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游戲,可是不喜歡危險。”她老老實實。
“你可以考慮看看,我不會勉強女人。”關山瞧著眼前簌簌發抖的身體,似乎起了惻隱之心。
聽見還有回旋的余地,她恢復了犀利冷靜:“為了一個游戲付出一千萬,太昂貴了,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再說你還沒答應不是嗎?還是你已經答應了?我這個人說話算話,只要你同意這個條件,我馬上讓律師撤銷對你哥哥的起訴。”
關山趕在她開口之前擺擺手,“家門就在你身后,你可以上去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
沈愛麗看著揚長而去的路虎,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送回江寧的家。她杵在樓下發了好一會呆,隨手撥打吳越的手機,一個機械的女生響徹夜空:你撥打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她面容憔悴的走回家,老媽瞿珍正一邊哭,一邊幫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哥哥擦藥。
沈愛麗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問道,“哥哥又怎么了?”
老媽一陣嚎啕大哭,她的寶貝兒子最近肯定是犯了太歲,不然怎么會一再遇上倒霉事!她看見女兒回家,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哥哥讓人用鋼管打得渾身是傷,快過來看看吧。”說罷心疼至極的吸吸鼻子。
直覺告訴沈愛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哥,冤有頭債有主,你知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嗎?”
沈東的右眼一片黑紫,像只卡通賤狗,左頰布滿瘀傷,原本英俊的臉腫成了豬頭,聽見妹妹問,沒好氣道:“我和朋友正在路邊喝啤酒吃龍蝦,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群人拖到巷子里暴打,而且他們只打我一個人,我的朋友都沒事,真是莫名其妙!”
沈愛麗也莫名其妙,想了想又問:“你是不是還欠了誰的錢?”
“除了欠山河集團一千萬,我不記得還欠過誰的錢!”沈東自顧拿著冰袋往傷口上敷,那些人專門朝他臉上打,差點讓他破了相。
“哥,你有沒有報警?”沈愛麗對警察很有信心,拿起手機就要撥110。
沈東嚇壞了,趕緊攔住她:“不要報警,我不想多事。”
沈愛麗嫉惡如仇,“為什么?我們應該把那些人揪出來,不然,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找你下手!”
沈然爆發,“我說了不要報警,你不要再給我找麻煩!”
瞿珍看著兒子,惴惴道:“東東,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反正我已經欠了關總一千萬,下半輩子都得耗在牢里,那些人想找我尋仇,也沒什么機會。真把我打死了,還省心呢!”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拖著殘破的身體蹦回房間。
“媽,我看哥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否則他不會不愿意報警。”她對哥哥不肯吃虧的性子深有體會。
“怎么辦?已經惹上一個黑道大哥,現在又不知道得罪了哪個,你說媽這一輩子什么時候熬得出頭?真想死了算了!”瞿珍哭天抹淚一陣,話鋒一轉問道:“那一千萬,你打算怎么辦?”
沈愛麗搖搖頭嘆氣,“我不知道該找誰借一千萬。”
“你那個男朋友呢?他家里不是挺有錢的嗎?”瞿珍眼神閃爍,語氣也尖銳起來。
沈愛麗滿臉尷尬:“我和他……也算不上是男女朋友,就是大學校友。”
“不算男朋友?那你跟他這么多年算怎么回事?不是白白讓人占便宜!”瞿珍反應激烈。
沈愛麗氣噎:“媽,你胡說什么吶,我們之間沒什么的!”
“沒什么怎么會到玩到現在才回來?”瞿珍不大相信的看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凌晨三點半。
“我晚上喝醉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欲說還休的模樣更加讓人疑竇叢生。
“喝醉了,那你睡哪里?不會給人怎樣……吃了虧吧?”瞿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兒。
“沒有,我……正好遇上關總,他好心讓我在他的車上睡了一覺。”沈愛麗心里一急,脫口而出,旋即后悔的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媽,天不早了,我要洗洗睡了!”她逃一般的溜進衛生間。
瞿珍看著女兒的背影,心里百轉千折。
隔天中午,沈愛麗換了一套墨綠色紗質洋裝,約了吳越去張記吃飯,他身形灑脫,亞麻襯衫微微敞開,氣色看起來不錯,吃得卻不多,剩下幾大盤主餐擱在桌上。
“我很抱歉,那件事……本來想親自跟你說。”還沒正式開口,她粉臉已經漲紅,如果不是關山多事,恐怕這輩子她都不會讓他知道:她喜歡他。
“這么說,關總昨天說你……喜歡我,全是真的?”吳越拿筷子的手不穩地抖了下。
“是真的……我其實……吳越,喜歡你的女孩子很多,你用不著每個都放在心上,我就是喜歡你,跟你沒關系……”她語無倫次,不敢抬頭去看吳越的表情,低著頭繼續自說自話:“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對不起!”
她知道哥哥這次惹得麻煩太大,她不相信一個流氓會真的一諾千金,一點都不相信。她人落到他手上不好脫身,或者說根本無法脫身。吳越喜歡她也好,不喜歡她也罷,都于事無補。
甚至說,幸好他不喜歡她,讓她徹底死了心,可以從容轉身。
很多事不知道該怪誰,或者是命運在捉弄人,她知道關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若不照他的意思,哥哥就得把牢底坐穿,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去坐牢!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就罷了,明明可以救他還不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她站起身,聲音充滿歉意:“晚上我值班,不能去機場送你了,再見。”
吳越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沒有追出去,冷不防一道不以為然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別發呆了,人都走了幾里路遠了。”
關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在他對面坐下:“你們的談話我全聽見了,我很好奇,你跟她在一起這么多年,就一點點都沒察覺她的心思?”
吳越頹然地低下頭,“也知道一點點。”
“那你怎么不追她?我不信你不喜歡她!”
“之前我忙于學業,想著出國就是好幾年,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她都有男朋友了,就沒開口。再說這些年我身邊的女孩子來來去去,她要真成了我女朋友,挺為難的。”
關山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訕笑道:“我看你是怕自己為難吧?一邊想著左擁右抱游戲花叢,一邊還戀著她對你的情分,挺貪心的。”
吳越俊朗的五官蒙了一層晦澀,“出國以后,國內唯一聯系的女孩子就是她,只要想著她還在這里牽掛我……就覺得安心。”
關山不耐煩地打斷他:“聽沈愛麗說,你在國外有了女朋友?”
“是我導師的女兒,美籍華人,人很可愛。”
“睡了沒?”
“嘎?”聽見他問得這么**裸,吳越驚愕地抬起頭,臉上閃過幾絲尷尬,“做過幾次愛,但是我和她”
“不算男女朋友!你想說的是這句話嗎?”關山突然冒火。
下班了,沈愛麗坐立不安的在值班室來來回回,聽見遠處有車子鳴喇叭就心驚肉跳。
似乎為了拯救她瀕臨崩潰的心臟,桌上電話及時響了:“我到樓下了,下來吧。”
“關山,我今晚有事,我媽她……”她企圖臨陣脫逃。
“一千萬!”電波那端毫無情緒起伏的甩出三個字,立刻讓她寒蟬噤聲,乖乖起身。
紅泥餐廳里,燈光迷幻、食物精致、味道可口,就是氣氛差了一點點。
她坐在臨窗的位子上大快朵頤完畢,狡黠地閃著大眼睛:“服務員,埋單!”
一個小帥哥顛顛過來:“先生小姐晚上好,本餐優惠七五折,一共是五百六十元。”
“啪!”的一聲,她拍案而起,“兩個人吃自助餐還要五百六?拜托!現在金融危機,希爾頓都在減價促銷,你們這種三流餐館還在這里坑騙百姓!你們老板是不是干土匪起家的?吃人不吐骨頭!?”
她剛才的笑容已然不見,取而代之一臉氣憤:“沒良心的奸商,當心有錢賺沒命花!
“小姐嫌貴就別來吃嘛!我們餐廳做生意一向真材實料,不會亂坑人的!”服務生本著“顧客是上帝”的原則,訥訥的小聲辯解。
沈愛麗擺出一副“懶得跟你計較”的表情,小手一揮:“去,拿幾個環保飯盒過來。”
關山愣了五秒才想明白她要做什么,忍不住爆笑出聲,為免被其他客人認為是瘋子,他把臉貼近墻壁,一抖一抖地悶笑起來。他到了今天才知道,不能痛快的笑出聲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正偷笑得開心,他的肩膀被人狠狠捶了一下:“都怪你啦,好好的農民工不當,非要學有錢人裝闊,過生日去哪里吃飯都好,非要來這里丟人現眼……”
整個餐廳的目光,都被沈愛麗成功的吸引過來。
關山懵了,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打包,小嘴里還嘀咕著:“在這里吃一頓的飯錢,差不多是你在工地累死累活干一個月的工資,這些東西明天正好給你當午餐……”
服務生站在桌子邊竭力憋笑,四下里投向關山的目光意味深長,周圍食客竊竊私語。原本是九流導演編出來哄觀眾的無聊段子,被沈愛麗演得惟妙惟肖。
關山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eesgarns,系出名門的爛茸茸歪嗒嗒牛仔風格,價格不菲的乞丐裝,這才明白他被人當眾耍了!
走出紅泥餐廳,晚風驟起,吹得人心浮動,正值周末,步行街上紛亂而嘈雜。
沈愛麗還沉浸在方才的小勝里,滿眼滿心的笑意。
關山愿賭服輸,并沒有秋后算賬,好脾氣的去提車,“天還早,去我家認認門,順便介紹個小弟給你認識,以后我不在,你就負責照顧。”
美女立即拒絕,“我不是保姆!”抬頭就看見關山豎起食指,隔著路虎朝他做口型:“一千萬!”
她滿腹的火氣,頓時像被大雨淋個透亮,只剩下零星幾個火點在大眼睛里閃呀閃。
關山住在東郊紅館,偌大的小區仿明清建筑,飛檐翹壁,全明通透,一座座獨立的四合院錯落有致。
院子里影影綽綽,映著朦朧的路燈看不真切,沈愛麗迷迷瞪瞪的跟著關山走進書房,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寬大的皮椅,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坐到腿上。
她趕緊站起身:“我站著就行了!”
“一千萬!”
她無語,每次都拿這“緊箍咒”來嚇人,有意思嗎?她撇撇嘴不再亂動,站得像一株小白楊。
關山也不勉強,自顧打開桌上的筆記本,,屏幕上顯示的不是公文、報表、計劃書,而是一套財務程序,密密寐麻的英文、數字、符號,看得人眼花繚亂,空氣中傳來快速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
她閑著無聊,悄悄起身去各個房間閑逛,一路上壁燈無聲無息的自動明滅。
腳下突然竄出來一只不明生物,她嚇得舉起雙手,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大狗,栗色長毛厚實濃密,四肢粗短,正昂著宛若獅子的大腦袋,垂著長耳朵,兇巴巴地盯著她看。
“小狗你叫什么?我叫沈愛麗。”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撫摸人家毛茸茸的脖子。
大狗低聲狒狒,耳朵不動聲色的支了起來,前爪搭在巢邊,全身蓄勢待發。
沈愛麗突然察覺到危險,伸出去的手又不敢隨便收回,僵在原地進退不得。
關山看到房里的燈亮了,走了進來:“你已經自我介紹過了,省得我浪費唇舌,這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小弟,跟我好幾年了。”
聽見主人提起它,大狗乖巧的轉頭看看門口,再轉回頭看看她,很沒意思的偃旗息鼓,哼哼兩聲重新趴了回去。
沈愛麗驚魂甫定,“這是什么狗?這么兇!”
“雪山藏獒。”
聽見這四個字,她趕緊離大狗遠遠的,“怎么養這么兇悍的東西當寵物?”
“養寵物當然要兇悍的,”他意味深長的瞇起眸子,“降服兇悍的東西,看著它們乖乖趴在腳邊當寵物,是一種享受。”
窗外黑一片,沈愛麗沒心思斗嘴,不安的問他:“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
看他危險的打著哈欠,她趕緊轉移話題:“你的狗叫什么名字?我剛才和它說話都不理我。”
“石頭。”他話音未落,藏獒以為叫他,趕緊站了起來,走到主人腿邊搖尾巴。
關山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餓了吧,過來吃宵夜。”
石頭大喜,顛顛地跟著主人來到客廳沙發旁邊,高級狗糧拌狗罐頭,待遇不錯。關山赤著腳,不時踢它腦袋一下,倒不是大狗做錯了什么,他就是單純折騰人家。
大狗被大腳丫踢到腦袋,就用嘴巴把食盆拱遠些,再挨一腳就再拱遠一點,慢慢離開了他大腳的勢力范圍。
關山伸腳過去,把那盆勾了過來,大狗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自己的食盆過來了。
沈愛麗看著滿臉同情,一只狗在他身邊討生活都不容易,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會更難過……
“我想睡了。”關山湊在她耳邊,雙手慢慢環上她的纖腰。
她默默感受著貼近的體溫、心跳和氣息,深呼吸再深呼吸,鼓足勇氣開口:“我該走……回家,不打擾你了。”
都是他莫名其妙的抱著她,害她竟然口吃起來。
“等等,再等等。”他低語,眷戀著指尖的溫柔,不情愿松開手。
夜漸漸變濃,他終于舍得松開了她,“我讓小杰送你回家!”話是這樣說,晦澀的聲音卻似乎不想讓她回去。
樓下傳來短促的“滴滴”聲,她整個人跳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想了想又轉身丟下一句:“拜拜!”
奔出大門,坐進車里,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一雙炙熱的眸子緊緊跟隨。
第二天她值夜班,關山死纏著非要來接她去吃宵夜,“我在減肥!”她沒好氣的一口拒絕。
“減肥?我看你身材很好啊。”
“這是不吃宵夜的成果。”她狡黠地回他一句,“沒其他事了吧,我掛電話”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我幫你物色了一個代替我暖床的好東西,猜猜是什么?”
聽著他疑似色情的笑聲,她馬上聯想起少兒不宜的玩意,不屑的說:“不要!”
“不要?真的不要?”值班室的門無聲無息的開了,關山赫然已經來到門外,手里依舊拿著電話,戲謔的拖長聲音,“那我丟到外面去了”
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后蹦出一個淺棕色的超大泰迪熊,塊頭差不多有她那么大,透亮的大眼睛,深藍的絨布外套,古典的領結,木質本色的鈕扣,憨態可掬,眉目有些神似石頭!
關山高高舉起玩具,狼外婆一般誘惑她:“阿哥拉山羊毛的,摸起來軟,抱著更舒服……”
沈愛麗明知道他是故意誘惑,還是很沒骨氣的撲上去,不敢置信的摸了幾把。
關山把熊往她懷里一塞:“拿著吧,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不要。”
她哼哼兩聲,轉移話題:“你一定經常送女孩子禮物,騙人家陪你上床吧?濫情!”
“不是濫情是花心,”他一本正經的糾正她,“男人一旦感情專一,生活立刻從五彩繽紛變成黑白兩色,太無趣,而且誤人誤己。”
她聽得刺耳,“你是不是發情的季節到了?胡亂發情的公狗,就應該帶去看獸醫!”她比劃出剪刀的手勢,“閹了!”
“閹了?行啊,干嘛還要獸醫,就沈大醫生你吧!”關山那雙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帶著蠱惑人心的邪氣,拉過她的小手,一路下滑。
她嚇壞了,愈是想抽手,愈是被他握得緊,粉嫩的小臉脹得緋紅。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像鋼鐐鐵銬一般,令她動彈不得,眼看要滑向那個嚇人的部位,她絕望的閉上眼,
此刻夜闌人靜,值班室除了他倆再無旁人,她力量單薄,怎么可能敵得過一個橫行城的大流氓?她心里直發毛,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沈醫生,我每回看見你,都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心悸……”
“那我建議你現在就去掛急診,這是心臟病要發作的前兆!”沈愛麗垂死掙扎,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可我感覺你已經愛上我了。”
“那是嗑藥引起的妄想癥,你應該去戒毒所!”
“寶貝,你真幽默!”
“別亂叫,我不叫寶貝!”
“那叫愛麗愛麗好了,讓人想起天上的星星,多浪漫。”關山無限沉迷的瞇著眼,身體越來越靠近她,嘴唇欲觸未觸在她櫻唇周圍。
沈愛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好不容易騰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包包,緩緩往上抬,剛要狠狠砸下來
“曾經有一只小貓偷襲我家石頭,想不想知道它后來怎么樣了?”
她動作一僵,趕緊無辜的眨眨眼,“你不是來接我去吃宵夜嗎,快點走啊!”
“被白衣天使慰勞,是我的福利慰勞白衣天使,是我的榮幸。”關山眼神玩味,嘴角彎出一抹漂亮的弧度,意猶未盡的放開她的小手,抱著泰迪熊,拉著美女下樓。
剛出了門,黑暗里驟然閃過一個黑影,嚇了沈愛麗一跳。
關山眼疾手快,一把擰住那人的胳膊,對著燈光一看,居然是朗朗!
“你小子不好好呆在病房,躲在這干嘛?”關山隨手撥亂他稻草般瘋長地頭發,松開了手,忽然覺得不對勁,朗朗為了準備開顱手術,早已剃成一個光瓢,眼前這個有頭發的,只能是他哥哥朗星。
沈愛麗忙把懷里的泰迪熊塞給關山,扯過他黑不溜秋地襯衫,濕漉漉地黏手,居然是血!她看看四周無人,趕緊拉著他進了值班室。
朗星痛得難熬,毫不客氣地坐到她面前,也不等她開口問,自顧自地說起來,“額頭上被酒瓶砸的左手臂好象是匕首劃的,背脊挨了幾下鋼管,其他的傷我記不清怎么弄的了……”
沈愛麗嚇得花容失色,心腦外科不像普通外科,很少處理這樣大面積血淋淋嚇人的患者,她手忙腳亂地查驗完他各處傷口,用浸潤鹽水的棉花擦凈凝固的血跡,然后打了個內線,悄悄吩咐護士送縫合材料和麻藥來。
關山徑直抱著泰迪熊,連眉都不動一動,完全是見多不怪的反應。
“沈姐,我麻藥過敏,不能用,你就直接縫吧。”朗星悶著頭,懊惱地說出這個有前途的小混混不該有的破毛病,沒察覺關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那你忍著些痛,我會當心的。”沈愛麗說完,熟練地鉗住細小的針,刺破受傷的皮膚,閃著銀色的光快速一出一進,長長的線拽著血紅色的肉,格外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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