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臣在宮門覲見,皇帝在太極殿召見突厥使臣。
太極殿大開,內(nèi)閣一眾閣臣紛紛來到太極殿內(nèi),等著聽突厥使臣帶來的是什么消息。
按照之前傳來的消息,突厥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大齊的互市,但是這次又如此迫不及待的叩闕覲見,究竟所為何事?
“看來突厥人對互市有自己的想法……”有些閣臣明悟。
突厥,素來貪得無厭,此次互市,想來,會想盡一切辦法給突厥爭取好處。那么突厥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高緯面無表情,心里同樣猜度著這個問題。這次來的并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使者,而是木桿的親弟弟,未來的突厥大汗,阿史那庫頭。史稱佗缽可汗。
木桿派出他來,足見突厥對于此事的重視。但,也同樣表示了,突厥此次定然不會輕易地將利益給讓出去,這次大齊再想要按照原本理想的情況達(dá)成協(xié)議是不太可能的了。
殿門外,傳來了內(nèi)侍嘹亮的通報聲,“突厥使臣……阿史那庫頭、沁密執(zhí)思力已到,請求陛下覲見!”
“宣。”高緯看向殿外,兩個穿著裘衣的身影矮壯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
只見兩個褐發(fā)碧眼,高鼻神目的突厥人踏了進(jìn)來。那個略微強(qiáng)壯一點(diǎn)的,便是阿史那庫頭。
兩人躬身,按照突厥那邊的禮儀躬身撫胸,道“木桿可汗向大齊皇帝陛下致以最真誠的問候!恭祝大齊皇帝陛下,萬壽無疆!”
用得是夾生的漢話,嘴上說著祝福的話,語氣卻不是那么真誠。
高緯心中冷笑,古來禮儀皆是如此,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把你當(dāng)成一回事,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茹毛飲血的突厥人也不能例外。
阿史那庫頭和哪位使者身上都是下意識感到毛骨悚然,齊主注視著他們,一語不發(fā),那如山一般的威嚴(yán),他們以前只在木桿可汗身上感受過。
他把目光從這二人身上移回,一抬手,淡淡道“貴使免禮,平身。”
二人心下都松了一口氣,不過想到剛才被齊主壓了一頭,阿史那庫頭心里還是不太舒服,心里有些小疙瘩。
“二位貴使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高緯程序化的寒暄了幾句,便直接進(jìn)入了正題,“不知道二位貴使此來,所為何事”
二人心中暗暗腹誹,
沁密執(zhí)思力看看阿史那庫頭,后退了一步。阿史那庫頭深吸一口氣,再次行禮,硬邦邦道“大齊皇帝陛下,我們大汗派我們前來,是為了和貴國商議互市一事,同樣,也是為兩國交好而來……”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高緯的反應(yīng)。但是讓他失望了,高緯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欣喜或者如釋重負(fù)的樣子,臉色依舊是謙和而冷漠的。仿佛突厥參不參與互市,他都不關(guān)心的樣子。
高緯當(dāng)然不可能不關(guān)心,冷漠只是他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而已,在談判桌上,誰先急,誰就輸了。高緯這邊表現(xiàn)的越熱切,越積極,那么在之后和突厥的談判里,就越會落入下風(fēng)。
突厥人這次擺出這么大的陣仗,明顯是有所圖,而且所圖還不小。在談判上,大齊一定要警惕,陷入下風(fēng),再被他們獅子大開口,那就危險了。
阿史那庫頭見高緯不搭腔,只得主動開口說道“我們大汗對于齊國皇帝陛下的提議十分感興趣,為了兩國和平親善,故此派我來到這里……”
“我們大汗完全贊同齊國皇帝陛下的意見,認(rèn)為兩國應(yīng)該摒棄前嫌,突厥,愿意和齊國友好往來!”
這個阿史那庫頭并不像表面上那樣沒有腦子……他先絕口不提突厥有什么要求,反而一上來就講述突厥和大齊和平共處的愿望,本身就是一招妙棋。
言外之意,突厥人自己是愿意和大齊友好合作的,大齊如果答應(yīng)他們的要求,那么兩國友好。如果大齊不答應(yīng),那么就是大齊不義在前,不關(guān)突厥什么事,突厥就有理由興兵攻伐。
高緯心里冷笑,面上卻是和煦的笑道,“朕自然是愿意和突厥締結(jié)盟約,和平共處的……”
阿史那庫頭面上浮現(xiàn)一抹喜色,卻聽見齊主接著說道
“只是不知道突厥的誠意如何?”
你拿兩國和平友好說事,仿佛大齊不給你一點(diǎn)好處就是破壞和平一樣。那好,為了大局,我們愿意忍,但是兩國關(guān)系本就如同人情,有來有往。我們大齊愿意給出一些利益,那么,那么突厥又能給大齊什么?
阿史那庫頭臉色一僵,到?jīng)]有想到齊國的小皇帝談判起來倒不是個外行。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于是道“大汗來之前承諾過,突厥愿意和大齊締結(jié)互不侵犯條約。”
“呵……”高緯呵地冷笑一聲,簡直無語,過了一會兒,鄭宇方才出來說道“貴國這個條件……恕我們冒昧,我們實(shí)在是看不到貴國可汗的誠意在哪里……”
的確,互市之后,為了保障兩國利益,互不侵犯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你們拿這個說事,就是說,從頭到尾,你們都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嘍
阿史那庫頭眼底閃過一絲怒意,道“據(jù)我們所知,貴國與我突厥開放互市的地帶在并州以北和晉陽,這只是齊國一隅,算不得全面開放……”
“而且,我突厥部落上千,需求十分大,我們可汗雖然有心去約束,也難免有些部落會陽奉陰違……”
眾臣臉色皆變,趙彥深皺著眉看向他,鄭宇的面色沉得可以刮下霜來。
“貴使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脅我大齊嗎?”
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言外之意,如果齊國不答應(yīng)突厥的條件,互市開不開都是無所謂,就算開了,也會大折扣,突厥只保證互市之地不受侵?jǐn)_,至于齊國邊境的其他地方,從前該怎么樣,之后還是怎么樣。
此言一出,殿內(nèi)的氣氛陡然緊張了十倍,鄭宇走出隊(duì)列,指著阿史那庫頭道“這就是你們突厥對我大齊的誠意嗎?簡直荒唐!”
“陛下,臣以為,突厥人放肆,我朝不應(yīng)當(dāng)與虎謀皮!還是……盡早與突厥斷絕關(guān)系為妙,并遣使責(zé)問突厥可汗!換一個使臣再來與我大齊商議!”
鄭宇對阿史那庫頭屢屢出言威脅的行為感到十分惱怒,他身為內(nèi)閣臣子,當(dāng)維護(hù)朝廷和君上的尊嚴(yán)。
突厥,不過鍛奴起家,反復(fù)無常,不值得大齊信任,更不能引為盟友!即使知道陛下沒有和突厥長期合作的打算,他也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位在大齊朝中所任何職”阿史那庫頭眼風(fēng)冷冽的掃視過去,鄭宇對其怒目而視,道“老夫戶部尚書、銀青光祿大夫鄭宇……”
“不過從二品官,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阿史那庫頭瞄向高據(jù)皇座的齊主,并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斥責(zé)。
高緯冷冷地掃視下去,目光銳利如刀,“看來貴國并無誠意,倒是我朝顯得一廂情愿了……也罷,貴使就回去吧,與突厥互市一事,就此作廢,朕即刻傳令下去,將派去晉陽的幾個官員給撤回,就這樣吧……”說完便轉(zhuǎn)身要離開。
阿史那庫頭大驚失色,他只是想要借勢壓一壓這個小皇帝,好讓他乖乖聽話,卻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接受威脅,談判直接告吹。
沁密執(zhí)思力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阿史那庫頭,覺得阿史那庫頭絕對是腦子抽了,這根本就不是木桿可汗的本意!
木桿可汗三令五申,此次互市對突厥而言意義重大,突厥忙著向東和向擴(kuò)展,互市可以保證突厥的后方穩(wěn)定無虞,即使要翻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木桿可汗老了,不容許有人質(zhì)疑他的權(quán)威!更不準(zhǔn)有人陽奉陰違,哪怕阿史那庫頭是他的親弟弟,違抗他的下場也絕對會很凄慘。
“陛下留步!”阿史那庫頭繃不住了,快步上前,躬身行禮道“阿史那庫頭為自己剛才無理的行為向陛下道歉!”
他可是未來的突厥大汗,哥哥木桿可汗活不了幾年了,他的未來不能折損在這里!
所以,哪怕是讓他暫且先對齊國的小皇帝服軟低頭,那也不是多么要緊的事……他低下頭,后槽牙緊緊咬住。
豈料高緯的腳下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貴使言重了,回去吧,朕也很遺憾呢……,此事就暫且作廢吧。”高緯的腳步并不快,他還在等,等阿史那庫頭亮出底牌。
“突厥愿意將公主遠(yuǎn)嫁于大齊為妃,也愿意承諾之后兩國邊境互不干擾!”
沁密執(zhí)思力再次震驚了,木桿可汗什么時候承諾過這些了?
只有阿史那庫頭有些悵然,木桿可汗當(dāng)然沒有承諾過這些,這是他自作主張。比起回去被暴怒中的哥哥廢掉,還不如犧牲一個女兒,和一個口頭上的承諾。
現(xiàn)在,就只能寄希望于齊主可以動心了。
高緯問“那么,你們突厥想要什么?”
阿史那庫頭心下一喜,道“我們只有兩個條件,大汗希望,我們的官員也能參與到邊市的管理……”
高緯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突厥的條件就這么簡單但他還沒有急著答應(yīng)下來,“還有呢”
“我們大汗的獨(dú)子大邏便,突厥的第二位繼承人,已經(jīng)十三歲了,是時候要迎娶一位閼氏了,我們大汗希望,陛下可以將您最寵愛的妹妹嫁給他!”
“是……寶慶”高緯給高媛媛改了公主封號,起名就叫寶慶。
“正是寶慶公主……”阿史那庫頭一臉笑意道“大邏便是大汗唯一的血脈,身份高貴,寶慶公主若是可以與他結(jié)合,那真是天作之合,萬望陛下應(yīng)允!以成全兩國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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