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琨沒見過大炮,卻也早就聽說,這時就說慕名已久,先讓我瞻仰瞻仰。
看到真物件后他竟然愛得不行,竟也不顧忌什么有損大帥的威嚴了,低下頭彎著腰,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看,摩娑良久,嘆息說:
“都說它一旦開打,便聲如雷鳴,穿墻裂屋,今日一見之下,果然非同凡響。聲音如何尚不知道,單以個頭而論,便如我滿營都是鐵器,盡都熔了重鑄也沒它這般粗壯!真?zhèn)好大手筆!”
白思孟笑道:“這大炮也是從小的開始。原來剛做之時,也只一臂粗細。后來發(fā)現(xiàn)越大打得越遠,這才不惜工本,做成這大樹般粗壯。我西海正在鑄造的,還有比這大的多的呢!只是那都是船艦上用的,拖曳不便,才沒有帶來。”
李琨駭然道:“比這還大?那一炮打出,豈不是城墻也抵敵不住?那萬聚坪豈不頃刻可下?”
“也沒那么厲害!”白思孟笑道,“一炮打下百十塊磚頭倒是可以,只是不能炮炮打中同一個地方,這樣想打穿城墻就難了。但若用它打城門,肯定沒話說任它多厚多大,一炮洞開!”
李琨非常高興,連說:“仰仗了!仰仗了!拿下萬聚坪,便要算爵爺?shù)氖坠α耍 ?br />
白思孟笑道:“也不能這么說。首先要打得過去。渡河五十里才到萬聚坪呢!大將軍的前部如今是誰指揮呀?”
李琨道:“老王將軍告了老病。如今擬派鷹擊大將軍吳灑龍前去暫時管領,都是老熟人。”
吳灑龍地位很高,能征慣戰(zhàn),也很豪爽,這自然令人高興。白思孟又問對岸敵軍的前部是誰。
聽他問到敵方前軍主將,李琨不由莞爾,笑道:
“那人白爵爺也認識的,就是原東閭侯楊屆。這奸賊n未遂,被下了死牢。不料他賊有賊智,早有預謀,見事態(tài)尚不明朗,原就于獄囚中選了一個與他面目相似的,藏在衙里。緹騎去逮他時,他便將那獄囚灌醉,穿了他的衣冠,李代桃僵地送了出去。
“替身被斬,人便松懈。他趁人不備,立即連夜出京,潛至高河縣率部北逃,鐵了心往投孫濟。我這里得信略晚,待到奉旨堵截時,他卻往西一溜,跑向尺半峽,倚多為勝,從那里硬殺了出去。
“不料孫濟也防著他,嘴上夸獎,卻只派他充任前部先鋒,來與我爭,實則是要他替死!他自己也知道,因此聽偵騎報來說,此賊自打當了先鋒后頗為不悅,便終日飲酒,借此澆愁,已經(jīng)頹唐得很了。”
白思孟笑道:“如此一來,更不是吳將軍的對手了!怎不渡河打他一打?”
李琨笑道:
“原也有這個意思。只是聽兵部劉大人說,兩位爵爺不日便帶著大炮來到,故本帥叫吳將軍稍安勿躁,專等爵爺來。今日爵爺們果然到了。
“那這樣吧,我這里馬上派人叫吳大將軍回來,大家商議一下,明日合力一起痛打這奸賊,一起立功,豈不甚妙!”
白思孟憋在肚子里笑。
李琨他是久戰(zhàn)無功,兵成惰兵,將有暮氣,連揮軍渡河都有三分懼意,卻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但是這班官場俗吏,最講究花花轎子人抬人,自己反正是轟幾炮就要走的,戳穿他干什么?于是他便笑笑,感激地說:
“多謝大將軍想的周到!只是千里赴援,精疲力竭,兵法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炮隊軍卒還要稍歇一歇才行。”
李琨聞言,立刻伸手在額頭上啪地拍了一下,笑道:“是老夫性急了!爵爺初到,真得好好歇上幾日,便三日后再行計議吧!”
兩人分手,白思孟回到駐地,跟朱品聲說起這事。
朱品聲笑道:“真是想睡覺遞來了枕頭!報仇的時候終于到了!不用忙,我先叫烏鴉查明他的住處,到時候第一炮打過去,就得滅了這狡猾齷齪的楊老王!”
三天里,李琨的部下都在備船拉夫,準備打大仗。白思孟的六七百人則是終日悠閑,休養(yǎng)精神,連炮位都沒去找。
這是因為朱品聲的烏鴉還沒把楊屆找到這奸賊到萬聚坪開緊急軍事會議去了。
原來北軍在這邊都安插有諜報眼線,南軍準備渡河攻擊已經(jīng)被他們知曉。
雖然大炮是什么東西他們還不甚了了,但是南軍既然千里迢迢送這兩具東西過來,想必是厲害貨色,不可不防。于是前沿的楊屆被緊急召回帥營,共商抵御。
楊屆是入襲其老兄的侯爵,紈绔子弟,仰承上代余蔭,從小就是個酒色之徒,知道什么韜略?聽說南軍要打過來,他頓時就嚇破了膽。孫濟要他說話,他就一味要求增援協(xié)守,想多拉幾個墊背的。
孫濟是自己當家辦事的主子,精明強干、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壞心,聽了搖頭說:
“擊敵半渡,也不能都放在正面,還是迂回包抄的好。這樣吧,老兄且在前面擋著,先殺傷他搶登灘頭的一股,然后再徐徐退后,放他們前來,孤王的兩翼人馬就可以兜底抄出,打他個立足未穩(wěn)!如此,李軍可破,吳灑龍可擒,老兄的功勞就大了!”
話雖說得漂亮,但楊屆不是傻瓜,這明擺著要拿他作擋箭牌,測一測對方大炮的本事,便苦著臉說:
“陛下明鑒:如今那邊運來了大炮,說是一響十多里。河寬只有二三里,豈不是正好打在末將的營中?所以懇請陛下允準,許末將暫時移營后撤,哪怕只退十里也可以。先避過他大炮的鋒頭,以后這仗就可以放手大打了!”
“不然!”孫濟一口回絕,“敵兵才動,我軍便退,豈不挫動我軍銳氣么?豈不聞淝水之戰(zhàn),那前秦符堅便是吃了這樣的虧。人一蠱惑,他就照辦,結(jié)果軍心一搖,大勢去矣!
“所以前沿一線,必不可輕動!將軍便在前面好好頂著,定要惡戰(zhàn)一場,待我兩翼人馬就位,才準后退。”
這話說得一點不留余地,因為他真的怕楊屆的七千人后退時會沖垮整個陣勢,所以一再強調(diào)前沿必須堅守。至于己方反擊時會不會連他們一起壓進水里,那就不管了。反正是反側(cè)小人,就叫他們聽天由命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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