倒是極其配合,只是當看到她的下身那明顯的裂傷后,木紫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十點我會讓人來接你的。”
說完,將被子給她仔細掖好,木紫轉身走了出去,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房門在輕輕地開啟后又緩緩地合攏了,視線轉向窗外,此時,落日的余暉將整片天際暈染的美輪美奐,不知道為什么,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了那樣的一句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嗡嗡嗡……”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拿起電話,當看到屏幕上方那不停跳躍的名字時,她的腦海中陡然滑過了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
“是我”
摁下通話鍵,她淡淡的說了一句,視線往門外瞅了瞅,隨即起身走到了病房所附帶的衛生間里,然后緊緊地關上了門。
“你……沒事吧?”
那端,風慕的聲音仍然帶著猶疑,隱隱的有著一絲不確定的味道。
“我沒事”
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阮青青在猶豫,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這個口,猶豫著風慕會不會幫她這個忙?
“那就好”
說完,風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從掛斷她電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心里有點不安,可是具體的又說不上是為什么。
一時間,話筒兩端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風慕”
半晌,阮青青忽然開了口,那聲音帶著一絲微顫。
“有事?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是上刀山下火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風慕的聲音里重新帶上了那種痞痞的語調,有一絲輕笑從話筒里清楚地傳了過來。
“你帶我離開這里,可以嗎?”
這句話她說的極輕極淡,隨后不知怎么的,她又淡淡的笑開了,“算了,當我沒說。”
“怎么回事?是不是西門震霆又欺負你了?”
話筒那端,風慕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
“沒……沒有,我只是給你開玩笑的,沒事,真的。”
阮青青一迭聲的說道,剛剛真的是她的腦袋發暈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說出那樣的話,就算真要離開,她也是不能拉著風慕的。
“是嗎?”
低低的應了一聲,風慕沒再說話,半晌,從話筒那端再次傳來了他的聲音,“說吧,你想去哪里?”
“呃?”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一下子愣住了,隨即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她剛剛說過的要離開的話。
“你想去哪里?我帶你走。”
風慕的語氣有著毋庸置疑的堅定,與其說這樣的決定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還不如說這只是他的一時沖動。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阮青青的驕傲,所以他更加不能坐視不理,這與情愛無關,與心疼有染。
“不用了,說了只是開玩笑,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阮青青輕笑出聲,沒想到一個花名在外聲名狼藉的男人也會說出這般認真的話來,或許人們真的看錯了風慕,至少在她的眼睛里,風慕是一個有擔當、可以負責任的男人,雖然說他們的初識是在那樣難堪的情況下。
“和我這么客氣,你是不是存心給我添堵呢?”
風慕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可是隱隱的能聽得出寵溺的味道。
“呵呵”
阮青青無聲的笑了,“風慕”半晌,她忽然又喚了一聲。
“怎么了?”
風慕的聲音再次從話筒里傳來的時候,周遭已是少了那份嘈雜,多了一分難掩的寂靜。
“從今以后我們做朋友吧。”
嘴角微揚,透過衛生間的玻璃看著自己,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張臉上的愉悅。
是的,這一刻,她是高興的。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沒有朋友,或許該說她對朋友的要求一直都是苛刻的,因為苛刻,所以更加的寧缺毋濫。
“朋友?”
風慕喃喃的重復了一遍,那語氣好像有一點點猶疑。
一瞬間,阮青青只覺得自己的心飛速的往下墜落著。
是啊,風慕的身邊什么人沒有,又怎么會要自己這樣的一個朋友?再說了,自己的存在只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呵呵,是自己高估自己了。
“呵呵,沒事的話我掛了。”
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阮青青輕聲說道,她竟然連聽他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喂,你這個人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剛剛還說要做朋友的,現在就對我這么冷淡,我說你變臉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風慕的聲音再次從話筒傳來已經帶上了明顯的不悅,可是聽那語氣似乎帶著一種欣喜。
“呃?”
似是沒有料到他的這種轉變,阮青青又愣在了那里,這些天她發呆發愣的時間越來越長,頻率也是越來越頻繁了。
“呃什么呃?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告訴你的朋友你在哪里?而不是在這里像個呆頭鵝一樣。”
話筒中,風慕戲謔的說著,“小青青,你是不是有點想我了?”
“想你?”
阮青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因為他的轉變,自己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是啊,想你了,想得要死,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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