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白思孟一會兒志得意滿,一會兒一臉沮喪,陰晴轉換就像六月的黃梅天,江叔看了好笑,心想:到底小孩子經不得事情,才這么忽喜忽悲,一臉的掛不住。
“也不用那么擔心——”他拍拍他的肩膀開導說,“概率這么低,哪兒那么容易就落到你頭上了。再說,泡兒這東西本來就是儻來之物,得之不足喜,去也無所惜。
“而且我聽圈子中的老人說,那泡沫消失的人,多半是不能誠心正意。邂逅泡沫既然是天大的機遇,是命運的眷顧,就只能用來做好事。若是拿來做壞事,謀求不正當利益,那就是辜負命運的饋贈。泡沫也就呆不住了!
這話聽來好唯心!
白思孟心中大不以為然,笑問:“這是圈子里的規矩,還是泡沫真會區分人心好壞?要是它能區分,那豈不是我帶了個品德課老師在身上了!一做壞事就電我一下,再做壞事就再電我一下,那我還活不活了?”
江叔也笑了,說:“有道理!我也不相信泡沫有意識。要是有意識,還不用等你做壞事,只要一想壞事就電你一下,再想壞事就再電你一下。天下能有幾個圣人?天天糾正個不停的話,只怕要不了十天半月,全世界的人都電死完了!
“只是上頭的人說他們做過統計,弄丟泡沫的,十個有九個都有些不規矩,還剩那一個不知道,卻是向來城府極深,你知道他干過什么壞事沒有?所以他們認為,做壞事時人體內會分泌一種看不見也查不出的毒素,毒得泡沫存身不住。話是這么說,但誰也證明不了!
“有道理!”白思孟腦子里一閃便悟過來了,“您不是說泡沫不套死東西嗎?大概只要那人體內有毒素,泡沫就能提前感知。呀,你這人已經不行了,早晚都要死,那我還不快走?于是就拋棄他了!
“著!”江叔感到意外,驚喜地一笑,“你還舉一反三了。悟性可以呀!”
“這不您早說過了嗎!”白思孟笑道。“想不到,空間泡沫倒成了風向標、指示器?磥砦覀冞@些身上沾了泡沫的,都得修身養性才行了。”
正在輕松談笑,突然——也真是會找時候——江叔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掏出來,看了看說:“有事!本妥叩揭贿吶ァ
白思孟急死了。好不容易等他打完電話,收起來要走,趕緊攔住,說:“江叔!還沒完呢!還有那內氣外氣是怎么回事?”
“這——”江叔雖然行色匆匆,責任感卻挺強,當下欲走還留,那剛做了一半的抱歉手勢也中止了,手往下按按說,
“再說一分鐘:內氣就是泡沫小一些,完全躲在人體內,只不時游動出來,出現在頭頂和四肢,發揮一下作用。外氣,則是泡沫大一些,于是自然游離出一部分,長期附著在肢端,不大進去。不管內氣外氣,作用部分都在外面!
“它像是也會變形呢!”白思孟忍不住搶過話頭說,“我的腳尖指尖,就感覺有時在加長,有時卻縮短,也沒個規律,害得我經常判斷失誤!
“是嗎?你也有感覺?說得不錯!所以說對泡沫還能進行調控。怎么調控我不知道,但各人本事的大小就表現在這里!有人什么也不懂,有人卻玩得神通廣大。你也可以試一試!”
“怎么試呢?”
“有人說就像練功,運氣發力,有人說用密碼,還有的說有口訣……林林總總!我不是圈子里的人,一個打醬油的,只許城頭觀風景,人家不跟我詳細說,我也參悟不了。你還是等到進了那什么群以后,自己打聽吧!”
把泡沫的事情說完,江叔拍拍手,提腿欲行,卻剛邁出一步又猛地停下,急匆匆地向他作最后的叮囑:
“千萬保密!千萬!在外人面前千萬別提泡沫,懂嗎?就是化名在網上問也不行,IP早把你暴露了!這事太不尋常,幸虧絕大多數人不知底細,不然不知多少人想利用你,好的壞的都有!
“江叔誠心誠意地告訴你:這人要是向好,往往有限;但要壞起來,再怎么估計都不會過份。一旦被壞人抓在手里,兇多吉少,下半生就不是你自己的了!好好想想吧!千萬千萬!”
說完他便邁開腳步。白思孟還有一肚子的問題沒來得及倒出來,他已經走遠了。
看著江叔遠去的背影,白思孟悵然若失,但只過了一分鐘,就又精神抖擻。想想和江叔的這番對話,他幾乎有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
一切的一切就是這么回事!這江叔簡直就是上帝派來專門點撥他的。就算他說的也不全面準確,總是個系統性的答疑,把那憋了他好幾年的悶葫蘆一棒子砸了個粉碎。
好了!解脫了!終于解脫了!
人一振奮,心情格外舒暢。這時太陽已經漸高,爹媽也上街逛去了,正好回家上網。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焐也疟赜杏,千金散盡還復來!畬⑦M酒,君莫停……’”他胡亂吟著古詩,腳步輕快,一會兒就走進了自家住的小區。
從此他謹遵江叔的告誡,原來的網名不用了,還經常變換。怪事談之類的論壇不去了,也不跟人大發議論,只不時用引擎搜索一下幾個關鍵詞,冷眼旁觀,看看能有什么收獲。
許久許久,網上再沒見到自己這類人的跡象,江叔也沒有再來。情形似乎又回到江能失聯時的狀況?磥砦山蹇疾爝^自己以后,那什么三世樂匯還是不想直接接納他。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但顯然,他眼下一切還要靠自己。
他凝神細思:網上講神秘現象的板塊很多,但根本沒有人提到空間泡沫,遑論調控它的方法。請外援、找參考,這種外面的幫助指望不上了,那就試試自助吧!
人對自己是最了解的。這泡沫坑了他多少年呀?只是原來他從未把手上腳上那些無形的突出部看作一個整體,還以為它們是分別出現的,都是自己一時眼花失控的效應。現在一弄清是個泡沫,便立刻感覺到它的各處都是有聯系的。
它實際就像一只人一樣大的變形蟲,盤踞在他的身體上,一會兒伸伸這里,一會兒伸伸那里,脹縮不定。就像京戲里的武將,頭上甩翎子,背上抖小旗,一會兒脫靴,一會兒戴帽,可活潑了。
這就使得他在動作時,一會兒像戴了副拳擊手套,一會兒又變成裸拳;一會兒腳跟兒長得像踩高蹺,一會兒又短得像夠不著地。
看來伸縮轉移是泡沫天生的特性。那么這種伸縮轉移能不能讓我控制?
他首先試自己的右手。觸一觸樹干,收回來;左手在上面抓一抓,想象著把它拉長,再觸一觸樹干,不斷變換輕重快慢。慢慢的,他感覺出有點規律可循——
泡沫前端的伸縮,不在于你抓它的勁道,也不在心中盼望的程度,只取決于你胳膊的甩動力度和技巧。甩狠一點兒,它就伸出多一點,提提胳膊,它就縮回一點點,很像橡皮筋的性格。
再試腳,結果與這差不多。而且只要某處一前出,其它各處就縮進,也跟皮球有些像。
“原來你真的像彈簧呀!”白思孟納罕地想,“那我一出手,就用最大的力道打人,畢全功于一役,豈不是手最長,偷襲的效果最好!”
這是他自我探索的第一個成就。
第二個成就叫視野擴展:他發現了別樣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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