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櫻不敢往下想,可對靚靚的尋找卻是更加歇斯底里。諸葛上風看不下去了,這樣下去雨櫻是沒法扛下去的。所以硬是讓沈亞楠把她送回了家,還讓沈亞楠在她身邊陪著她。
羅云威說自己是學生代表,再三拒絕了老師讓學生都回家休息的話,也陪著雨櫻回了家。
雨櫻精神恍惚地回到家后,看到睡在沙發上蜷縮得像是個小貓一般的兒子,平靜了些。把兒子抱回房間睡下后,她也不睡,就守在電話旁,生怕自己錯過了有用的電話。
還好現在的天氣已經是盛夏,靚靚就算一個人在外,至少沒了受凍的可能性……
雨櫻的腦袋一直都在機械地運轉,似夢似醒間,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手機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雨櫻跳起來,第一時間就把手機抓到了手中,倒是不知不覺中睡去的羅云威被電話嚇得蹦了起來。沈亞楠也被嚇了一跳,不過表現顯然比羅云威要沉穩得多罷了。
兩人趕緊圍了過來,就算聽不到電話里的聲音,也密切關注著這個電話可能傳來的消息。
的確是個好消息,靚靚找到了!聽到諸葛上風說出這句話后,雨櫻眼中的淚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沈亞楠和羅云威知道她那是高興的,都沒怎么去管她,倒是關心著靚靚的下落。
靚靚是在部隊的軍用餐車上找到的。她蜷縮在一袋大米上,還在香甜地睡著。第二天一早打算上餐車收拾取東西的士兵發現的。幸好是盛夏,餐車也有自己的通風系統,靚靚第一沒被凍壞,第二也沒因為車內缺氧被折騰。現在很安全。
聽到這個消息,沈亞楠緊緊地擁抱著雨櫻,很激動,靚靚那么漂亮乖巧的一個孩子,要是丟失了她都為雨櫻惋惜難受。現在聽說沒事,是真心地為雨櫻高興。
雨櫻現在的腦子無比地清楚好用,所有的線索穿成了一串。她幾乎能想到靚靚為什么會在那餐車上。雨櫻想起了自己中午去看孩子們時,那停在操場邊上的餐車。現在可以推測。靚靚顯然是找了個陰暗的地方噓噓,因為雨櫻教育過她,背心短褲的地方是不能隨便給人看和摸的。包括撒尿的時候,也是要背著人的。
那個位置雨櫻回憶起來了。嘉弈指給自己的位置,的確是當初餐車停靠的位置。諾大的一個操場,因為有表演,所以四周都加了燈光。餐車旁顯然是靚靚最好的選擇,一是有暗的地方,別人看不見,二是離靚靚原來坐的位置近。
雨櫻可以推測,已經有些睡意的靚靚在噓噓之后,顯然迷失了方向。至少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朦朧,難說已經有些錯覺,感覺自己是在家里。
而一旁的餐車,很可能被靚靚誤會成了自己的房間。
餐車是有樓梯可以上去的。靚靚要進到餐車并不難。睡意朦朧的靚靚不知道怎樣做到的,反正她就這樣暈暈乎乎地上了車。
雨櫻猜測,靚靚之所以選擇了睡在米口袋上,估計她是誤會那是她的床了。
不過都是她的猜測而已,現在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找到靚靚,她可以去接靚靚回家了!
雨櫻問清楚了靚靚所在的地方,第一時間就打算出門。
走了幾步想起還在睡著的嘉弈。她停住了腳步,看著沈亞楠。
沈亞楠的孩子已經有十二歲,早知道了她的意思:“你去吧,我看著嘉弈,不會留著他一個人的!”
雨櫻感激地緊緊握了握沈亞楠的手,轉身就往外跑。擔心她一個人一時激動出事,羅云威趕緊跟了出去。
…………………
部隊一般都是天還沒蒙蒙亮就開始出早操了。雖然昨晚軍民聯歡晚了些,可早操還是得按時出操的。
溫嘯并沒去參加昨天的活動。他起了大早,同士兵們一起出操,一早就來個酣暢淋漓的運動,還是和年輕體壯的士兵們一起,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官兵總是會讓他也受到感染,覺得自己仿佛也變年輕了。他喜歡和他們呆一起。雖然他也不怎么老,可還是需要一些外界的活力。
回去的路上天已經蒙蒙亮。溫嘯遇上了匆匆從營房里跑出來的勤務兵。那架勢似乎發生了什么事,而且明顯是來找他匯報來的。
見到是他,勤務兵啪地立正行了個禮:“報告參謀長,昨天的餐車上發現了一個小女孩。”
溫嘯挑挑眉毛,小女孩?餐車上?居然有這種事?他加快了步子朝營房走去。嘴上也不停,問著事情發生的細節:“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昨天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們沒整理餐車?”
勤務兵很為難,不知道怎么答才好:“這次我們派去了兩張餐車,昨天的開飯時間是下午五點鐘,在七點半的時候已經全部吃完了。在昨晚八點半炊事班的戰士已經整理好了餐車里的一切事物,餐車是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從學校出發回營地的。在八點半之前,餐車上一直有人的,除了八點半到八點四十這段時間沒人。出事餐車的人員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去一旁點名準備返回營地了。那孩子估計也就好巧不巧地,而且還迷迷糊糊地在這個時間段上了車。
剛剛才整理好的餐車,自然沒必要太在意,點名回來后的炊事班的戰士直接關上餐車的車門,就乘坐著部隊的車離開了。”
勤務兵的字里行間都帶著這一切就是天災,不是我們這邊的這種意思。溫嘯早聽出來了。他揮揮手,不做評論,只是加快了腳步。
小女孩早被從餐車上抱下來了。正躺在軍醫石蕊的懷里。看起來沒什么大礙,小臉蛋紅撲撲地睡得正香。被人從餐車上挪下來都渾然不知。
早有士兵找來了毛毯,石蕊正打算把孩子裹住。
看到溫嘯和勤務兵走進來,手騰不開沒法敬禮,她用眼神表示了無奈。周圍的人倒是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溫嘯回禮后走近了些。那孩子熟睡的樣子完全收到了眼中。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不難看出這個女孩子的美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陰影,高挺的鼻梁,鼻翼輕輕地扇動著,睡得正香。那卷卷的頭發,把她映襯得真像個洋娃娃。
他忍不住贊了一句:“哦,這孩子真漂亮!”
石蕊笑著看著懷里的孩子,壓低了聲音非常贊同他的話:“沒錯,我活這么大,還真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小孩。”
她口中嘖嘖有聲,完全是一副愛不釋手的感覺。
溫嘯笑笑:“聯系她家人了嗎?”
石蕊目光還是舍不得從孩子臉上收回來,嘴上回答著溫嘯的話:“聯系了,昨天開聯歡學校的校長,他們那邊早炸開了鍋,據說找了一夜,可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餐車上被我們帶回營地了。孩子的家長正著急著呢,說很快就過來接。”
溫嘯哦了一聲,忍不住俯身輕輕摸了摸孩子那紅撲撲的臉蛋,囑咐說:“那好好照顧著,等人來了核實好身份再放人。”
一旁的士兵再度行禮,嘴中是剛毅地答是的聲音。
溫嘯沒多做停留,回自己帳篷去了,他早操完畢,還需要洗漱。
收拾妥當,勤務兵小鄧早取回了早點,正在給溫嘯張羅著往帳篷里的一張小桌子上擺放。溫嘯扣著剛才洗臉時解開的風紀扣,邊問小鄧:“那孩子的家長來了嗎?”
小鄧搖搖頭:“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倒是沒看到。那孩子石醫生像抱著個寶似的,都不肯放下。現在都還在那抱著呢。”
溫嘯忍不住笑了:“這小石,還真逗!”邊走過來坐在桌前,開始吃早飯。
不愧是軍人。溫嘯的這頓早餐吃得是神速,最多不超過十分鐘。
在他快要放下碗吃完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本來不是多大的動靜,可是對訓練有素的溫嘯來說,自然很警覺。
他擦擦嘴起身:“我去看看。”
本來這樣的事情是不需要他出面管的,可現在孩子就在他的營帳外,他無論如何也該出去給這位母親一個交代。不管責任在誰,可還在被他們帶走了是個不爭的事實。八路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現在的部隊當然也要繼承這個傳統。何況他們帶走的是一個人!當然就算是小孩也是人!
不過等溫嘯出去了才發現,不是孩子的母親來了,而是那小孩醒了。
好多士兵把石醫生圍在中間,看什么稀奇生物似地看著那小孩。圍得密不透風。溫嘯站在外圍,威嚴地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到他來了,趕緊行禮,順帶閃開了一條道。
進去后溫嘯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人來看這小孩。單看她睡著的時候就覺得是個美人胚子了,哪知道醒了更是漂亮得耀眼。那大大的眼睛,長睫毛彎彎的,眼睛真的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潭,水汪汪的,眼波流轉,動人非常。紅紅的小嘴微微抿著,眼神像個受驚了的小鹿,可眼睛卻是神采飛揚像會說話的骨碌碌轉著。
溫嘯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孩子了。他蹲下身去,看著那孩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眨了眨眼睛,什么都不說。
“你媽媽叫什么,告訴叔叔好嗎?”溫嘯繼續問她。
小孩子目光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媽媽”這兩個字對她觸動很大,她口齒不清地說了聲:“媽媽”
溫嘯和石蕊對看了一眼,石蕊很無奈:“我剛才也問了半天,她都不回答,溫參謀長您算是不錯了,她還肯和你說媽媽兩個字。”
溫嘯定定地看著孩子,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石醫生,你有沒覺得這孩子剛才媽媽這個發音很怪的,就像就像并不怎么會說話的人……”
石蕊也覺得了異常:“沒錯,我看孩子看人的表情,聽力好像有些異常。眼神太專注,看那樣子是通過看唇形聽音的摸樣。”
石蕊是部隊的隨軍醫生,在拉練軍演這種情形下,自然不可能會有什么專業設備給孩子做檢查,她也就憑著自己的經驗,說出了看法。
溫嘯也有同樣的看法。兩人看著那漂亮得有些不真實的孩子,都有些揪心,真是可惜了。
兩人還在為孩子糾結著,有勤務兵進來行了個禮:“報告,一位
自稱是女孩子的媽媽的人來了,說是來帶孩子回家的。”
溫嘯揚起了頭:“帶她進來吧。”
兩人還在為孩子糾結著,有勤務兵進來行了個禮:“報告,一位
自稱是女孩子的媽媽的人來了,說是來帶孩子回家的。”
溫嘯揚起了頭:“帶她進來吧。”
溫嘯看看周圍圍成一圈的士兵們正在看什么稀罕物似地看著那女孩兒,還窸窸窣窣地議論著,他揮揮手:“行了,看夠了沒有?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現在是早餐休息時間,平日里溫嘯是屬于那種有張有弛的人,訓練工作的時候嚴肅,可放松的時候還是可以開開玩笑的。
有士兵嬉皮笑臉:“參謀長,這孩子只應天上有啊,這么漂亮,像個天使,我們也就想多和天堂接近接近……”
溫嘯像趕小雞小鴨似的:“行了行了,天堂也游回來了,走走走,一會兒孩子的家長來了,讓人家看著像什么樣!再圍著不好好做事,我讓你們和禁閉室接近接近……”
那些士兵嘻嘻哈哈地哄笑起來,互相間打趣著還真趕緊退開了。
溫嘯看著那些士兵離開,還真有些無可奈何,都是些十多歲二十不到的兵,在他眼里,還都是些孩子。
他轉過頭來,想和那小女孩再說說話。
可在轉頭間視線無意間的最后一瞥,滯后一般地在他腦中顯現,他覺得不對勁了。猛地再度回頭。
只見那營房的入口處,走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瘦削。不過這不是重點,溫嘯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位飛奔來的女人身上。腦袋哄地一聲,他只覺得全世界都似乎消失了,就剩下了他和那個人!周圍的聲音全都寂靜下來了,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只看到了這個女人,感受到了這個女人!
那女人顯然根本沒注意到他,她的眼睛在一看到石蕊懷中的孩子時,就挪不開了,而且眼淚也下來了,估計目光早就朦朧了,哪里還有精力注意到周圍的壞境!
她一個箭步就跑到了孩子身邊,眼淚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聲音哽咽:“靚靚,你嚇死媽媽了!你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
張開雙臂就想把孩子抱到懷里。
石蕊懷中的那個孩子,顯然是認識她的,孩子在石蕊懷中掙扎著,嘴中含糊不清地叫著:“媽媽!”
石蕊下意識地一松手,孩子已經徑直地撲入了來人的懷里。兩人的關系顯而易見,母女倆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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