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說壞消息吧”
清了清嗓子,木紫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你很悲哀,從此以后恐怕再也不能過那種尋花問柳的日子了,容我為你默哀三分鐘。”
話音剛落,話筒里便傳來了暫時的沉默。
一時間,西門震霆仍然沒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腦子里就像是灌滿了漿糊一般,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默哀完畢,現(xiàn)在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西門震霆,你要當(dāng)爸爸了,真正屬于你的孩子。”
木紫的聲音再次從話筒里傳來,明顯的高昂了很多。
“你說什么?”
喉頭一緊,西門震霆急聲問道,身體登時坐的筆直。
“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檢測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阮青青懷的就是你的孩子。”
木紫輕聲說道,語氣中有著由衷的欣喜和祝福。
這個孩子得來的有多不容易,或許只有在局內(nèi)的人才知道。
聽到她的話,西門震霆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手機就這樣滑到了地上。
“喂,喂喂,說話,不會是高興的說不出來話了吧?我告訴你啊,你要請我吃頓大餐,知不知道?”
木紫的聲音依然從話筒里傳來,可是卻是越來越遙遠(yuǎn)了,以致最后直接聽不到了。
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才擁有卻又即將面臨著失去。
但愿天佑好人!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而無休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等到司空浩趕到的時候,西門震霆仍然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手機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垂落的位置,那一身斑駁的血跡看起來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走廊里靜悄悄的,偶有風(fēng)吹來,帶來一陣沁涼的寒意。
“怎么回事?”
看到這一幕,司空浩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抬頭看了他一眼,西門震霆的嘴唇不停的蠕動著,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你先起來,有什么事我們想辦法解決。”
司空浩沉聲說道,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有人將情況大致給他說了一遍,可是看到如今西門震霆的模樣,他沒想到事情會這么糟。
“浩,我有孩子了,我自己的孩子。”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西門震霆這樣說道,唇角掛著一抹欣慰的笑意,可是那笑看在別人的眼里卻讓人覺得分外的苦澀。
“是嗎?很好啊,看來找個時間大家又要出來好好聚聚了,你還是我們中間第一個要當(dāng)爸爸的人呢,我不管啊,先說好了,孩子生出來之后也有我的份,我要做干爹的,知不知道?”
司空浩輕聲說道,盡量用著最輕松和緩的語氣。
“好”
唇角微勾,西門震霆微微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分明沒有到達眸子。
拍拍他的肩膀,司空浩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
下一刻,就看見西門震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門推開,看到他們,醫(yī)生摘下了口罩,看向他們的眸子有著一絲歉意。
“大少,對不起。”
“對不起?”
西門震霆喃喃的重復(fù)著,隨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你給我說對不起是什么意思?”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聲音里有著壓抑的低吼。
“霆,冷靜點,你這樣根本就是于事無補。”
將他硬拖到一旁,司空浩沉聲說道,隨后將頭轉(zhuǎn)向了醫(yī)生,“到底怎么樣了?”
“因為孕婦先前就有先兆流產(chǎn)的癥狀,再加上精神壓力過大,所以很抱歉,孩子沒能保住。”
“那大人呢?”
眉心微蹙,司空浩緊跟著問了一句。
“母體現(xiàn)在雖然虛弱,但是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
隨意的擺了擺手,司空浩緊挨著西門震霆坐了下來,大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沒事了。”
“浩,我的孩子沒了……”
西門震霆喃喃的說道,仰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沉痛。
沒有說話,司空浩只是更加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要安慰他,卻發(fā)現(xiàn)語言是那樣的蒼白,所以嘴唇動了動,他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時間悄然而逝,轉(zhuǎn)眼間,天亮了。
睫毛微顫,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阮青青終于睜開了眼睛。
入目處,一片潔白,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就這樣彌漫鼻腔。
“你醒了?”
意識怔忡間,耳邊傳來了一道輕柔的嗓音,隱隱帶著一絲喑啞。
沒有回答,阮青青只是怔怔的看著上方,腦海中有著短暫的空白,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卻在半空中驀地被人握住了。
“別動,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yǎng)。”
將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掌心,西門震霆輕聲說道,看著那樣蒼白的她,心里一揪一揪的,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撕扯一樣。
“我的孩子呢?”
沒有看他,阮青青喃喃的問了這么一句,那雙澄澈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一般,如今她想要的只不過就是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孩子……很好”
微微一頓,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西門震霆這樣說道。
“是嗎?”
阮青青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隨即一道長長的嘆息聲逸出唇間。
“你放心,我們還很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等你身子養(yǎng)好了,我們就再要一個,好不好?”
將她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溫?zé)岬哪橆a上,西門震霆喃聲說道,目光膠在她的臉上,心中卻像是空出了一大塊,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無著無落的。
沒有回答,阮青青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回答已經(jīng)給了她最明確的答案,不是嗎?
偌大的房間里靜悄悄的,他們一同沉默著,只是握緊她的手沒有絲毫的放松。
“這個孩子本就是不被人期待的,沒了也好。”
良久,阮青青說出了這么一句話,莫名的透著一絲蒼涼。
抬頭看了她一眼,西門震霆的嘴巴張了張,最后卻只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如果說你真覺得對我有什么歉意的話,那就放我走吧,那樣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阮青青淡淡的說道,睜大的眸子里仿若一潭死水再也興不起半點波瀾。
“你……”
看著她,西門震霆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的手,難道說直到現(xiàn)在她心心念念的還是離開嗎?
“我累了,真的好累……”
閉上眼睛,阮青青的聲音近似呢喃,那種深沉的無力感就這樣如潮水般將她團團包圍起來,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眉心緊皺,西門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就在他剛想再說什么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媽,你怎么來了?”
轉(zhuǎn)過頭看清來人,西門震霆一臉狐疑的問道,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你出去我有話和她說”
看都不看他一眼,湯燕徑自走到了阮青青的床前。
“有什么話是我不該聽的嗎?”
眉心微挑,西門震霆的聲音沉了下來,臉上有著明顯的慍色,之前的事情他還沒有追究呢。
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湯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也好,既然你想聽,那就一起聽聽吧。”
一邊說著,她從包里掏出兩個紫紅色的小本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什么?”
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兩下,西門震霆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倒是阮青青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何必弄的大驚小怪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一眼,西門震霆的臉色就變了,將手中的紫紅色小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離婚證!
那三個字如同三柄短刀直直的戳進了他的眼睛里。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你們倆已經(jīng)離婚了,從以往后再也沒有一點關(guān)系了。”
湯燕淡淡的說道,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
“誰說的?誰同意的?”
額頭青筋爆出,西門震霆一迭聲的說道,目光轉(zhuǎn)向阮青青的時候,那里面分明有著一絲恨意,“你就這么想離開我,對不對?”
“對,我就是想離開你,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呆在你身邊,我夠了,受夠你了。”
阮青青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臉上的神情全是決絕。
“你確定這是你的真心話?”
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西門震霆沉聲問道,眸底的溫度卻是越來越低。
“對,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說完,將臉側(cè)向里面,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男人,她已經(jīng)無心也無力再和他糾纏下去了,在自己變得更加傷痕累累之前,就讓一切都終結(jié)在這里吧。
站在那里,西門震霆的眸子一刻也不曾自她的身上偏移開來,就那么怔怔的望著,那張平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憤怒過后,他卻突然變得平靜了起來。
“這樣也好,本來我還覺得有孩子在總歸是一個負(fù)累,如今好了,孩子也沒了,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事情,你們就好聚好散吧。”
湯燕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下一刻,便看到西門震霆的冷眼掃了過來。
“出去”
他冷聲說道,那雙眸子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暴戾。
“你……”
湯燕剛要再說些什么,卻在那冷冷的目光下登時閉上了嘴巴,“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拉開門把手,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過身從包包里掏出一張卡放到了床頭,“這里面有五百萬,就當(dāng)是我們西門家給你的補償吧,另外,還有海邊的那棟別墅我已經(jīng)讓人過戶到你的名下了。”
唇角微勾,依然緊閉著眼睛,阮青青什么都沒說。
看了他們一眼,跺了跺腳,湯燕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伴隨著“哐啷”一道關(guān)門聲,偌大的房間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
“我問你,這件事是媽逼你的,對不對?”
站在床前,西門震霆沉聲說道,必須用盡十二萬分的力氣才能克制著自己不至于當(dāng)場發(fā)飆。
“有關(guān)系嗎?”
睜開眸子,阮青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當(dāng)然有,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不管你是自愿也好還是逼迫也罷,我都不會放開你,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
他霸道的宣布著,一字一句都如同用刀子篆刻在心頭一般。
睫毛微顫,阮青青什么都沒說,只有那一道長長的嘆息聲在這個靜寂的空間里清晰可聞。
他們就這樣彼此對峙著,用這樣無言的沉默來反抗著。
終于,還是西門震霆率先開了口
“乖乖的在我身邊不好嗎?我答應(yīng)會一輩子都對你一個人好的。”
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掌心,他的聲音近似呢喃。
“你放過我不行嗎?那樣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阮青青淡淡的說道,那張蒼白的臉上有著異乎尋常的平靜。
“你……還是要離開?”
西門震霆咬牙切齒的問道,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生生的折斷她的手骨似的。
聽出他語氣中的恨意,阮青青什么都沒說。
氣氛一時間再次陷入了僵持!!
末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西門震霆驀地轉(zhuǎn)身,然后甩門而去,那巨大的關(guān)門聲讓整個房間都瑟瑟發(fā)抖起來。
唇角微勾,隱埋許久的淚水終于再也控制不住的順著腮際流了下來,為了那個未曾謀面便已夭折的孩子,為了自己那未可預(yù)測的明天。
窗外的霓虹依然在不停的閃爍著,和天上的星子遙相輝映,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堂哪里是人間。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新年了,象征著萬家團圓的日子,可是一顆殘破不堪的心又要到哪里去尋找歸宿。
睜開眼睛,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又是一道長長的嘆息聲逸出唇間,顫抖的手摸過桌上的手機,猶豫再三,她還是摁下了那一連串的電話號碼。
短暫的鈴音過后,那端被接了起來。還沒等對方說話,阮青青已經(jīng)率先開口了
“那個約定還有效嗎?”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忐忑。
“什么?”
她如此突兀的一句話很顯然讓對方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說只要我想離開,你隨時都會帶我走,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握著話筒,她又重復(fù)了一遍,語氣中的淡然讓人心驚。
“你決定了嗎?”
話筒那端的男聲少了往日的吊兒郎當(dāng),多了一份沉重。
“嗯”
像是為了堅定自己的話似的,阮青青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好,等我消息吧。”
說完,那端徑自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眉心微蹙,阮青青的手無力的垂在了床上。
這一天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她的孩子卻沒了。
喧囂的酒吧里,坐在那間專屬的包廂里,西門震霆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那架勢就像是沒有了明天,就在一瓶即將見底的時候,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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