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出廟，見松樹旁邊有幾塊大青石，還算光滑，他們就坐下稍歇，說些閑話。
小蔣精力太足不肯多坐，不一會兒就站起身，踢腿甩臂地舒展筋骨。
他左右看看，風(fēng)景絕佳，不由心情舒暢地說：“好一派古色古香！林教頭風(fēng)雪山神廟，恐怕就是這樣的廟吧？武二郎景陽崗打虎，睡的好像就是你們屁股底下那塊大石頭！”
白思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朱品聲根本不理睬，只有萬時明見多識廣，又喜歡斗口，當(dāng)下笑笑說：
“你問誰呀？觸景生情啦？這么好古，就干脆來這石頭上躺一下，看能不能招個老虎來！正好這風(fēng)停了，人都說風(fēng)生從虎，就讓它給我們吹一吹汗！”
“老虎來了，打個響屁給你們扇”小蔣粗魯?shù)亻_起玩笑。
卻不料，一席話還沒開說，便聽嗚的一聲，一陣烈風(fēng)猛卷上來，把干透的松針吹得紛紛落下。這風(fēng)穿堂入戶，推得山神廟的前后門都哐哐地響，好不凜冽。
萬時明臉色頓時變了，吃驚說：“好哇，你這一聲哭喪調(diào)，還真把怪物給招來了！”忙捂住眼，站起身來。
那風(fēng)大概是平地卷起的一陣羊角旋風(fēng)。但事情也就這么趕巧，旁邊山林的藤蘿中，突然竄出一只花斑小鹿，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后面緊緊追它。
只見它慌不擇路，頭一扭，就直奔山神廟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它一跳到廟前空地上，就失蹄一滑，翻了個筋斗。
還沒等它爬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便如飛馳的云團(tuán)一般，無聲地?fù)涞剿�，一爪伸出，輕輕一按，便抓住了它。小鹿呦呦呼救。
“熊！”小蔣眼尖，立即驚呼，同時手中的步槍也嘩啦一聲推上了膛。
幸虧這又是一顆“子炮彈”，他珍惜無比，才沒有立即開火，卻也不由尖叫，“都快躲開！我要開槍了！”
“恩公不要開槍！恩公莫怪！”
只見那熊邊叫邊抬起頭來。它雖然喘著粗氣，目光卻非常柔和，聲音也清晰得很�！靶⌒艽藖聿o惡意！”
小蔣嚇得一愣證，再張大眼睛一瞧，竟然正是他們在沙漠綠洲放走的那頭大公熊。
“天！你真能說話？”他驚訝得倒吸一口涼氣。
“然也！”
“然也？你還會說文言文？”眾人更吃驚了。
“恩公夸獎！文言文倒未必。俗話小熊卻是說慣了的�！�
“這不叫俗話，叫白話！”萬時明糾正它說，“你跟誰學(xué)的說話？是馬戲團(tuán)嗎？”
“小熊不知什么是媽稀盤�！�
“媽稀盤！還娘希匹呢！”白思孟好笑，“既然不是從媽稀盤，那又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恩人不知，這不要學(xué)的。”
“那難道是天生的？你們熊族自創(chuàng)的？”
“恩公在上！這里不但小熊能夠說話，許多野獸家畜都會說話�！贝蠊苷f，“都是吃過聰明藥的�！�
“聰明藥？”四人異口同聲，訝異得無法形容。
“是聰明藥。不然怎得會說話？恩公不要驚奇，這聰明藥原不是人間凡物，是有人從仙人處帶來的。”
“還有仙人？”四人更加震驚。
“就是會飛的人�！贝笮芤荒樥\實(shí)地說，“世人也有稱他們鳥人的。這里便有一個，也就是小熊的主人，便住在這廟中神像之后，自稱官名李薄希�！�
“就在這里？仙人？鳥人？”年輕人們?nèi)悸杽�，直身站起，畏懼地看向廟后。“他人呢？”
“主人出門會友，談玄講道去了。”大公熊說，“平常日子都在這里居住。恩公們放心，這仙人也就是個尊敬的說法，并不會呼風(fēng)喚雨騰挪變化，如世俗傳說的那樣且吃喝拉撒也如同常人，并不辟谷，惟獨(dú)一是會飛，二是手里有聰明藥。”
居然闖入仙魔世界來了！四人心中那份驚懼不安與好奇不解，交纏起伏，簡直無法形容。
“這么說，你是他畜養(yǎng)的，不是妖怪？”白思孟問。
大公熊呵呵兩聲，一副粗笨的大臉擠啊擠的，大概就是它的笑。只聽它說：
“小熊算什么妖怪？吃人的才是妖怪，小熊從不吃人。那日無知冒犯，也無非是好奇：那般個窄洞，怎地鉆得出一個人來？不要是長蟲吧！
“小熊最恨長蟲了。誰知卻是恩公們！恩公們法力無邊，那才是真神仙呢！好道是與天同壽，與日月齊光”
“好了，你也不用善禱善頌了，留著夸獎你主人吧！”白思孟打斷他說，“但我們雖不是真神仙，那本事也不是凡人可比”
他向著供桌伸指一彈，一盞明晃晃的香油燈立時歪倒滅了，就像挨了誰一巴掌，讓大公熊看得一哆嗦。
“你說野獸家畜都會講話，怎么這只小鹿不說話，我剛才看到的鴨子也不說話？”
“告恩公！小熊是說吃了聰明藥就會說話。它沒吃，就不會說�！�
“那是種什么藥？”
“一種白白的粉，堪比麥粉，只須吃上一小撮，過不多時，自然就會說話�！�
還有這種藥！這可真稀奇了。難道是國內(nèi)廣告上說的什么補(bǔ)腦液、抗老年癡呆藥，還是什么興奮劑？
“為什么仙人給你們吃這種藥？白給嗎？”
“一開始原不是仙人才有，都是恩公們鉆出來的小洞那里撒得有，在地面鋪了一層。賤內(nèi)帶著小犬們?nèi)サ侥抢�，吃了回來醉酒般昏睡幾日，醒來便會嘰嘰喳喳。小熊大恐，要打要?dú)�，逼它們說出，還不敢信，便自己去到洞口，也嘗了嘗�！�
“是什么味道？甜嗎？”
“毫無味道�！贝蠊茴^搖得撥浪鼓似的，“卻有股沖鼻藥味，又似生漆，又似銅銹，因此小熊只吃了少許，就回來了。后來發(fā)現(xiàn)真有用處，再去吃，卻已被別的野獸家畜吃光了�！�
四個年輕人疑惑地互相看看。
又像生漆，又像銅銹的刺鼻氣味，這不是塑料、金屬零件之類嗎？
“吃了它怎么就覺得有用呢？”萬時明問。
大公熊撓撓耳朵，想了想說：
“吃了便十分作嘔，后來頭疼欲裂。撐不住便倒臥數(shù)日，昏暈難受，不思飲食。好容易漸漸好轉(zhuǎn)，有了些力氣，便覺耳聰目明，心內(nèi)清爽。一開口，竟然喉舌婉轉(zhuǎn)，便覺自己是人，像是從前世活轉(zhuǎn)來的。”
四個年輕人都吃了一驚。
這模樣，竟像是重生投胎。好人投了個熊胎。那當(dāng)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洗腦！”萬時明緊抿著嘴，從牙齒間迸出這兩個字。
“洗腦？”小蔣張大了嘴巴，“怎么洗？那白粉是思維洗滌劑？”
萬時明不由好笑，說：“我還想問你呢！什么叫思維洗滌劑？不過你說的也有些啟發(fā)人難道不會是一種精神阻斷，再加一種精神灌輸？”
大公熊看著他們，似乎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
“你怎么學(xué)的說人話？”白思孟問它。
“覺得自己像人后，便向廟祝學(xué)。廟祝問過主人。主人說可以，見小熊太笨，又給了些白粉吃下如此學(xué)了好久，方學(xué)會了。”
四個年輕人看向小廟。公熊忙說：
“他今日不在廟里。下山采辦吃用去了。這里原是熊神廟，所以他對小熊還好，是以肯教�！�
一開始你沒把廟祝嚇?biāo)腊�！不過廟祝既是信神的，想來也不會太吃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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